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求救
聽到蘇暖口中提到了某個讓自己忍不住皺眉的討厭名字，蘇陽當即收斂了剛剛和蘇暖笑鬧的歡快模樣冷淡地問道：“蘇曉？老姐，那個女人總是對你冷嘲熱諷，你搭理她做什麽？”迷彩帽的帽簷微微壓低，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神情，但是那明顯沒什麽禮貌的語氣也彰顯著蘇陽此時的不滿。
蘇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並沒有出言責備，她明白，蘇陽這個弟弟一向護短，他隻是為自己氣不過而已。其實如果再平日裏，若是兩人從街上擦肩而過，若對方不注意到她，蘇暖也絕對不會搭理對方，可是剛剛——
“和曉曉在一起的那幾個人，我總看著不像是什麽正經朋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早在她由於中槍而住院的時候，就聽沈靜華和蘇義從隻言片語中流露出他們這個女兒總是在外麵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聯想到蘇曉那種一味追求新鮮刺激的性格，她不禁有些擔心。
“你竟然擔心那個女人？！”一旁的蘇陽不滿道。
“我看你這女人有受虐體質——無論對錯與否，那是她的選擇。”前排正在開車的冷夜毫不客氣滴毒舌，而且也沒有停車的意思。見蘇暖怒目而視過來，他做無辜狀攤手：“而且沒辦法，現在是單行道，中間又有隔離帶，不可能過去另一邊。”
蘇暖此時也注意到了這一不便的情況，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瓣。受虐體質麽？也許吧，她不確定。隻是，雖然蘇曉平日對她處處挖苦嘲諷，卻畢竟沒有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蘇暖就算不喜歡她，但是也說不上多麽深惡痛絕。就算是給她一把手槍讓她一槍崩了蘇義夫婦她都做不到，何況是蘇曉——那畢竟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姐妹。
思緒紛飛之間，她已經撥通了蘇曉的手機。
“喂，請問哪位？”蘇曉的語氣還算是禮貌——換了手機號之後，她並沒有機會告訴蘇曉，因此對於蘇曉來講這個電話是陌生的。
“曉曉，是我。”蘇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道。
“怎麽是你？”電話那邊的蘇曉聲音頓時冷了下來，透出濃濃的不耐煩。
“曉曉，是誰呀？”聽筒對麵想起了流裏流氣的男青年的聲音，“你舊相好麽？”
“哈哈哈，這小浪妞兒的老相好太多了，到底是哪一個啊，嗯~？”另一個聲音響起，語調中透露著說不出的輕浮。
“去死，你們沒找過女人麽？咱們半斤八兩~”蘇曉毫不介意地調笑回去，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似的。
話筒這邊的蘇暖聽到了對麵越來越露骨的話語，忍不住大皺眉頭，臉色暗沉如水，嚴肅的說道：“曉曉，現在已經快要六點了，天又開始變短，你快些離開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回家去！”
蘇曉畢竟是過了二十的人，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她明明知道蘇暖這句話是為了她好，但是她就是那種叛逆的性子，不然也不敢小小年紀就偷嚐禁果和別人胡天胡地混在一處。聽到這裏，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到：“哼，我聽你那邊也是車水馬龍——你還不是一樣這麽晚不回家在外麵鬼混！”
蘇曉的音量不低，而且蘇暖和蘇陽又挨得很近，對麵說什麽，基本上蘇陽不用特意伸長耳朵，就能聽個八九不離十，聽到自己姐姐被說成“鬼混”，當即就有些火大，想要出言反擊，被蘇暖按了回去。她看了一眼身旁氣咻咻的弟弟，歎口氣說道：“我不同，陽陽和冷夜都在我身邊，不會有危險。”
這隻是蘇暖實話實說，並沒有其他意思，然而在蘇曉的耳朵裏卻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你這是在向我炫耀示威，來嘲諷我這個曆經離開的人麽？”
“什麽？”蘇暖一時間有些發懵，隨即心中一緊：她忘記了，冷夜和蘇曉也有過糾葛，難怪蘇曉的語氣那樣詭異——這個到處留情的花心大蘿卜！！蘇暖的眼刀狠狠地甩向在前麵開車的冷夜。冷夜隻感覺後腦勺一涼，從後視鏡便看到蘇暖可謂殺氣騰騰的眼神——直覺上，他感覺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你裝什麽純？”蘇曉咬牙冷笑，“別以為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就能證明什麽，沒準到時候被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蘇暖聽出她話裏有話，不由得皺眉問道：“嗯？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話音未落，對麵已經掛了電話，隻餘下一串串“嘟嘟嘟”的忙音。
