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打了十多分鍾都占線,起初秦殊以為是枯楊坡信號不好,再加上今晚停過電,沒準謝鯉手機沒電又懶得充,下了戲卸妝洗澡一條龍就直接睡了。


  結果倒好,他一個電話過去占線,兩個電話還是占線,隔了十分鍾又一個電話,居然還占線???

  青春靚麗又誌趣相投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白天都是在一塊兒工作的,結束了工作還要打電話聯係,這和秦殊本人在謝鯉那兒得到的待遇幾乎是天差地別了。


  秦殊心想:君不止討厭翩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哪怕她後來成了賢妻良母,在外能隨夫行走江湖,回到饒詞山莊操持內務又遊刃有餘,往後餘生裏和饒鬆雪伉儷情深恩愛不疑……


  “喂?”


  依然是謝鯉不帶什麽語氣,寡淡到幾乎沒有起伏的聲音。


  “你還沒睡?”


  秦殊原本想問他為什麽電話占線那麽久,可要是真問出來,又顯得格外刻意。


  何況,他本就沒那個立場。


  “你再不說事我就掛電話了。”


  饒是忍耐力如秦殊,他現在都有點氣著。


  和趙清爽十多分鍾的電話能打,和我就不能打?


  “我之前把你引薦進劇組,和你從前幫我沒有關係。”電話那頭悄聲一片,甚至聽不到謝鯉的呼吸聲,於是,秦殊又繼續道,“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正式跟你解釋,平時見了麵你也……”似乎是輕輕歎了口氣,雙方都很清楚這省略沒明說的是什麽。


  謝鯉靠在床頭麵不改色,西西最後給他整理出明天上工要穿的休閑私服之後,又打了個“早點睡覺”的手勢,才小心翼翼關上房門退到了外麵。


  “那多謝你替我美言。”


  不是要感謝麽,我這就感謝你。


  秦殊挫敗:一句話,堵死了他想要繼續談下去的可能。


  “你既然謝我,那我們平時有必要那麽……那麽疏離?”


  疏離,這都是美化過後的說法。


  照謝鯉對待秦殊的態度,或許還不如人家給群演遞冰水來的親和熱切。


  他並不是從前兩年那種開朗熱烈一下次變得冰冷淡漠的,隻不過是差別對待了特定的人群,事實上,謝鯉的交際同之前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就是疏離嗎?”


  謝鯉突然不解,“這本該是同事之間的相處方式吧,合得來的人才能做朋友,不然何必勉強。”他隻是用從前他們對待他的方式反過來對待他們,怎麽就成了“獨善其身”?

  明明自己才是什麽都不懂就懵懂進圈的純素人,後知後覺才懂得的道理,怎麽那些人反而不明白了呢?


  “還是說,從前的我不配和你交朋友,現在才可以?”


  這話其實是有點難聽且尷尬的,但謝鯉毫不在意,他並不覺得難以啟齒,說完之後甚至心裏一片輕鬆,仿佛沉屙頓除,胸腔裏更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


  謝鯉不關心電話那頭的秦殊是什麽反應,如果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密切小心地注意著別人的感受,那是多麽累的一件事情?或許有一天他會再次心甘情願這麽去小心嗬護別人的情緒,但現在,謝鯉隻想讓自己痛快。


  “秦殊,你好好顧好你自己吧,就像你從前做的那樣,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


  當夜,謝鯉依然因為疲憊而好眠。


  身體和腦子都沉重到無力支撐一個夢境,這樣自然會安安穩穩無夢睡到第二天。


  嚴瞿為了昨天張師轅和徐嘯過來探班的事情,加了一夜的班,這會兒幾乎是通著宵給謝鯉順路帶了早餐回來,不過今天的武打戲多、要吊威亞,沒讓吃太多。倒是上工碰到趙清爽的時候,這姑娘一副沒睡好的樣子,黑眼圈差點沒遮住。


  “真的可怕,一旦過了二十一歲,我就是去了熬夜的資格。”


  謝鯉好奇地看著她拿著小巧的美容儀器推臉,一邊推,還要一邊看手機。


  他真的不止一次懷疑這位大小姐是為了一線吃瓜,才這麽辛苦努力的工作……


  “一旦戳破濾鏡,張師轅是那種撒嬌扮癡裝傻充愣的,他其實蠻有心機哎,也是了,他表哥徐嘯那麽厲害,這兩人基因裏多少有一脈相承的東西,張師轅在這方麵不可能差到哪兒去。”


