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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少年

  熙攘的街道上,也因為風渺音身上肅殺的氣息,莫名的讓出了一條小道以供風渺音通過。風渺音置於鬧市,卻仿佛有一道裂縫橫亙在她與眾人之間。


  隻有那個跌跌撞撞的小少年,吃力的執著的跟隨著風渺音的腳步,想要站到她的身後。


  “你還想跟到何時?”


  就這樣行走了一段路,周遭的行人也不再對於風渺音剛剛發生的那一遭事情投注以過多的關注了,風渺音的聲音也終於響了起來。


  風渺音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少年跟在自己身後的舉動,隻是風渺音並沒有放在心上,興許是少年見到有人實力強大足以救下他,所以想要尋求庇佑罷了。


  隻是風渺音此時此刻心中想的全是遠在城外無望樓,猶在昏迷不醒的應安言,根本沒有心情去“大發善心”,救濟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那少年埋頭吃力的趕著路,見風渺音驀然出了聲,腳下微微一頓,臉上有些泛白,卻咬著嘴唇,捏著兩隻拳頭倔強的看著風渺音的背影。


  “不要再跟上來了。”


  風渺音冷冷的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少年猛的抬起了頭,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風渺音遠去的背影,隻是猶豫了兩秒,風渺音的步子果真走的毫無猶豫。


  轉瞬之間,眼看著就越走越遠了。那少年來不及多想,一跺腳,咬著牙又深一腳淺一腳的追了上去。


  風渺音見那個少年竟然毫無所動,還遠遠的跟在自己的身後,終究再懶得開口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走著,將身後那小小一團給忽視了個徹底。


  轉過這片街角,終於到了一處人煙稀少又有足夠遮擋的地方。風渺音一提內力,足下輕點,輕輕一躍,就已經向前竄出了老遠的距離,比之前為了避人耳目而不得不用走的來趕路,要快了不止一點半點。


  少年愣在原地,看傻了眼。他這回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風渺音隻是警告了他一回,就懶得再說,原來是早就已經預見了,隻要出了那個街角,風渺音就再無顧忌,那個少年除非有通天的本事,否則是絕對跟不上風渺音的。


  而若是少年有那個本事,又如何會在剛剛的大街上,被幾個壯漢追著拳打腳踢,帶了一身的傷,還險些被抓走。


  那少年朝著風渺音遠去的方向咬牙發足狂奔了一段路,眼見著風渺音腳下運著輕功,幾個起落就隻剩下了遠處一個黑點,那少年才疲憊不已的腳步,停在原地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


  他抬起袖子猛擦了一把頭上密密麻麻的虛汗,神色突然變得又是焦躁,又是急迫。少年站直了身子,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過了午時——冬天一天裏最暖和的時候了,周遭吹來的風又夾雜了一絲冷意。


  少年打了一個寒戰,揉搓了一下青紫遍布的胳膊,又疼的齜牙咧嘴,他又向著風渺音遠去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卻已經連一個小黑點也看不見了。


  那少年不知想了些什麽,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仿佛下定了什麽主意,他知道風渺音的出現或許已經是走投無路的自己,目前甚至是以後唯一的一條出路了,他一定不能輕易錯過。


  少年從自己的懷裏掏了掏,手碰到了一隻小竹管。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肉痛,卻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不舍,堅定的拔掉了那隻小竹管的封口。


  竹管的封口被去掉之後,少年將那隻竹管微微向下傾斜,就從裏麵飛出一隻精致小巧的昆蟲,撲棱著翅膀,大小約摸隻有少年的小手指甲蓋那般大小。


  那隻小蟲飛出竹管口之後,仿佛還未反應過來,上上下下搖晃了兩下,有些不穩的調整了一番位置,繼而就突然朝著某一方向晃晃悠悠的飛了過去。


  少年看了一眼方向,這才不緊不慢的跟著那隻小蟲飛去的方向走去,這方向分明就是風渺音離開的那條路。


  看來風渺音的想法是要落空了,看來這少年真的有一些本事,雖然在逃避追打的方麵並沒有什麽用處,但是用在追蹤別人上麵,卻是如臂驅使,好用的很。


  此時的風渺音暫且還不知道那個被自己故意甩在身後的瘦弱少年,已經憑借一隻小蟲,就要尋到無望樓來了。


  風渺音在站到無望樓跟前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將那個少年的事情給拋在了腦後。她翻身躍過了無望樓的院牆,像是以前很多次拜訪一樣,從來不走正門。


