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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魔道

  此刻,林軒已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他咬牙切齒,臉色發青地看著白若辰,尖銳的目光仿佛要把白若辰殺死。


  “林宗主何必動怒?我隻是實話實說,還請林宗主不要耿耿於懷。”白若辰一副謙意滿滿的樣子,不了解情況的人,沒準真會以為白若辰是在真心道歉。


  “其可忍,吾不可忍!白逸,你我今日必有一人隕落於此!”林軒被白若辰的話徹底激怒。他緊緊握住雙手,指間發出清脆的響聲;眼角的血絲,足以證明他心中的怒火;全身散發的殺氣,讓人不禁一寒。此刻,他心中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將白若辰千刀萬剮,以釋心頭之恨。


  方才還在偷笑的弟子,瞬間就變得一本正經。他們可不想得罪一位自己招惹不起的人,更何況,此人還是五大家主之一。許多弟子都認為白若辰這次死定了,就連看好白若辰的洛遠等人,也不禁為白若辰捏了一把汗。


  “說不過,便要動手。林宗主還真是大度啊!”麵對林軒的威脅,白若辰毫不畏懼,反倒繼續激怒林軒。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白逸,這是你自找的!”話音剛落,林軒便拔劍而起,徑直向白若辰刺來。


  林軒手握之劍,雖非五辰劍之一,但視其鋒芒,也絕非尋常兵器可以匹敵。銀白的劍身,墨黑的劍柄,劍鋒之間留有一道紅痕,在靠近劍柄的位置,刻有二字“血痕”。林軒運轉靈力,注入血痕劍中,劍鋒之間的那道紅痕也隨之變得更加鮮豔,仿佛真的血痕一般。


  “林兄,劍下留人!”韓煜喊道。


  此刻的林軒哪顧得別人的勸喊,他現在隻想殺掉白若辰,以釋心頭之恨。他捏了一道劍訣,頓時,一股劍氣將血痕劍包裹。元嬰修士若想強行接下此劍,輕則經脈全毀,化為殘廢;重則血氣翻湧,當場殞命。


  林軒越來越近,離白若辰也不過一息之間。反觀白若辰,佇立於原地,雙手背在身後,絲毫沒有抵抗之意。也不知白若辰是知道自己無法躲過林軒的這一劍,所以才無所事事,待在原地等死。還是他另有打算,準備給林軒一個措不及手。


  “白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林軒奮力一擊,一道劍氣徑直向白若辰的眉心襲去。


  白若辰嘴角微揚,依舊待在原地,雙手背在後麵,沒有半點想要退縮的念頭。劍氣從他的眉心襲過,將他的衣袍吹起,可他卻依舊像個沒事人的樣子,仿佛那道劍氣對於他來說,就是一陣微風,拂過他的臉頰,毫無威脅可言。


  在場之人見白若辰毫發無損,皆驚訝不已。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白若辰居然能強行接下林軒的一劍,更不敢相信他居然毫發無損。可事實就擺在他們的麵前,任由他們如何的不相信,也無法掩蓋事實。


  “怎麽會這樣?你到底做了什麽?”林軒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奮然一擊,居然會被白若辰輕易化解。


  “林宗主可別隨意誣陷人,我手中可是什麽武器都沒有。”白若辰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什麽都沒做。


  白若辰一幅無辜可憐的樣子,引得眾人嗤笑,他們知道白若辰這是在嘲諷林軒。再看看林軒,化神修士居然連一位靈力全無之人都無法擊敗,這難道不是在貽笑大方。


  “林兄勿怒,待老夫問他幾句話可否?”林軒正準備開口,卻突然被韓煜打斷。


  韓煜身為仙門第一修士,實力本就在眾人之上,再加上他的身份,仙門之中無人不對其心生敬仰之意。林軒再怎麽憎恨白若辰,也得給韓煜一個麵子,否則別說韓煜的麵子過不去,就連他自己也會被眾人議論。


  “韓煜若想問其,直言即可,何必請示我?如此,真是折煞林某了!”林軒肅然起敬,連忙向韓煜行了個禮。


  “林兄有此度量,真是讓老夫敬佩啊!”


  “韓兄言重了。若非韓兄提醒,我恐怕還在被怒氣衝昏了頭。”林軒自省道。


  韓煜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白若辰。他看著白若辰,細細打量了一番,又看向了一旁的熙悅,若有所思。


  “白逸,老夫且問你,你方才所說之言,是為何意?”


