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抓小偷
這些年，張揚的生活來源除了爺爺平時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以外，幾乎都是都是靠相關部門以及王爺爺一家接濟的，盡管張揚很不情願，但他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拿著入學通知書，張揚呆呆的坐在院子裏。
“我該怎麽辦？這學到底上不上？”
張揚沒了辦法，如果選擇繼續求學，那勢必需要一大筆錢，可是，他沒有任何經濟來源，除非把房子賣了。可這房子是爺爺祖輩上傳下來的，對於張揚來說，這裏就是他的根，如果根沒有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可如果放棄這次機會，張揚恐怕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這裏，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現在除了爺爺教給他的那些本事以外，其它的根本什麽都不會。
麵對這一兩難的選擇，張揚的內心痛苦萬分。
世界是公平的嗎？可能誰也說不清楚。但對於張揚來說，這個世界絕對不公平。
從他一出生開始，就仿佛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張揚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甚至他的名字都是張老漢給起的，他原本姓什麽？叫什麽？他的父母是做什麽的？為什麽要拋棄他？所有的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即便是張老漢也不清楚。
有人說人活著就是一次曆練，可對張揚來說，這種曆練未免也太過艱辛了一些。
望著天上飄著的白雲，九年來，張揚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將張揚從絕望中拉了回來，他揉了揉眼睛向門口走去，剛走出幾步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張揚在家嗎？”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隔壁的王爺爺。
張揚立刻向大門口跑去，要知道，王爺爺今年已經84歲了，他可不想讓王爺爺出什麽事情。
“王爺爺，您怎麽來了？”張揚關切的問道。
王爺爺笑嗬嗬的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聽說你考上大學了？真有出息啊！”
張揚苦澀的點了點頭，對別人來說考上大學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可對於他來說，卻是痛苦萬分。
見張揚不說話，王爺爺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信封說道：“這裏有五萬塊錢，是你爺爺留給你上大學的。”
說著話，王爺爺便將一個信封遞了過來，可是，張揚沒有伸手去接，他心裏清楚，這些錢肯定不是爺爺留下的，對於一個每個月隻掙幾十塊的巡山員來說，恐怕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些錢。
見張揚不肯接，王爺爺繼續說道：“孩子，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苦，眼看著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可不能放棄啊！”
這句話說得張揚眼含熱淚，他哽咽的說道：“王爺爺，我知道您對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在拿您的錢了，我……”
張揚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這些年，如果不是王爺爺一家接濟他的話，恐怕他早就被餓死了。
王爺爺笑了笑，語氣和藹地說道：“孩子，如果不是當年你爺爺救我一命，恐怕我早就死在山裏了，這些錢就當是我感謝你爺爺的救命之恩了。”
說到這兒，王爺爺的眼裏也泛起了淚花。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中國人的傳統。
兩個月後，張揚坐上了北上的火車，經過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後，一個嶄新的世界出現在了他麵前。
在這個瑰麗的城市中，張揚被徹底震撼了，馬路上的汽車比他們鎮飼養場裏的牛羊還要多，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張揚甚至有些眩暈，同時他的心中也隱隱的不安起來。
從火車站到大學校園，大概有三四十裏的路程，為了省錢，張揚沒有打車，甚至連公交車都沒有坐，就那樣背著爺爺當年的那個大背包一路向校園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去沒有幾裏路，前麵不遠處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循聲望去，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孩正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距離女孩二三十米的位置，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在奮力奔跑，他手裏還拿著一個女生常用的、印著HelloKitty的粉紅色小包。
張揚立刻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是小偷，可讓他不解的是，男人一路奔跑，兩邊的行人卻沒有哪怕一個人出來阻止，即便隻是伸腳絆他一下，恐怕也能輕易地將他製服。
沒辦法，世風日下，自私的人太多，或者說冷漠的人太多。
眼看著小偷越來越近，張揚心裏也犯起了嘀咕：這……如果我出手幫忙，算不算和人打架啊？
猶豫了大約半秒鍾後，張揚做出了決定。
輕輕地取下幾十公斤重的背包，張揚活動了一下身體，同時心中默念：抓小偷和打架是兩回事，我這麽做，爺爺肯定不會怪罪我的，呃……應該不會吧……
小偷顯然也是看到了張揚的舉動，還有大約三十米的時候，他囂張的說道：“小子，跟老子讓開，否則弄死你！”
話音一落，小偷從懷裏摸出了一把匕首。張揚皺了皺眉，他倒不是怕那把匕首，而是這周圍人流量很大，如果在這裏動手，很難不傷到其他人。
