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圍獵 3
白若辰等人方回到會場，便見那位紫衣男子正與諸位家主交談。三人走到紫衣男子的身旁，向葉辰等人行了個禮。
見他們折返，葉辰疑惑道：“你們怎麽回來了？”
白若辰一臉苦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想回來，隻是有些事需要處理，不得不折返。”
“不知是何事歟？”
白若辰還未開口，身旁之人便搶先一步說道：“回葉宗主，此人所言之事，便是應在下之約，與我比試一番。”
葉辰驚疑道：“你二人素未謀麵，怎會有比試之約？”
白若辰歎了口氣，解釋道：“我二人的確不曾相識，但方才於路上，我們萍水相逢，雙方之間出現了不愉快之事，故而便定下此約。”
“不知是何事，竟會讓你二人出手相鬥？”
“方才，我們正欲離開校場，便見他帶領著一行人向會場走來。本來雙方無何瓜葛，卻不想，他卻與小姐撞了個滿懷。由於我們趕路，便不想計較。卻不想，他非要出言道歉，而且說著說著，便靠近小姐，就差一點，二人便又撞上了。於是我便擋在二人中間，阻止他上前。我方說一句話，他便一掌向我揮來，我還來不及反應，便正中胸膛。宗主，你可得為我做主啊！”白若辰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
聽到白若辰喚葉辰為宗主，在場之人皆感震驚，就連素來淡然的洛塵也感到一絲詫異。正當眾人想要詢問白若辰之時，卻見白若辰暗下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這讓眾人欲言又止。
葉辰也不知道白若辰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看了看他身後的玉璃，又想了想他方才所說的話，心中不禁感到一絲不悅，雙目直直地看著紫衣男子，問道：“他所言之語可屬實？”
“回葉宗主，其所言之語皆為屬實。”他轉向站在白若辰身後的玉璃，致歉道：“在下無意之中冒犯了姑娘，還請見諒。”見他道歉，玉璃也不理他，而是抓住白若辰的手臂，雙目含情地看著他，嘴中似有話語卻不願言。
白若辰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放下，說道：“小姐，人家在與你道歉，你怎麽看都不看一眼？如此作為，實為不妥啊！”
玉璃反駁道：“可他傷了你，我為何要接受他的道歉？”
白若辰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這是兩碼事，不可混為一談。他與你道歉，是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我與他之間的約定，自然需要我二人解決。”
她撇過頭去，耍性子道：“我不管，他若不向你道歉，我便不接受他的道歉。”
“真拿你沒辦法。”白若辰望向雨昔，說道：“雨昔，你與小姐先到一旁去吧！”白若辰指了指身後的葉辰，雨昔頓時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於是拉著玉璃，把她送到了葉辰的身旁，而自己則回到了洛塵的身旁。
林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著二人，問道：“既如此，你二人想如何解決？”
白若辰回道：“我二人早已商量好，以論武而定之。若他勝，我便不在追究他的責任；若我勝，他便得答應我一件事。”
“既然你二人已商量好，那便按約定執行，我等便作為判官，為你二人主持公道。”
“多謝諸位宗主。”紫衣男子向葉辰等人行了個禮，說道：“不過在下還有一事相求，還望葉宗主答應。”
“不知是何事歟？”
他望了一眼葉辰身後的玉璃，說道：“在下見葉宗主之女天生麗質，氣質典雅。在下一見鍾情，願鬥膽向葉宗主求親。”