  天都亮了,這姑娘還在吃瓜,她的豆瓣賬號加了不知道多少個討論小組,吃瓜熱情簡直比靠各種小道消息來錢的營銷工作室還要充沛。


  等兩人早餐差不多解決完了,化妝師和造型師就該進來忙活了,趙清爽急急忙忙又塞了個小籠包,看向十分克製的謝鯉,心痛又負罪地咽進了肚子裏。


  “不是我說,鯉子,以你從前那種小學生段位,玩兒不過這群人實屬正常。”


  謝鯉能不清楚麽。


  他就是太清楚了,現在才會對整理這些關係而感到無限疲憊。


  中午最熱的時候過來,A組也趕過來匯合。兩天之內,劇組結束掉枯楊坡這邊的全部戲份,再次全體打包轉移陣地到四川境內,碰上了同樣在這邊取景的《鵠聲》劇組。都是山林麽,一個古裝武俠,一個現代電影,隻要分開山頭來,倒也不衝突。


  這本沒什麽事情,全國各地那麽多個影視基地和片區,一年到頭多少部影視作品產出,同期在拍的多不勝數,遇上了就遇上了。


  隻不過《鵠聲》是有點例外的。


  當初圈內盛傳謝鯉失去的“好機會”,其實就是《鵠聲》的導演李玉戚看中了謝鯉,試圖讓他來飾演男主:一個父母因公雙亡試圖從大山深處掙脫命運的普通男孩兒。


  李玉戚是什麽咖位就不必說了,被他看上,基本等於一步飛升。


  不過當時的確沒幾個人相信,畢竟謝鯉隻是個素人出身,徘徊在出道位邊緣的選秀練習生。


  隨著賽程進展和《鵠聲》日漸完善的班底,這消息才漸漸有了一絲半縷真實感。


  那個時候,還有人調侃謝鯉就算沒能出道,還能去拍李導的電影,無論怎麽樣都是血賺!可誰知道呢,謝鯉空降出道了,出道成團活動的一年半顯然和長達半年的封閉拍攝是衝突的。外加當時政策整改和川地地震,原本選好的拍攝地受到震災影響,不得不擱置整個拍攝計劃。


  再後來麽,徐詡被傳在積極討論出演,又是請老師教方言,又是染頭發剪頭發,整整大半年的時間不開工學演戲學台詞,才將他那身原本稍顯刻意的提琴天才逼格剝落下來,成了如今溫潤平和的樣子……


  秦殊和徐詡是很久沒見麵了,但兩人顯然聊得不是很來,打個招呼,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地問候兩句,也就完成任務。再加上生日禮物手表事件,徐詡被壓一頭,心裏多少還是在意。


  眼下一個有李玉戚電影男主在拍,一個出手即經典的孟琦生保駕護航,雖然一邊是大熒幕,一邊是小熒幕,可幾乎能夠預料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不得不被聯係到一起。


  這兩人沒當場翻臉,而是配合著雙方劇組好好“敘舊”,已經出乎意料了。


  謝鯉,則是被趙清爽拉著吃瓜。


  “哇,這兩人,有點意思,居然能默契到送你一模一樣的手表,這就很有問題啦!”


  “一看就是宿敵的配置啊,一個電影一個電視劇,眼神交織都是火花帶閃電!”


  “姐姐,你也有點意思。”


  謝鯉搖頭,“他們倆,真的一點都不熟。”


  為數不多且熟為人知的交集,就是謝鯉不知道收到哪個抽屜裏的那兩塊一模一樣的手表。


  11月下旬是秦殊的生日,因為拍攝場地太偏了,再加上前段時間的探班事件,孟琦生嚴格管控劇組出入,甚至都沒再讓粉絲進來。後勤采購訂了蛋糕和空運食材讓下榻酒店的廚房擺出了兩桌宴席,勉強當做慶祝,不算太虧待男主角。


  當天,嚴瞿交給謝鯉一個小盒子。


  上麵紮著一根兒深紫色的緞帶

  “這是什麽?”


  嚴瞿:“生日禮物啊。”


  “我知道,所以,這裏麵是什麽?”


  嚴瞿砸吧了一下嘴:“手表。”


  謝鯉頓時就想撒手不管。


  嚴瞿攔住他,“哎,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多少給他點兒麵子吧……”


  反正這表咱們沒花錢……


  “要送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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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個蟲!


  謝謝老板們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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