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10月10號,原本是天團首張正規專輯的發行日,特地挑的好日子配合一波前所未有的宣傳浪潮,將原本就炙手可熱的限定團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本該被熱烈紀念的今年同一天,注定要讓全網營銷號失望。


  前天團五個成員之中兩個在拍戲,一個常駐綜藝這會兒正錄製海外特輯,一個solo歌手閉關錄音室準備新單曲,剩下一個專注時尚事業。


  別的不說,組合重要紀念日這一天,硬是沒有一個人在任何公開場合公開平台有所表示。


  更搞笑的是粉絲們也心知肚明,各家唯飯在這一天達成了微妙的默契:誰愛發什麽選秀期間青澀回憶就發,偷偷在超話懷念就算了,但要敢把熱度搞起來,就別怪塑料兄弟其他幾家聯手整治!

  他們是真的不打算分一丁點兒的關注給如今的奇麗傳媒。


  奇麗官方賬號上午11點公開了紀念DVD冊的預告:內容有個1分20秒,但其實沒有太多五位主人公的台詞,反而是staff、旁白與現場觀眾的聲音更多,留給五個男孩子的,隻有汗水和淚水……


  不過麽,汗水是五個人一起流的,淚水卻是謝鯉一個人流的。


  如果換做一個月前,瓜民會不遺餘力陰陽怪氣地嘲諷謝鯉靠山倒了、從今往後沒法吸隊友的血,然而有徐詡謝鯉手表事件和秦殊親自引薦入《踏風碎雪錄》劇組在前、奇麗騷操作在後,大家選擇暫時觀望,生怕一個不小心站錯邊。


  預告裏謝鯉單人鏡頭依然不多,有一閃而過的幾秒鍾畫麵裏,後台待機通道黑乎乎的、隻剩一盞小照明燈的角落,他換下上一場的演出服,裏麵就留一件白色的打底背心,流暢的肌肉線條帶著細細的汗珠,整個人身形顯得單薄又脆弱,被隨行醫護人員圍著重新上藥換繃帶和吊臂。嘈雜而忙亂的後台,隻有這個小角落在台上節目輪換的間隙裏安靜的過分。


  前團粉罕見的對他生出了一絲憐愛:

  [旁邊staff抱著的是他待會要上台穿的衣服,時間緊到讓他去後台待機室換身衣服都不夠,吊著個手臂,真的沒法急衝衝跑那麽快的。]

  [事情都過去兩三個月了,很難說清我現在還討不討厭他……]

  [其他四個人都是帥氣炫目的鏡頭,隻有謝鯉是慘兮兮的。]

  可那又怎麽樣呢?


  從前是鍵盤打字噴人不需要付出代價、甚至還有成千上萬的附和擁躉,現在看著局勢漸漸變了,就順著風向稍微放鬆一下說辭,畢竟說點好聽的同樣不需要付出代價。


  隻是,謝鯉粉絲就該為此而感恩戴德嗎?


  憑什麽這麽卑微?


  比起其他四家愛答不理的狀態,謝鯉自家唯粉態度比其他四家甚至還要冷硬一點。


  他們比其他人更想要謝鯉掙脫天團這個殼子,哪怕是剝落這層已經過期的光環重新出發,也好過那些團粉唯粉隨意提起一口一個的“舔狗”。


  要說天團真的帶出四個頂流飛升是事實,可飛升卻與謝鯉本人沒有太大關係,從前在團期間就沒什麽特別優質個人資源,反倒是解散之後白撿一個絕世好餅。


  可秦殊是什麽挑不出毛病的好人嗎?


  粉絲讚他厲害,媒體誇他優秀有前途,各種溢美之詞堆砌著都不會顯得誇張油膩,卻從來不會把平易近人、親和力強這種形容用到他身上。與其說他是很好很優質的一個公眾藝人,不如說他是克製自己表現地如此完美無缺。


  謝鯉和這樣一個舊同事待在一個劇組,能討得好?


  從前一年多都做不到的事情,現在連團都散了,憑什麽反而能比從前好?