玉璃望著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絲怒火。葉辰往後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他仔細打量了下白若辰身旁之人，又將目光轉回到白若辰的身上，問道：“葉洛，你怎麽看？”
“葉洛？”聽見葉辰喚這個名字，白若辰頓感迷茫。但又見葉辰望著自己，白若辰猜測，或許是葉辰為了配合自己，而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白若辰指了指葉辰身後的玉璃，說道：“回宗主，我隻是一個下人，不敢過問小姐之事。不如讓小姐親自抉擇？”
葉辰回過頭去，與玉璃商談了許久。當他回過頭來，便望著白若辰，問道：“葉洛，你可知你身旁之人乃何人歟？”
“依在下之見，他方才所施展的掌法，剛柔並濟，綿延不斷，與嚴陵韓氏的掌法極為相似。”白若辰看著他，說道：“若如我所思，閣下乃韓氏之人。”
“說得好！他的確是韓氏之人，而且還是韓氏的大弟子。”葉辰望向他，問道：“韓永，你可知你身旁之人乃何人歟？”
韓永瞥了一眼白若辰，回道：“回葉宗主，此人自稱是葉氏的下人，而且目覆白綾，想必乃一失明之人。但在下有一疑惑，不知葉宗主給否解答一二？”
“不知是何疑惑？”
“既然此人是一位眼盲之人，葉宗主又為何招他入葉氏？”
“其實，答案就在他的身上。”葉辰指著白逸，笑道。
“難道是因為他內功深厚？”韓永回想起適才所發生之事，他明明擊中了白若辰，但白若辰卻麵不改色，依舊立身原地。那掌的功力雖隻有三成左右，但一般的修士也會被掌力所擊退。想至此處，他不禁懷疑：“難不成他是在騙我？他根本就不是下人，而是葉氏的某位弟子？”
見他準備開口，白若辰搶先一步說道：“在下的身份為何，其實並不重要。閣下位居韓氏大弟子之位，無論修為還是地位皆位居我上，僅憑這點我便自愧弗如。”見白若辰如此謙虛，眾人皆想一笑，但想了想，還是抑製住了。
“你乃韓氏大弟子，出身地位皆無可挑剔，與小女也為門當戶對。不過我曾答應過她的母親，她的婚姻大事要由她自己做主，我不可強行改變她的意誌。如今，她心中已有良人，若想娶她，便得俘獲她的芳心。”
見葉辰有意，韓勇連忙問道：“在下應當何為？”
“小女譽為仙門之姝，若欲娶之，須得顯露一番。汝既為韓氏大弟子，吾便從文與武中，各出一道題作為考驗。若汝能勝其一，我便將瑤兒托付與你，你看如何？”
“一切皆由葉宗主做主！”他回道，言語中帶有些激動。
“既如此，你便與你身旁這位失明之人比試一番吧！”葉辰指著白若辰，說道。
與一位失明之人相鬥，他勝出的把握至少有九成。即便這位失明之人內功深厚，他也有七成把握勝出，故而他疑惑道：“葉宗主莫非是與在下開玩笑？”
“非也，吾所言之人確為此人矣！”見葉辰如此肯定，他也不敢再多問，便應下了比試。
“葉洛，你看如何？”
“既然宗主都開口了，我又怎敢不答應呢？那便煩請諸位宗主做個見證。”
“好！此請求，吾等允之。”
葉辰喚來兩位弟子，給二人賜座。雙方對立而坐，氣勢截然不同。韓永滿懷信心，似欲一舉而勝；白若辰麵無表情，淡定自若。
“第一道題便以文而命之。一炷香內，雙方以瑤兒所給出的題目為限，寫下所擬詩詞，交由眾人評審。評分高者，獲此輪比試勝利。你二人可有何異？”
二人搖了搖頭，回道：“我等無何異議。”
葉辰點了點頭，示意玉璃提筆寫字。玉璃提起筆，便在紙上寫下所思之字，其筆法行雲流水，揮灑自如。眾人見之，稱讚不絕。玉璃放下筆，將寫好的字向眾人展示。隻見白紙之上，僅有一字，曰：“情”。
