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烏延羨反應迅速,立刻切斷了與鳳陽城盧府的聯係,同時也震懾了那些小城縣的大小官吏,這才控製住了事態的發展,然而這個鳳陽城的據點短時間內都不能輕易開啟了。
這可真是枉費了烏延羨先前的一番布置,不過烏延羨現在似乎發現了更加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烏延羨的目光一直向著馬車簾子的方向望去,仿佛視線可以穿透厚厚的簾子,望向早已經消失在不知名的山腳下的風渺音的背影……
風渺音在辭別了烏延羨之後,就與應安言快馬加鞭,一路順暢的回到了上京的無望樓內。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本應身在神醫穀內的葉落竟然已經不知何時回到了無望樓內。
在風渺音和應安言依照先前提前寄回京城的信箋上麵所提到的日程的那一天到京的時候,無望樓門前已經站了等待多時的布若和豆花都早早地等候在了無望樓的大門前。
遠遠的看見了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的行跡,豆花第一個發現了風渺音和應安言的蹤跡,立馬拉了拉這段期間已經變得越發沉穩內斂的布若的袖子,指著風渺音兩人的方向興奮的大喊:
“布若姐姐,布若姐姐,快看,是小姐和公子!”
布若盡管性子在這段時間風渺音不在京城的時候已經被鍛煉出了獨立處事的能力,現在看到闊別已久的風渺音等人都是止不住的欣喜。
但是布若到底比豆花年長幾歲,懂得克製自己,她拉過豆花扯著自己袖子的手,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但是卻依然沒有太過失態:
“我看見了,走,隨我上前去與小姐和公子洗塵接風。”
布若帶著豆花走上前去,接過了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手裏的行李,將兩人的坐騎給牽到了後麵交到了馬夫的手上,被拉到了後院的馬廄裏麵好生照看著。
隨後,布若就回到了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的身邊,隨著他們向著無望樓裏麵走去,一邊走,布若一邊揀著些重要的事情告訴風渺音知道。末了,布若才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姐,葉公子和秋瞳前些時候就已經回來了,隻是怎麽不見斥候姐姐和華箬小小姐?難道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才沒有與小姐和公子一同回來?”
風渺音想起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到時也沒能一下子給布若他們解釋清楚,風渺音隻好先告訴布若她們有事耽擱,都沒有一起回來,至於更詳細的原因,風渺音隻能等日後在慢慢告訴布若了。
布若也沒有糾結執著的追問下去,她相信風渺音對自己的信任,也相信風渺音這樣做自是有她的理由在的,布若將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送到了他們各自的院子跟前就停下了腳步。
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趕路這麽久,一定疲憊至極,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然後好好的休息一晚,有什麽別的都留到明日再談吧。
風渺音和應安言互相作別之後,就進入了自己的院子裏麵整理東西,他們的院子盡管已經有月餘沒有人居住過,但是在布若的打理之下仍然是井井有條,隨時都可以搬進去住人。
風渺音心中感念布若的周到,早就有熱水準備好了放在風渺音的屋子裏麵,熱度和一應用具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風渺音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在合衣躺在床上的時候,才終於有了一種懸空的雙腳落入實地的感覺,這就是回家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風渺音就用家這個字眼來形容無望樓了,無望樓裏有她所有重要的人,有朋友、親人,還有……安言。
風渺音翻過身,心裏為自己突然想到的應安言而感到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想到應安言的時候,沒有把他歸在朋友和親人之中。
