第323章 受傷
阮安然真的快不行了,她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她往下看了看,那些鋒利的刀刃反射著幽幽的寒光,隻需一把就能了結人的性命。
她相信,如果她不老實交代,她真的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可是……她還是想賭一把,她要賭駱羨凝能在她體力消耗殆盡之前趕到這裏。
阮安然額頭上的汗不停的滾落,將她臉上的粉底慢慢衝刷著……
……
駱羨凝在公司等不到阮安然回來,便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她有點擔心,於是跑到了頂樓。
頂樓宮弈的辦公室門已經鎖上,而那個裝著殺蟲水的桶,放在門外麵。
她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正好一個後勤部的工作人員從電梯裏出來,她一邊走路一邊嘴裏不滿的嘀嘀咕咕。
“真不知道是誰這麽坑人,竟然敢冒充後勤部的人來宮先生辦公室偷文件,這下好了,全年的獎金要扣光了……”她沒有注意到駱羨凝,拿起那個桶,轉身就想離開。
駱羨凝叫住了她,“你剛剛說什麽?”
後勤部的人這才看見了駱羨凝。
駱羨凝在宮氏也算是名人,畢竟是未來的老板娘。
所以那個工作人員的態度立馬就恭敬了起來,“駱小姐,剛剛宮先生抓了個商業間諜,你不知道嗎?”
“商業間諜?”駱羨凝腦子裏“轟”的一聲,天哪,阮安然如果被當做商業間諜落在宮弈的手裏,那還能有活路嗎?
她連忙抓著手機,快步向電梯走去,她必須要盡快聯係宮弈,把這件事說個清楚。
可是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宮弈都沒有接。
宮弈此時正看著監控視頻,看見來電顯示是駱羨凝,便把手機靜音放到了一邊。
阮安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可她還是在硬撐著。
審問的助理都已經露出不忍的表情,“阮小姐,你這又是何苦,你不過是做個商業間諜而已,要不要為了金主把命都賣了?”
阮安然此時已經沒有力氣說任何一句話,她虛弱的搖了搖頭。
忽然,手一滑,腳就落到了刀尖上,幸好她反應迅速,兩隻手抓著繩子,用盡最後的一絲力量,往上攀了攀,這才沒有繼續往下掉。
腳上現在鮮血淋漓,很疼,然而她卻很感謝這份疼痛,因為疼痛能讓她保持清醒,再堅持一會。
阮安然在心裏默默倒數,如果等她100個數倒數完,駱羨凝還是沒有找過來,那她就招了,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總不能真的將這條命斷送在這裏。
屏幕裏的她,像是垂死掙紮的美人魚。
明明知道上岸會枯竭而死,可還是任憑血肉模糊,硬是堅守著自我的信仰。
或許是因為體力透支和害怕,她的臉變得很白,遠遠看上去,有種危險邊緣的破碎的美。
宮弈的心莫名其妙軟了下來。
已經一個小時了。
在這間房間裏,從來沒有人能堅持這麽長時間。
也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對著監控一看就是一小時。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
就算阮安然是商業間諜,她也罪不至死,為何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來審問她?
於是他對助理說:“把她放下來。”
“可是她還沒有說出……”
宮弈加重聲音,又說了一遍:“把她放下來。”
助理了解宮弈的脾氣,於是馬上應了一聲“是”。
宮弈看到助理將機關收起來,那些刀鋒全都隱匿之後,阮安然就像一塊破舊的抹布一樣,從繩子上墜了下來。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像是一具屍體。
而她的腳踝,還在涔涔的往外冒著鮮血。
助理問宮弈:“阮小姐的傷口,您看怎麽處理?”
“她自找的,不用處理。把她關在這裏,派人看著。”宮弈冷淡的說,“你把她的手機拿過來,我就不信,她的雇主會不聯係她。”
“是。”
宮弈正準備離開,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一條來自駱羨凝的短信。
“宮弈,你是不是抓了阮安然?她不是什麽商業間諜,是我讓她去你辦公室的……”
宮弈瞳孔地震。
什麽?
他竟然冤枉了她?
阮安然竟然隻是幫著駱羨凝去綁什麽同心結?
他覺得自己現在仿佛一個小醜,一個幼稚且無聊的跳梁小醜。
而且他還讓助理不要管阮安然,任由她的傷口流血,任由她的傷口留疤……
幸好他中止了這場審問,如果阮安然真的出什麽事,那他豈不是白白誤人性命?
宮弈給駱羨凝回了個電話。
“這件事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打了你很多個電話,你都沒有接。”
宮弈便說:“我的辦公室一向閑人免進,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我知道,你先告訴我,阮安然好不好?”駱羨凝的聲音很急切。
宮弈一陣沉默。
駱羨凝更急了,“我不管,你必須還我一個完完整整毫發無損的阮安然,否則這個訂婚典禮我不會出席!”
“她在你心裏有這麽重要?”宮弈有些吃驚,駱羨凝有多愛他他是知道的,可現在,她竟然為了一個無謂的女人就可以放棄跟他的婚約?
駱羨凝反問:“她為了維護我的形象,一直都沒有出賣我,難道不值得我這樣對她嗎?”
宮弈被她說服了,內心的愧疚也支使著他不可能再對受傷的阮安然放任不理,於是他對駱羨凝說:“放心吧,她不會有事,你先去醫院等我們,我們馬上就到。”
他掛了電話,立刻掉頭,去了那間房間。
外麵看守的保鏢看到宮弈親自過來,都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問好。
宮弈示意他們開門,然後走了進去。
阮安然還是像剛剛他在監控裏看到的最後一眼時一樣,毫無生機的趴在地上。
他示意保鏢將她抱起來。
等到保鏢把她翻過來的時候,宮弈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阮安然。
原來她臉變白不是因為虛弱或者害怕,而是臉上的妝脫掉了。
她臉上斑斑駁駁,一塊深一塊淺,宮弈伸手擦了一下深的地方,就發現,那裏又變淺了。
這個女人,竟然用了比自己本身膚色深了好幾個度的粉底。
宮弈又伸手去擦她的雀斑,不出意外,又被擦掉了。
這些雀斑都是用眼線筆畫的,難為她還要記住畫的雀斑的位置,每天都畫的一模一樣。
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她皮膚的觸感很好,很軟很嫩。
可是她為什麽要隱藏自己本身的樣子?
宮弈皺起了眉頭,阮安然這個女人,真的越來越成迷了。
他吩咐保鏢將她抱到他的車上,然後讓司機直接開去醫院。
車子一啟動,本來就歪著的阮安然就倒向了宮弈這邊。
宮弈伸手將她推回去好幾次,她都神誌不清的倒了回來。
最後,他隻好歎了口氣,任由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
到了醫院之後,駱羨凝就帶著醫護人員衝了過來,很快大家就把阮安然推去了急救室。
駱羨凝心急如焚的在急救室門外踱來踱去,她神色焦急得像是阮安然現在正在生死邊緣徘徊。
宮弈便安慰她說:“隻是腳上受了一點傷,不用這麽緊張。”
駱羨凝突然就炸了,她很生氣的對宮弈說:“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宮弈語塞片刻,還是用了那個慣用的理由,“在忙,沒看見。”
“你總是看不見我的電話!你總是不關注我在做什麽!你總是不回我的消息!你總是把我當做可有可無的人!宮弈!既然這樣,我們還有什麽結婚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