韓永看了一眼題目，便閉上雙眼，靜心思考。反觀白若辰，雖目不能視，卻依舊淡定自若。眾人見此，不禁為白若辰捏了一把汗。玉璃想要告知白若辰，卻見他搖了搖頭，做出一個噤音的手勢，這讓玉璃欲言又止。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離香燃盡，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韓永睜開雙眼，臉上流露出自信的麵容，提起筆，便在紙上寫下心中所作。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手中之筆，欣賞了自己的佳作，臉上的笑容更加顯然。
聽其落筆之聲，白若辰嘴角微揚，問道：“閣下可是寫好了？”
韓永看了一眼他桌上的白紙，卻發現上麵依舊未落一字。他又抬起頭，看了看白若辰雙目上的白綾，嗤笑道：“還未動手，難不成是不知道題目？”
白若辰並未回答，而是提起筆，在紙上寫下心中所作。其筆法行雲流水，宛如龍蛇，與玉璃相比，也未處下風。不一會兒的功夫，一篇佳作便呈現在紙上。白若辰放下手中之筆，香也恰好燃盡。
葉辰宣布道：“時間到！請雙方展示各自的佳作。”
白若辰禮讓道：“既然是閣下率先完成，我又怎敢先其一步，便請閣下先行展示。”見白若辰如此客氣，韓永也並未推辭。
韓永起身，將白紙拿起，麵向眾人。隻見白紙之上寫有一詩，曰：“美人不是凡胎生，應是桃花樹長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靜時修止動修觀，曆曆情人掛目前。若將此心以學道，即生成仙有何難？”此詩將“情”與“道”聯係起來，含情之中略微帶有哀傷之感。眾人聞之，皆慨讚許，就連玉璃也不禁對韓永另眼相看。
白若辰坐在一旁，臉上掠過一絲輕笑，說道：“閣下之作，確為上佳，但略有不足。既為修道，亦為情困，何不半緣修道半緣情？”被白若辰這麽一提醒，眾人恍然大悟，不禁對白若辰的敏銳感到一絲敬佩。
聞其言，韓永感到不悅，說道：“既如此，閣下何不展示自己所作？”
白若辰自然聽出他的言語之意，致歉道：“韓兄何必動怒，此乃拙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韓兄見諒。”表麵上白若辰在道歉，心中卻在暗喜。韓永也並未說些什麽，而是轉過身去。
欣賞完韓永之作，葉辰問道：“葉洛，你的呢？”
白若辰麵展笑容，將桌上之紙拿起，向眾人示之。白紙之上寫有一詞，曰：“雙生花，並蒂蓮。合歡樹上並鶼眠。一生一世一相守，雙宿雙飛三世緣。”此詞寓意深刻，所含意象亦符題意。特別是結尾兩句，對仗工整，使人感慨：“此生不盈，來世相逢。”
正當眾人陷入其中之時，站在洛塵身後的雨昔卻默默念道：“三世緣，起誓言。生離死別數千年。花開彼岸不同日，遠影孤帆錯忘川。”這顯然便是此詞的下闋。首句由上闕末尾三詞所起，一疊韻三平韻。下闋與上闕相反，以悲情為韻調，將二人不能相守相伴而感到的哀傷以意象所表達。
葉辰回過神來，讚歎道：“此詞蘊意深厚，雖無一情字，卻含深情。特別是末尾兩句，深化主題，表現出二人之間綿延不斷的愛意。”聽聞葉辰之言，眾人紛紛點頭，讚同其說法。
看著眾人將目光聚集到白若辰的身上，站在他身旁的韓永感到幾分嫉妒，也感到些許羞愧。若非他大意，此局比試他定可奪下勝利。可如今，為時已晚矣。
待到眾人評審完畢，葉辰宣布道：“首輪比試，葉洛勝出！”聞其言，眾人自然無何異議。唯有韓永感到一絲不滿，而他所帶領的弟子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麽，隻能默默看著。
既然第一場比試已經結束，葉辰也該宣布第二場比試。他起身，麵向二人，說道：“既然第一場比試的勝者是白逸，那便依照約定，舉行第二場比試——論武。雙方於擂台作戰，率先擊潰對方或將對方擊出擂台者，即為此場勝者。二位可有何異？”。
二人異口同聲地回道：“無異！”
葉辰點了點頭，笑道：“很好，那便請二位至擂台處，稍微作片刻，等候比試。”韓永望了白若辰一眼，便動身前往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