  謝鯉不會做這樣的幻想,他的粉絲自然也不會,會的隻有那些依然沉浸在團愛幻想之中的粉絲:看著一個預告裏一個擁抱一個對視就高|潮,恨不得嚷嚷得天下皆知。


  五個正主不做絲毫回應,各家唯粉冷眼旁觀,奇麗這一段預告發出去就像是自說自話。


  從前那批最熱忱的團粉選秀粉看了看熱鬧,到底還是有點心動,在想買和不買之間猶豫徘徊:高於同類產品均價不少的定價到底還是有些勸退的。


  不過想要像從前那樣,每逢發專輯發單曲的打榜期,都由團站和各家站子帶頭去和音像店、出貨發行商來壓價談優惠店特之類的是不可能的,現在大家“各為其主”,沒有人願意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10號這天,《踏風碎雪錄》劇組碰到了一場秋雨,從一大早開始就陰陰綿綿的,先是因為光線條件太差打亂了一部分的排戲計劃,後又接到通知:方融昨天突然感冒發燒,平時健健康康的一個人突然生病、就真的病來如山倒,今天怕是上不了戲了。


  於是,上午雨不大的時候,大家淋著雨緊趕慢趕提前拍了幾幕特意提前的雨中戲,沒想到中午過後天色越發陰沉,雨絲匯成雨點,打在身上漸漸有了沉甸甸的濕冷感。


  這就很難辦了。


  已經倒下一個身強力壯的方融,要是再被風吹雨打弄病一個,主要演員因病而接連誤工,實屬是搞人心態了!


  謝鯉今天的戲服穿得輕薄,打底穿好之後,緊接著就是一件月白色帶金線鑲邊的刺繡外衫,是饒鬆雪出場率最高的服裝製式以及同IP端遊官方人設圖的同款,領口不同於往常放蕩不羈的大敞,交叉領口開得不大,相比往常反而遮得嚴實些,可重點是布料輕盈透亮,款式修身溫雅又顯出幾分俊俏來,有點薄幸風流的意思。


  這套戲服一換出來,幾乎全場都在為謝鯉這一身扮相而驚豔不已。就連孟琦生都有些後悔沒當初沒讓謝鯉穿著去拍定妝。也都是因為全手工定製,工期長,再加上服裝組不得不將後麵大部分服裝從王令函的身形改到謝鯉的尺碼,其中的細微調整又耽誤了功夫。


  “還好硬是等了這半個月。”


  這半個月是等得值得的。


  合身的服裝,和之前的兩三套實在來不及改的戲服相比,這上身效果就真的有明顯區別。


  等最後的妝發細節也調整完畢,趁著這場雨,今天得安排著謝鯉和趙清爽把饒鬆雪和翩然姑娘的感情戲拍拍,省得整個劇組A、B兩邊成天見兒的都是陽盛陰衰gay氣衝天。


  謝鯉雖然從前也演過些角色,但像這樣正兒八經發展出感情戲的不多,再加上他私底下和趙清爽很能聊得來,自然是沒什麽抗拒,甚至配合地自然極了。


  可嚴瞿不得不嚴防死守陪在劇組,生怕這孩子一個不留意就跟人家小姐姐好上了。


  趙清爽也就比秦殊小一歲,家裏其實是有些關係的,雖然出道也算早,卻不算是標準的童星出身,不過是從16、7歲的那會兒就被挑中在電影電視劇裏跑龍套演子役。


  要說她也是真沉得住氣,從前那些小角色是攢下了一些人氣,可這兩三年因為在校的緣故,作為有“靠山”的資源派硬是沒有做過主演扛過劇,要麽是像現在《踏風碎雪錄》裏演群像戲裏戲份最多的女性角色、勉強充作女一號,要麽就是在製作班底還不錯的都市家庭劇裏演個人設不錯的主要角色。


  她進組一來,一方麵平衡了劇組裏男女比例,另一方麵,的確推動現有拍攝氣氛。


  當初孟琦生那一句“不愧是一個團”尬誇,硬生生讓謝鯉和秦殊尷尬了一兩天,結果還沒好一段時間呢,秦殊狀態又莫名其妙有點入戲,讓謝鯉心裏糾結不說、麵上更難做,以至於他有很多時候完全是下意識地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這不,碰上趙清爽這姑娘很會來事兒又有分寸,謝鯉和她就順其自然拉攏了關係。


  當然,這種“閨蜜”之間才有的默契,在其他人眼裏,可能是某種苗頭。


  嚴瞿是試探過的,然而要麽是謝鯉太直,又或者太彎,腦子根本沒往這方麵去,來來回回兩三次之後,那效果就跟趙清爽給他下蠱了一樣,嚴瞿說一句“你看她敢對秦殊那樣麽?還不就是你人傻好哄”,偏偏謝鯉還就理直氣壯反駁:“我要是趙清爽、我也不跟秦殊玩兒!”


  都不太願意和秦殊玩兒的謝鯉和趙清爽這會兒不就在雨裏談起了感情嘛!