  白若辰一副極為自信的樣子,笑道:“無需我言,想必韓宗主心中已有定論。”


  “白逸,老夫是真不知,該說你聰明好呢,還是說你愚昧?”韓煜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聰明也好,愚昧也罷,我皆不在乎。隻求韓宗主能放過她,哪怕用我的性命作為交換。”


  “若辰,不要!你不必為了我而白白丟了性命。”熙悅喊道。


  白若辰轉向一旁的熙悅,笑著搖了搖頭。他雖看不見熙悅臉上擔憂的表情,卻也能大致猜出她此刻的心境。


  “無所謂好或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若我的命可以換取你的安寧,吾亦無悔矣。”白若辰絲毫沒有後悔之意。


  看著白若辰決心赴死,熙悅眼中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她跑向白若辰,一把將他抱住,眼中的淚水順著她潔白的臉頰流落。


  “你可是劍靈,怎麽能落淚呢?”白若辰低下頭,微笑著拂去她眼角的淚水。


  “劍靈又如何?劍靈也有感情!難道我不能為自己在乎的人落淚?”熙悅反駁道。


  熙悅的話深深地觸動了白若辰。他從出生便受盡冷落,流落街頭,又差點被人打死,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別人在乎。直到他遇見了洛塵,他的人生才出現了一縷光芒。


  “若辰,你可曾想過,若你不在了,又有誰會在乎熙悅?我隻是一位劍靈,若非有你,我可能還在那暗無天地的結界中度日如年。”熙悅緊緊抱住白若辰,生怕一不留神,他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熙悅的遭遇與白若辰極為相似,也因如此,白若辰在她的身上仿佛能看到自己。初次見到她,她還隻是一位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姑娘。再到今日,她已是白衣飄飄,亭亭玉立,宛如天仙一般。短短數月的相處,二人的關係便已到難以分割的地步。


  “我從未想過要拋棄你,可有些事,總需要有人去承擔。既然浮塵劍為我取出,此責就理應由我承擔。”白若辰語重心長道。


  見二人在此潸然淚下,難舍難分,林軒心中已是怒火萬分。他再也忍不下去,挑明道:“白逸,你以為憑借三言兩語,便想讓我們放過她。真是可笑!她身為浮塵劍的劍靈,這是不爭的事實,縱你如何的袒護她,也無用!”


  白若辰收起情緒,語氣凝重地說:“林宗主,這是要把話給說死?”


  “不是我把話說死,而是事實本該如此。”林軒嘴角微揚道。


  白若辰放開熙悅,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你與雨昔先到一旁等我可好?”


  “那你怎麽辦?”熙悅的臉上浮現幾分焦慮。


  “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們在這裏反倒讓我掣肘,不如先到一旁去,也讓我方便一些。”


  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熙悅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她走向雨昔所處的位置,微笑著行了個禮。還未等她開口,雨昔便已搶先一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退守一旁,靜觀其變。這應該是他的意思吧!你無需多言,我會依此而行,因為我相信他。”


  “你就如此相信他?”熙悅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你不也一樣?”雨昔的臉上亦浮現一抹微笑。


  “好了,你二人就別在那兒相覷一笑了,先下去吧!”白若辰並未轉身,卻也能洞曉身後之事。這在林軒等人眼中,乃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好了,我們也別在這裏為他添亂了。”聽到白若辰的話,二人相覷一笑,走下了席台。


  此刻,席台之上僅有黑衣男子、韓煜、林軒、白若辰以及一具傀儡,其餘人早已退守四方。


  “白逸,你這是何意?”韓煜見白若辰將人驅散至四周,疑惑道。


  “也沒什麽,就是想和韓宗主談一談。”


  “說吧!你想談什麽?”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由道來,應循道規。天道有雲:‘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萬物初生,皆循此則。天創五道,一曰神道,二曰仙道,三曰人道,四曰妖道,五曰鬼道。吾既非鬼道,亦非妖道。然人道不容我,仙道不存我,神道不應我。五道之中,亡我存地,吾何不另辟蹊徑,自脩一道,是曰魔道。”


  白若辰拔起地上的浮塵劍,用手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劃,鮮血便從劃**湧出。白若辰舉起劃破的手指,在眉心處輕輕一點,一道鮮紅血印便留在了他的眉心。頓時,一股黑氣從他的身體裏噴湧而出,林軒、韓煜二人連忙退後數步,黑衣男子見此況不妙,強忍著後背的疼痛,起身退守到席台的角落。而那具傀儡,由於沒有黑衣男子的操作,依舊待在原地,直至被黑氣完全吞沒。


  看著台上彌漫的黑氣,眾人倏然一驚,就連洛塵等人也大驚失色。那黑氣裏摻雜著怨氣、煞氣、殺氣、以太,任何人一旦觸碰到它,必定屍骨無存。


  白若辰取下腰間的斷魂笛,在手裏打了個轉。他嘴角微揚,舉起斷魂笛,黑氣立刻停止了彌漫,向斷魂笛匯聚。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台上便又回到先前的狀況。唯獨那具傀儡不見了蹤影,大概是被黑氣腐蝕了吧。


  “白逸,你這是在做什麽!謀害五大家主,可是重罪!你難道想死嗎?”林軒怒氣衝衝道。


  白若辰緊握斷魂笛,指著林軒,肆無忌憚地笑著,說:“即便我不這麽做,你也會放過我嗎?可笑!你早就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又豈會留我?既然人道不容我,仙道不存我,我何不自修魔道,也好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真正的強者。”。


  “白逸,你為何要這麽做?為何要放著光明正道不走,偏偏要去學那些旁門左道?”韓煜質問道。


  “韓宗主說得輕鬆。若非我靈力盡失,我又豈會自修魔道;若非林軒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我又豈會自修魔道!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宰割。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此乃天則。我有別的選擇嗎?”白若辰再也無法壓製住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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