“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張揚心裏默念著。
見張揚沒有躲開的意思，小偷也有些猶豫了，他完全不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路數。
經過九年的曆練，張揚的變化很大，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雖然算不上威猛，但也絕對不是弱不禁風，最為關鍵的是，他的眼神裏毫無恐懼之色。
距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小偷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媽的，怎麽好像碰上了一個二愣子？
平時隻要掏出匕首，周圍的人都會躲得遠遠的，恨不得立刻瞬移到馬路對麵。可今天麵對的這家夥卻完全不同，竟然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就在小偷胡思亂想的時候，張揚突然大吼一聲：“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個字有什麽魔力，就在張揚吼出聲的同時，小偷竟然真的站住了，身體都有些微微發抖。
看到這一幕，一個中年大叔低聲說道：“嗯？這小偷怎麽這麽聽話啊？”
一旁提著菜籃子的婦女也應和著說道：“是啊是啊，該不會是跟那個年輕人一夥的吧？”
小偷顯然有些尷尬，尷尬的手都有些發抖，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恐懼。
畢竟，做小偷這行的，再怎麽說也不是一個光彩的行業，即便是神偷，在正義麵前也多少會有些畏懼。
晃了晃頭，小偷心裏嘀咕道：媽的，這是怎麽了，難道被這小子給嚇住了不成？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眼看著身邊就是一條胡同，小偷想都沒想便跑了進去。
張揚也是一愣，原本他還想等著對方先發動攻擊，可沒想到，他卻半路跑了。
“想跑！門都沒有啊！”張揚大吼一聲，提起背包便一頭紮進了胡同。
可他忽略了一點，這裏可跟他們鎮子不同，橫豎就那麽十幾條街道，閉著眼走都不會迷路。這裏可是比他們鎮子大了上百倍，甚至數百倍，對於初來乍到的張揚來說，彼此相連的胡同更是像迷宮一樣。
不知追了多久，張揚有些發蒙，他完全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麽位置，不過讓他欣喜的是，目標還沒有跟丟，而且看那人的樣子，好像已經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偷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張揚道：“媽的，你丫是不是有病啊？不就是搶了個包嗎？至於追我這麽長時間嗎？”
小偷很鬱悶，在這片如迷宮一般的胡同裏，他已經饒了好半天了，可以就沒能將張揚甩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總是在十米上下，就好像是張揚設計好的似的。
這是他有史以來跑的最長的一次，在如此高強度的追逐下，如果不是職業關係，換作一個白領的話，恐怕早就被累趴下了。
張揚沒有說話，那樣會更加消耗體能，畢竟他後背上還有個幾十斤重的背包。
小偷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跑一邊四處尋摸。
忽然，他眼睛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翹了翹。
“嘿嘿！小子，有種你就追過來吧！”
這個地方他很熟悉，再穿過幾個胡同就是他跟同伴平時分髒的據點了，那裏平時總會有至少三五個人留守，如果是平時，他絕對不會輕易往那個地方跑，不過今天他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心想：小子，一會就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媽的，今天簡直是太丟麵子了，非得賺回來不可！
張揚自然是不清楚這些，他現在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又跑了十幾分鍾，小偷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近。
終於，小偷再也支持不住了，眼看著再拐過前麵那個彎就有同伴幫忙了，可是，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此時，他是真的再也跑不動了，甚至連喊同伴幫忙都沒有力氣了。
“媽的！”小偷咒罵了一句，“真……真他媽……點背，就為……為了個破包，你……你……你也至於，媽的，給……給你不就得了……”
說著話，小偷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包丟了出去，可是，由於力量太小，並沒有丟遠。
張揚此時也有些氣喘，不過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走到小偷身邊，張揚不屑的撇了撇嘴，順手撿起了地上的包，嘿嘿一笑道：“還好，還好。”
說完，張揚抬頭看了看天繼續說道：“爺爺，我說過，十年之內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打架，您看，我做到了。”
早已癱軟成泥的小偷一臉茫然的問道：“哥們，你……剛才說什麽？”
張揚輕輕蹲下，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曾經發過誓，十年之內不會跟人打架，剛剛險些破了戒，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能繼續履行我的誓言。”
其實張揚一早就想過，誓言就是誓言，絕不能隨便打破，所以他才會大聲喝止對方，隻可惜並沒有完全嚇懵對手。如果這個小偷是個新手，恐怕那一嗓門吼出來，他早就把包一扔跑了。
至於後來張揚一路追趕小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一次沒嚇懵對手，那就再嚇他一次，總會成功的。
看著張揚遠去的背影，小偷想死的心都有了：媽的，早知道剛才就動手了……
此時的張揚，就像是一個剛從戰場得勝歸來的士兵，一路吹著口哨，歡樂的不能再歡樂了，可五分鍾後，他還是蒙圈了。
“咦？這裏怎麽好像剛才來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