  當初君不止對著其他兩個兄弟篤定饒鬆雪看不上翩然這樣的女子,結果人家一路跟著回中原,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也在幾度風波之中頑強地跟隨,成功地讓饒鬆雪在保留對她的同情基礎上,另眼相看了三分——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樣豁出去的勇氣。


  當初的翩然要是接下了那20兩,或許也就落得個被家中賭徒父親搶走銀錢任意打罵、胡亂配婚的結局。可舍了魔窟離家出走,哪怕再被禱月神教勢力虜獲,以他們對君不止一行人的忌憚與仇恨,翩然知道自己總會有和他們再次見麵的時候。


  再見麵時,她慶幸君不止淩駕於本心之上的劍客道義感,更慶幸饒鬆雪對弱質女流三番五次的同情與拯救。


  這日子一長啊,當初哪怕是為了活命而演得有五分歡喜,如今竟然成了十分的真。


  翩然和饒鬆雪待在一處小酌聽雨,興致來了,饒鬆雪甚至還為她舞了段花裏胡哨的扇法。


  可惜翩然沒有出眾的根骨,她也找了把尋常扇子,想要學著饒鬆雪的動作,平時輕盈靈巧的姿態這會兒偏偏笨拙遲鈍。然而饒鬆雪此刻微醺,又正在興頭,拉著翩然起身,一點點教她,做不好也不惱,個性風流的少莊主單純享受著這個撩妹過程罷了。


  這一幕原本是沒有第三者出現的,可拍攝現場,秦殊穿著戲服抱著手臂站在屋簷下,跟著一眾工作人員看著庭園中間謝鯉和趙清爽,像極了君不止抱劍站在某個角落無聲凝視……


  饒鬆雪自己舞扇和教翩然舞扇是分開來拍的,事實上,在溫酒這一部分結束之後,雨就小了很多,因此孟琦生不得不加快進度:雨太大,舞扇效果不太好,雨太小,又失去那種氛圍感,如此一來,留給謝鯉的壓力就變大了——


  他得保證在三條之內完成獨舞多個機位的鏡頭需求,又得在雨沒停之前,把和趙清爽的對手戲過了。


  謝鯉站在漫天雨絲裏走位的時候,趙清爽也沒閑著,跟著他的動作來,兩人雖然才認識不到一個月,此刻卻顯得默契十足,你來我往的,無論是動作還是眼神交互都格外有感覺。


  用片場小助理們的話說:大個兩三歲有什麽不了,般配和年齡從來無關。


  也就是現在,大家才明白原著裏為什麽給少莊主安排翩然這麽一個女孩子發展感情線。


  他武功不像君不止、童缺那種力量碾壓式,手持沉骨寒酥對饒鬆雪而言僅僅隻是錦上添花,翩然心思深沉三番幾次利用他心善,到頭來卻也對這份純善又憐又愛以至率先淪陷,正是朝俞一行人曾經所預料的“能製得住”饒鬆雪。


  縱然最初兩人有種種的不般配,如今的翩然已經努力在向她愛的人靠攏,而饒鬆雪,他也一直沒有改變過自己的初心。


  傍晚7點,小雨依然如絲如縷細細密密的下著,庭園場景裏的燈已經挨個兒電量,三塊超大的打光板高高懸著,收音杆接了加長探到場地中央懸空的地方。


  翩然扭傷了腳,依然依偎在饒鬆雪身邊,麵上沾著雨絲,心裏卻暖地發燙,兩人又都飲了酒,如果沒有君不止不解風情的突然入場,或許人家兩人就這麽攜手步入同一個房間也不一定呢。


  君不止黑著臉來的,秦殊將此刻的情緒消化的很好,甚至凸顯地淋漓盡致。


  他若是施展輕功極速掠回來,身上本不該濕這麽多,那一身灰藍色的袍子被雨絲打濕成了深藍色。眼下天色昏沉饒鬆雪看不出來,但是翩然卻一目了然,她勾唇一笑看向身旁的人,語氣輕柔又不失俏皮:“雪哥,好酒還有兩壇,若還有興致,可要與君大哥飲一些?”


  饒鬆雪眉開眼笑,君不止順水推舟,兩人又回到了小涼亭裏坐下了。


  酒當然是道具,水裏兌了點雪碧,就算灌個一輛壺也不會醉人,可今天秦殊就是莫名其妙喝得一肚子鬱悶。


  他眼睜睜看著謝鯉和趙清爽越走越近,兩人對戲的化學反應好得不得了。


  而他,礙於人設,礙於性格,礙於過往,他縱然有幾十幾百句話想要說出口,也隻能硬生生吞回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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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周六晚上就該更新的,然鵝我腦子抽了、那天一大早非要起床去晨跑,然後兩眼發黑渾身冷汗一路嘔吐挪回來的,時隔好幾年,我居然又因為晨跑而中暑了,就尼瑪離譜……


  砰砰給大家道歉!原諒我這個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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