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秦殊的“入戲”在謝鯉看來有點無語,


  從前在團的時候難道不也是扮演一種“兄弟情”?到頭來不照樣是清清白白的同事關係?


  但孟琦生對於這種發展卻樂見其成。


  進組近一個月,君不止和饒鬆雪的兄弟情終於到了“哪怕我們之間出現了女人,但我依然選擇兄弟”這種地步。


  翩然雖然有些小聰明小心思,在洞悉一切的君不止眼裏,她屬於不蹦躂地過分他就懶得管的小螞蚱,稍稍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人捏死。


  隻要不觸及到君不止的底限,翩然就算真的打定主意纏著主角團四人要一起回中原,他多半也會因為兄弟幾個而妥協,不得不帶上這個女人一塊兒上路。


  可第二次從聚賢莊與禱月神教手裏脫身的翩然已經進化成了鈕祜祿·翩然,她深刻了解到這兩派勢力對天生劍意君不止的忌憚,和君不止不問世事雲淡風輕皮囊下的深不可測:他的底限在於自己的劍道,在於他為數不多卻真心相待的兄弟知己,在於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江湖路。


  因此,翩然明知道君不止對一切都心知肚明,且壓根兒看不上自己的手段,她依然選擇像個頭皮膏藥似的貼著饒鬆雪——


  饒鬆雪單純善良,甚至有些過分天真,這是被君不止看重並且珍惜的地方,卻也是翩然狠心利用的地方。


  於是,從滄州城離開的前一晚,“踏風碎雪”第N+1次為了女人吵架。


  經過一盞茶的功夫,戰局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我們四個大男人帶個弱女子,條件所限就算不能包輛馬車,起碼多準備一匹馬讓她單乘,不然的話,難道要誰帶著她同騎?”


  童缺大大咧咧有話直說,比起兄弟四個分不出誰來帶翩然,他更怕君不止和饒鬆雪兩人因為這個女子再生爭執:“要麽就將她的馬和我的連在一塊,這總能安心了吧?”


  饒鬆雪沉默了半晌,總算是同意。


  童缺和朝俞剛想鬆一口,就聽見他打算將自己的馬讓出去給翩然騎。


  君不止下頜線繃得死緊死緊,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去將那個不安分的女人綁起來丟到沙漠裏,但隻是他掀了掀眼皮,看向饒鬆雪:“你覺得除了你還能有誰讓它聽話?”


  饒鬆雪自己一手馴服的烈馬,真的可能甘願屈服於翩然一個脂粉香氣的弱女子?沒撅蹄子把人掀翻下馬就不錯了。


  然而饒鬆雪顯然沒有體會到這層意思,他順口就道:“止哥你啊!”


  君不止:……


  我並沒有那麽好哄!


  最後,翩然還是騎了一批從客棧馬廄裏栓的馬,隻不過她一路都表現出十分擔心受怕的樣子,想要和饒鬆雪並行。可饒鬆雪就算答應、他□□的馬也不答應。君不止騎著馬往前、他的馬就跟著要往前,活脫脫物似主人。


  翩然就算心裏氣急也隻能忍著,甚至還得強行安慰自己:最起碼她的目的達到了,從滄州回中原這一路還長著的,難道還怕抓不到一個機會?

  這幾幕戲按照導演組的計劃是鐵定要拍實景的,真正大漠黃沙和綠洲之城靠綠棚後期特效是出不來感覺的,再加上橫店很多場子都是千篇一律,這幾年翻新之後又缺乏一種濾鏡給不出的年代質感,隻能靠實景和拍攝手法強行堆效果。


  因此,前期部分內景定在了橫店,出了滄州城之後的劇情大部分外景卻在甘肅那邊的影視城周邊景區,後麵《踏風碎雪錄》整個組都得挪過去。


  當初王令函就是拍了這段,就不得不出了“墮馬斷腿”的事兒,如今謝鯉加入重拍這一幕,劇組上下對演員和高租金借來的好馬依然十分小心。現有專業的馴馬師帶著練習動作,等上馬下馬和基本的騎步穩妥了,再加入武術指導和製作組的意見重新設計動作。


  秦殊個子高,臂長腿長,握住韁繩、踩著腳踏穩住重心一下就翻身上馬,順帶還撩了一把自己戲服的袍角,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非常。