  而秋瞳也像很多次一樣的,察覺到陣法的異動之後,就早早的等在了陣法之外,等候風渺音破陣而出,再帶她去後院與葉落和應安言碰麵。


  陣法很快就被風渺音解開了,她走向早早地等在了院子裏的秋瞳,兩人尚來不及寒暄,秋瞳知道風渺音心中有所牽掛,事急從權,況且幾人之間早就十分熟悉了,自然是不需要那般客套。


  秋瞳直接就將風渺音帶到了葉落的藥廬之外,葉落此時剛剛試完一種藥劑,暫時停止了思路,正在藥廬外麵的那一小片院子裏來回走動,試圖發現點什麽。


  風渺音一眼就看到了,難得嚴肅著一張臉的葉落,心知他這是為了應安言的毒,自然難免感動。


  別看平日裏葉落和應安言一見麵總免不了一番嗆聲,好像互相有多不待見對方似的,但是這兩人之間的感情那也是十足十的,越吵越好,真是令人費解。


  如今應安言毒發昏迷,除了風渺音就數葉落最擔心他了。這幾日更是沒日沒夜的窩在他的藥廬裏麵,試圖給應安言配置出合適的解藥來。


  隻是這南疆傀儡毒實在是太過於複雜難解,這解藥的配置裏麵,最重要的一方藥引,就是製毒之人融進傀儡毒中的血液。


  且不說這製毒之人究竟是誰,就算是可以找出這個製毒之人,又要怎樣確定這在製毒之時就已經加在毒粉裏麵的那絲血液究竟是用了誰的血。


  這南疆傀儡毒霸道就霸道在這裏,解藥藥引子裏的血液必須與中毒者所中的毒藥裏麵的血液是同一人所出,中了傀儡毒的人,顧名思義就成了提供這絲血液的人的傀儡,要終生受他操控。


  所以這傀儡毒裏麵所摻雜著的血液一般都是製毒者自己的血液,但是偶爾也會有幾個專做這種買賣的毒師,會按照雇主的要求,將雇主的血液加在雇主所要求的傀儡毒中,再將製成的毒粉賣與雇主。


  葉落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這才如此為難,一時之間陷入了困頓之中,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製出真正的解藥。


  如今沒有得到那一絲血液作為藥引子,葉落也隻能製作出一些半成品,雖然不能完全解開應安言的毒性,但是卻可以緩和一點應安言的情況,讓他短期內不至於再出現第二次受傀儡毒控製而發狂的影響。


  風渺音找到葉落的第一句話,就是開門見山的告訴了葉落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調查出來的消息,以及對於那個製毒之人的猜測——毒醫石步廖。


  “石步廖已經與三皇子左之期勾結在了一起。我懷疑這次應安言中毒,為風渺玥提供南疆傀儡毒的正是毒醫石步廖。這毒藥,多半也是由石步廖從古卷之中,親手還原出來的。”


  葉落聽聞風渺音的一席話,麵色微微一變,有些愕然的看向風渺音,風渺音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平靜的回望著滿臉錯愕,難以遮掩的葉落,等待著葉落開口說些什麽。


  “這,這也是情理之中的……”良久,葉落也隻是幹巴巴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風渺音從葉落原先滿臉錯愕不止的臉上就已經猜測出,上一次葉落說自己與那個毒醫石步廖隻是略有一些同門之緣,卻毫無一絲同門之誼,這話隻怕是有些水分了……


  但是風渺音卻並沒有責怪葉落的隱瞞,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她是,葉落也是,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難以避免。


  隻是如今,涉及到應安言的生命安全,風渺音才不得不逼著葉落去麵對這個現實,去回憶那段不願意提及的過去。


  當然,風渺音承認葉落這個朋友,雖然對方總是嚷著要拜自己為師,性子跳脫又老沒個正形,但是風渺音知道葉落是個粗中有細的真朋友,值得結交。若是葉落實在不願意提及有關於毒醫石步廖的往事,風渺音也是絕對不會強求的。


  “渺音,其實上一次,我沒有跟你們說實話。”葉落看著風渺音包容理解的目光,慢吞吞的開了口,話一出口,葉落就發覺好像那些自己以為難以啟齒的柔弱,都不算什麽了。


  他說的更加順溜了:“雖然那個石步廖與我同出一門,但是,若是說我在學醫之道上算是個聰明人,那麽石步廖就是個真正的天才。隻是有一點我沒有騙你們,那就是他雖然擁有著這樣好的天賦,卻天生喜歡鑽研旁門左道,對於毒之一道更感興趣。隻是在那之前,石步廖還算是師父門下最有天賦的弟子,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師兄。我們既尊敬他,又羨慕他,將他當做前行的目標。直到他突然叛出了師門……好像正是為了一個南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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