之後三人按照原定計劃來到預定的酒店享用美味大餐，雖然食物很美味，但是蘇暖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由於擔心蘇曉——就像冷夜說的，那是她的選擇，就該承擔相應的後果——而是蘇曉掛線之前的最後一句話。她不認為蘇曉會沒頭沒腦無緣無故說出這麽一句話，因為這句明顯帶有警告意味的話太不像是她以往的風格。那麽，這句話那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糾結了一會兒，蘇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於是便想著找個時間問問蘇曉她是什麽意思，於是把這個問題暫且壓在心底。雖然蘇暖想到以後約見蘇曉一下，但沒想到她們再次見麵的時間會是這麽快。
三人酒足飯飽之後打道回府，已經快要九點了。蘇陽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軍訓，又吃了頓飽飯，早已經困得不行了，便隨便洗洗涮涮一頭栽倒自己房間的床上約會周公，睡得不省人事。而蘇暖和冷夜也是洗了個纏綿的鴛鴦浴，倒在床上進入夢鄉。
不知什麽時候，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在頭頂不遠處響起。
“唔……是誰竟然在深更半夜打來電話給你，”冷夜皺眉不慢地嘀咕一聲，然而還是為蘇暖拉開了床頭燈。抬頭一看牆上的掛表——後半夜一點過五分。
蘇暖也很是納悶，她從來沒有在這種時候接到過任何電話。伸手去抓那閃爍不定的手機，不知怎的，本是歡快的鈴聲，但蘇暖感覺此時聽來卻無端端的讓人心驚。
“竟然是曉曉？”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蘇暖的心忽然猛地向下沉去，連剛才被擾了清夢的不滿也一掃而空，急忙按下接通鍵道，“喂喂，曉曉麽？”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但是由於背景很安靜，蘇暖清晰地聽到了顫抖的呼吸聲以及微弱的啜泣聲，這下子，她更加著急了，連嗓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翻：“喂喂，是曉曉麽？快說話！”
“嗚嗚嗚……哇……”蘇暖的聲音仿佛觸動了什麽開關，原本微弱的抽泣聲很快變成了低聲嗚咽，最後幹脆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那哭聲嘶啞難聽，又有些氣力不濟，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一般，讓人聽得背後發寒。
印象中蘇曉就算是在之前蘇暖家境尚且殷實的時候，她也總是倨傲的，嘲諷的，任性的樣子，何時見過這麽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哭號？蘇暖也有點發慌，但是還是努力維持平靜安撫的語調溫聲小心詢問：“別哭別哭，曉曉，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裏？姐姐馬上去接你。”
“好可怕，好可怕……他們好可怕！救命啊，疼，我要疼死了！！救命啊！！”
“好好好，我去救你，不要害怕，你在哪裏？”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我給你們錢，我爸有很多錢！嗚嗚嗚嗚……”
如此毫無交集的對話進行了數次，蘇暖心中越來越涼：蘇曉現在根本就是神誌不清的狀態，而且情緒極其不穩定，根本無法溝通！蘇暖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轉向冷夜：“現在曉曉似乎有些神誌不清，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她？”眼下這種情況，總不能任由她自生自滅吧？
冷夜聞言沉吟片刻淡淡說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管這閑事。”於是在這種深更半夜把手下的專業人士從被窩中揪出來，利用通訊信號反追蹤設備追蹤蘇曉的手機信號。
由於蘇曉所在的位置信號還不錯，而且似乎一直沒有移動的跡象，再加上蘇曉似乎隻是潛意識想要打電話呼救，並沒有掛上電話，因此定位並沒有花費十分長的時間。而且通過背景聲音的分析，確定了蘇曉所在的地方隻有她一個人，因此冷夜帶上蘇暖驅車前往目標地點。為了以防萬一，他叫了幾名保鏢和杜明昊分別隨時待命。雖然杜明昊依舊老大不樂意，嘴裏飛片兒刀，但是終歸動作迅速準備妥當。
“冷夜，謝謝你。”車上，蘇暖由衷地道謝。其實蘇曉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冷眼旁觀。就散是他們曾經有一段過往，但兩人你情我願，好聚好散，而且據冷夜說，那並不是蘇曉第一次出來和男人鬼混，所以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自從分手之後便兩不相幹了，
冷夜看了蘇暖一眼，伸手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指，雖然沒有出聲，眸中流露出安撫的情緒，讓蘇暖慢慢安心下來。
目的地很快到了，竟然是一座廢棄工廠，蘇暖心中不好的預感再次強烈起來，甚至到了讓她心髒劇烈跳動的地步。在冷夜的陪伴下，她小心地推開鐵門，仿佛害怕驚擾什麽一般輕輕問道：“曉曉，你在哪裏？”
沒有回音。
蘇暖再想出聲，卻被冷夜拍拍肩膀，用手勢示意她靜靜聽。蘇暖照做之下，果然聽到了隱隱的哭泣之聲，在這濃黑的夜晚仿佛鬼夜哭讓人毛骨悚然。
循聲而去，在暗處隱隱發現側臥著一個人影，兩人對視一眼，走近打算細細查看。這一看之下，蘇暖不由得失聲叫道：“曉曉，你怎麽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