  除了他之外,方融、餘思益對這一流程相當熟悉。


  剩下的就是謝鯉,他個子其實不矮,可就是瘦削,撇開妝容和扮相,身形上根本就是很純粹的少年人獨有的薄韌消瘦。


  別人穿個兩層就會稍顯壯碩繁重的戲服,裏裏外外堆個三四層放到謝鯉身上,他依然不缺輕盈和靈動,就好比現在,人家上馬衣袂翻飛帶起一陣疾風,而謝鯉上馬,光注意看他黑底金紋腰封束縛住的顯得盈盈一握的細腰,和衣擺撩起時筆直又細長的腿……


  A組的今天也是跟著孟琦生,他把四俠攜翩然離開滄州的鏡頭反反複複拍了有七八遍,最終也沒想通原本應該流暢的畫麵裏到底是哪裏不和諧,直到謝鯉又一次被卡了“NG”,忍不住吐槽這個馬鞍是真的太硬,再這麽NG下去他寧願去吊威亞——


  哦!

  是了!饒詞山莊的少莊主,怎麽能和那些江湖糙漢用同款馬鞍?

  翩然一個女孩子,可能從小到大都不如他嬌養。


  這一路的違和感總算是找到根源了!

  不管是君不止、朝俞和童缺這三個行走江湖多年的糙漢,還是初出茅驢對一切都很好奇新鮮的饒鬆雪,他們如今就算已經成了一體,也該有人設上的基本區別。最起碼,饒鬆雪對君不止好、對他其他兩個兄弟好,是萬萬不會建立在縮減自己用度、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的前提之下,他的確有這個資本讓自己出門在外依然保持精致。


  就好比現在,君不止一切從簡,饒鬆雪不會逼迫他做一個享受的人,相對應的,他自己習慣的,還是照例在享受在揮霍。


  這一天的戲份結束,謝鯉快速出了角色狀態,趁著時間還早帶著道具扇子去找黃師傅繼續練習身法,倒是秦殊越發意識到自己下戲之後的變樣的心情。


  他本想跟著一塊兒去,看到嚴瞿抱著謝鯉的背包緊步跟在對方身後的背影,硬是想起了那個讓他倏然醒悟的鬧鍾……


  秦殊把脫了一半的戲服長袍掛在小臂上,呆呆看了幾秒鍾,這才往休息室裏麵走。


  休息室裏有空調有小風扇,尚優幫著他脫了一身幾乎得有個三四斤的戲服之後,就見往常急著卸妝休息的秦殊直愣愣看著鏡子發呆。


  “今天這麽累?”


  從前就算是累,秦殊也沒表現地這麽明顯。尚優給他挑了件輕薄的灰色T恤,秦殊一言不發直接悶頭換上,然後重新拿起了桌上放的手機,倒也不按解鎖,就這麽盯著,然後冷不丁的拋出一個話題:

  “你覺得,謝鯉和誰關係最好?”


  尚優也沉默了。


  本質上,天團五個其實是同樣類型不同表現的人,但非要問謝鯉和誰關係最好,那可能還不如天天跟著人家鞍前馬後的小助理西西,最起碼人家西西很懂老板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一切以老板心情為主。


  “他其實還是最喜歡徐詡那種吧。”


  沒等尚優說話,在休息室裏的空氣淨化器“滴”的響過一聲之後,秦殊自己又莫名其妙回答了幾分鍾前他拋出的問題。


  “徐詡也挺喜歡他來著。”


  尚優看著秦殊難得失神,心想:這倒沒必要。


  徐詡對謝鯉,就真的隻是那種對小朋友的關愛嗎?可臨到決賽之前還不是“坑”了人家一把,盡管這個坑,硬是把謝鯉從差之毫厘送到了準出道位……


  當初的謝鯉,嫩的出水,又純又靚,其實是國內那些個大導演們相當喜歡的嫩苗苗類型,他們並不常在電影學院裏邊挑,反而是野生的抓住一個帶回去一個,好好調|教著,沒準再過個五年、十年的,大熒幕上挑大梁的就換了一批人呢?

  雖然現在的謝鯉也不差、甚至更好些,但履曆上到底還是多了個偶像出身,很多事情,從基礎上就喪失了先機……


  “時間還早,今天要麽早點休息,明天戲份也不輕呢。”


  尚優剛說完,秦殊眼睛微不可見地亮了一下:“時間還早?那我也去練練吧。”


  十分鍾之後,剛和黃教練過了兩遍的謝鯉聽得門口的響動,喘著氣抬起一張汗涔涔卻又白裏透紅的巴掌臉看過去,顯然沒想到秦殊會過來。


  黃師傅挺高興:“小秦你來得正好,小謝現在練得差不多了,你倆這就對起來得了,我在旁邊給你們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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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補字數給俺補殤了,昨天休息了一下,今天恢複更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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