但是風渺音卻有些說不上來,若是不把應安言放在這兩類人之中,那麽應安言於她風渺音又將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一個答案隱隱浮現在風渺音的腦海之中,仿佛要打破長期以來的忽視和習慣,帶來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
“叩叩叩”一陣急促而又輕快的敲門聲從風渺音的房間門外響起,風渺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破了思慮,風渺音隻來得及把自己心中所想給按捺回去,然後就忙不迭的起身開門。
“怎麽了?”風渺音開門正看見門口站著的是去而複返的豆花,風渺音看見豆花稚嫩的臉龐上麵閃現出來的遮掩不住的焦急,便好奇的詢問。
“回小姐,是皇上,皇上的聖旨到了。”豆花看見風渺音陡然變色的神情,這才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的不完整性,立馬補充說道,“傳旨的大人已經在無望樓外等候多時了,小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
風渺音對豆花的措辭無奈的笑笑,現在的左之期不比從前隻是一個沒有後台的皇子,現在的左之期是九五之尊,就算是他們無望樓也不能隨意輕慢。
當然他們是江湖勢力,該有的禮節他們不會落下,但若是左之期得寸進尺,到底還是要掂量掂量,與整個武林勢力作對的下場,這不管是對玄月國的朝廷還是武林都是一大打擊。
所以風渺音這一趟出去還是必不可少的,且讓她看看這個左之期又想要耍弄什麽幺蛾子了。風渺音將頭發束起,理了理有些鬆散的衣襟,就打算往無望樓外麵走去。
“走,我們且去會會那個傳令官,我倒要看看左之期究竟要給我們無望樓下什麽聖旨。”
豆花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風渺音的身後,而布若早就在第一時間就候在了無望樓外麵,與那個傳令官禮貌而疏離的周旋起來。
等到風渺音出現在無望樓外麵的時候,葉落和應安言都早已問訊而來,關切的看著風渺音的反應,風渺音淡淡的一搖頭,表示無礙,風渺音沒有讓應安言和葉落隨她一起出去接旨,隻是自己一個出去了。
風渺音知道,左之期這道聖旨勢必是衝著她風渺音來的,在這裏也就隻有風渺音一個人是與這玄月國朝廷有些關係的,其餘兩人怎麽說都輪不到左之期來下這道聖旨。
風渺音所料果然不錯,那個傳令官在看到風渺音出現之後,也沒有在意應安言和葉落兩人,直接就打開了明黃色的聖旨,對著風渺音宣起旨意來: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風太傅長女風氏,年歲適齡,且無婚配,特準入宮參加選妃侍選,與眾官家女子一同赴三日後的瓊宣台選妃宴,欽此。”
風渺音直接聽愣在了原地,左之期在聖旨裏麵究竟是什麽意思?選妃宴?風渺音自然是知道玄月國的這個風俗的。
在玄月國,新皇登基之後都會有這樣一次選妃宴,前來赴宴的都是大家族和四品以上京官的嫡出女兒。
當然這個選妃宴雖然名義上是用來給新皇挑選充入宮中的妃子的,但是卻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一錘定音。
因為這個選妃宴是在新皇登基之後的第一次選妃,來的也大多是家世背景不俗的權貴小姐們,所以她們是可以選擇的。
這場選妃宴實際上更像是一場貴族男女互相之間的聯誼會,除了皇帝和各家小姐們,連同一些貴族公子哥兒們也都會隨著自家父輩一起出席宴會。
但是真正讓反應感到難以接受的卻是,這道聖旨不是下到太傅府風太傅的手裏,而是如此招眼的一路送到了無望樓的門口來。
這就表明了從某一方麵來說,當今皇上也就是左之期對於風渺音的重視和另眼相看。也是從另一個方麵暗示了風渺音未來很有可能被皇上看上的一個信號。
其餘的官家子弟也會在到時候的選妃宴上,與風渺音保持距離,風渺音等於是已經被打上了皇上的女人的標簽,這令自重生以來就一直想方設法的與左之期撇清關係的風渺音感到難以接受。
很諷刺不是嗎?前世風渺音費盡心機也沒能得到的東西,今生她什麽都沒有做,甚至對左之期冷言冷語、絲毫不給他麵子,但是左之期卻出乎意料的都通通不計較了。
風渺音可不相信左之期會有這麽大的氣度,風渺音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這其中暗藏著什麽針對她甚至是針對整個無望樓的陰謀詭計。
不管怎麽說,風渺音這個旨意還是不得不接的。風渺音思慮再三,實際上隻是過去了一瞬間的時間,風渺音就回過神來,神色自若的接過了那個傳令官手裏的明黃色聖旨。
那個傳令官也不敢對著眼前這個很可能得到當今聖上青眼的姑娘有什麽怠慢的舉動,畢竟當今聖上登基不久,後宮單薄,後位懸空,這往後的一切可都不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