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兩國對峙
“求陛下為咱們的孩子報仇。”
林宛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絕望和怨恨,與平日裏那個淡然如菊的性子大相徑庭,左之期知道林宛這是恨極了,也痛極了,因而並沒有在意林宛的不敬。
“宛兒,你難道知道是誰害了咱們的皇兒?”
左之期敏銳的從林宛的語氣中捕捉到了這個訊息,他急切的上前兩步將林宛攬進自己的懷中,連聲追問。
後宮之中流產頻發,就連平日裏不怎麽關注後宮之事的左之期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更不要說後宮之主林宛了。
“我知道。本來我還不能完全確定是她,可是因為我的孩子……我才終於確定了就是那個女人,求皇上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林宛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一時之間竟然連平日裏的敬語也忘在了腦後,你啊我的一陣哭訴。左之期看著向來恪守禮儀,溫婉大度的林宛如今這樣的瘋狂,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他登基不久,子嗣稀薄,對於那個暗中害他孩子的女人,左之期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如今聽到林宛的哀求,自是沒有不答應的。
“宛兒隻管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現在所有的妃子都在外麵跪著,隻要宛兒能夠確認那個人是誰,不管她是什麽身份,朕都會將她挫骨揚灰。”
左之期的聲音裏麵滿是陰狠憤怒,如此惡毒之人,存心想要讓左之期後宮絕後,左之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林宛聽到左之期的承諾,閉了閉眼,在睜開之後,定定的對上了左之期的眼睛:“她就是良嬪蘇沁。”
良嬪?左之期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因為良嬪素來表現出的性格都是淡泊不爭,心思單純之輩。
左之期想起了良嬪每每在自己熬夜處理政務之時,都會為自己送上一杯參湯,會因為自己過於重視政務而勞累生病之時心疼的落淚,責怪自己不好好照顧自己。
這樣的一個單純善良的女人會這般喪心病狂的對他的孩子下手嗎?興許是應安言眼神之中的遲疑讓林宛本就滿目瘡痍的心更加支離破碎,林宛的唇角掛上一抹冷笑,索性將她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也是確認了好久都不敢下決心相信這件事情,可是直到我的孩子也成了她刀下的亡魂,難道陛下就這樣包庇她,忘記了你失去的那八個無辜皇兒嗎?”
左之期麵上閃過掙紮之色,他艱難的開口:“可是,良嬪自己不也流產過,她不也是受害者嗎?”
“陛下既然不相信,那麽就看看這些吧。”
林宛被應安言遲疑不決的態度寒了心,往日裏的信任尊重仿佛隻是一個可笑的夢,林宛諷刺的看向了她們多情的陛下,也懶得再和他多費唇舌,直接喚來自己的心腹婢女,呈上了這些天來林宛收集到的證據。
本想著給那個女人一個機會,想要徹底調查清楚她這樣做的動機,沒想到一念之差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左之期結果林宛心腹遞來的證據,一行行一句句看下去,再看看那些一同被呈上來的證物,隻覺得晴天霹靂,而林宛似乎還不解氣一般,在左之期的耳邊幽幽道:
“如何,陛下覺得這些還不夠嗎?臣妾還有證人,陛下要不要宣見?”
“不必了。”左之期一把攥緊手裏的那一遝信紙,也不再看盤子裏麵剩下的那些墮胎藥,他對著神色冷漠癲狂的林宛輕聲說道:“良嬪一事,朕已知曉,宛兒放心,朕答應你的絕對不會食言。良嬪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左之期說完這些就片刻也不願停留,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寢宮,身後是林宛複雜的表情和眼角默默留下的淚。
林宛已經從太醫的口中知道了,從今往後,她再也沒有了作為一個母親的資格,她失去的又何嚐隻是一個孩子。
“來人,把良嬪,李貴人抓起來。關入宗人府,連夜審問。其他人都給我回去自省,別在這裏裝模作樣。”
夏妃愣愣的看著自己一左一右的兩個女人頃刻之間就從雲端跌入地獄,隻覺得心中震撼,往日裏自己那些驕矜自持,爭寵鬥豔的作態,讓夏妃汗濕了一身冷汗。
其餘的妃子雖然沒有被波及到,但也是入夏妃一般的感受,聽了左之期的吩咐,當即不敢再留,一個個在自家心腹的攙扶下,返回了自己的寢宮。
“慢著,”眾妃突然被左之期叫住了腳步,夏妃還跪在地上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左之期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德貴妃小產,這段時間後宮之事,暫時交由夏妃處理。夏妃,你若是有什麽不清楚的就去與德貴妃請教,你們素來親厚,她,你平日裏替朕多照看著一些。”
“臣妾,領旨謝恩。”
夏妃渾渾噩噩的接了後宮之權,渾渾噩噩的行了禮叩謝,等到回到自己的寢宮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今天差點與死亡擦肩而過,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幾乎讓夏妃對這得來不易的權利也歡喜不起來了。
命都沒了,要權勢富貴幹什麽?夏妃看到往日裏最風光無限的德貴妃如今的淒慘,在聯想到被帶走的不知生死的良嬪李貴人,隻覺得看清了一切。
而左之期在回到禦書房之後不久,就得到了手下帶來的匯報。原來良嬪和李貴人誰也不清白,看著純善怯懦的兩人實際上是東陵國派來的細作,那些後宮之中頻頻發生的小產,全部都是看似柔弱的良嬪做下的。
而李貴人什麽都知道,卻隱瞞不報,隻因為兩人都是東陵國的細作?左之期此時對著良嬪再也沒有了一絲溫情,好一個溫婉賢淑的良嬪,她對得起良這個封號嗎?
“那兩個女人處理掉了,我要她們挫骨揚灰。”左之期淡漠的決定了這兩個可憐女子的下場,“立即宣丞相,將軍,太傅和兵部尚書進宮。”
左之期處理了東陵國的那兩個細作,隨之而來的則是對東陵國的怒火,好一個東陵國,打得真是好主意,我那無辜被害,沒能降臨到這世上的九個皇兒,定要叫你東陵國血債血償。
兩國交戰,迫在眉睫。玄月國這邊整兵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時刻注意著玄月國動向的東陵國皇室,局勢更加緊張,似乎戰爭一觸即發。
可是這微妙的僵持卻為夾在這其中的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贏得了喘息的機會。在得知玄月國大軍動向的之後,應安言會不會將此事泄露給風渺音已經沒有意義了,應安言被無暇顧及的老皇帝放出了宮。
風渺音還在府邸之中等著應安言,不過短短兩天,似乎一切都變了,戰爭說來就來,與玄月國東陵國即將交戰的消息遞過來的同時,風渺音從青鳥白喙的身上得到了來自斥候手下情報組織得到的消息。
“原來那個在左之期和穆耀輝背後聯係的人就是烏延羨,他不僅僅是魔教長老,還是大漠王朝的皇族,賢王烏延羨。”
“我早該想到的,烏炎,烏延,大漠王朝最尊貴的姓氏,他的眼睛也不是因為瞎了,而是天生異瞳,所以習慣了遮掩起來。”
風渺音麵露苦澀,似乎是終於將一切串在了一起,隻是似乎已經有些晚了。風渺音看著手裏的這份信紙,將它湊在燭火旁邊燒成了灰燼。
應安言拍了拍風渺音的肩膀,似乎是給她無聲的安慰:“父皇那裏,對這次戰爭原本就有些意向,此時玄月國左之期有主動應戰,恐怕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除非左之期主動停戰。”
“按照左之期的野心和這次出戰的理由,恐怕根本不可能。畢竟是九個孩子的性命,左之期後宮本就子息單薄,如此以來,兩國必然交惡,絕無轉圜餘地。烏延羨真是打的好手段。”
風渺音的聲音裏麵沒有一絲誇讚,兩國交戰必然使百姓水火,就算風渺音對左之期有再多的怨恨,但是一碼歸一碼,風渺音還沒有冷血到要看著玄月國陷入大難。
況且,風渺音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變化,掩蓋在低下頭的動作之中,況且她的肚子裏麵此時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風渺音無意識的輕柔撫摸。
她看了應安言一眼,現在還不是時機,風渺音雖然很想告訴應安言這個消息,可是此時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兩國交戰,這個緊要關頭,風渺音自然是不遠應安言分心。
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風渺音的神色漸漸堅定下來,為了孩子,為了安言,風渺音覺得曾經她所執著的那些偏執和仇恨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安言,我打算回玄月國一趟,有些事情,我必須親自出麵。”
應安言看了一眼風渺音堅定的神色,伸出手來輕輕的握住了風渺音纖細的手腕:“我陪你一起回去。”
風渺音神色一怔,與應安言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