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感受到應安言的擔憂與關切,風渺音微微搖了搖頭。她並無事,隻是太過驚訝。
這株靈芝草的年份並不是她見過最大的,隻是所有離開了土的靈芝草都不會還有如此磅礴的生命力,偏偏這株靈芝草就有,那上麵還有些水霧流轉,才讓風渺音如此的驚奇。
風渺玥雖不懂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看姐姐的反應,便知道這肯定是件好東西。不然姐姐見過那麽多好東西,如何會對這根草這麽的震驚。
想到此,風渺玥扁了扁嘴,隻覺得心中很是酸澀,她隻不過是不會醫術,所有的風頭便都被風渺音搶去了。如果她會醫術,這怕這些都是她的了。
風渺玥低著頭,眼中水汽氤氳,纖纖玉指絞著手中的帕子,手指紅了不說,那絲帕也快被他絞碎了。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這邊,風渺音微微蹙眉看著那隻玉盒,應安言也隻靜靜的看著風渺音。
左之期一直都知道這是件寶貝,所以也從不輕易拿出來,既然你為了風渺音,他也是下了血本了。而風渺音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接受了他越多的好處,便越是要虧欠自己,他不怕別人欠他的,就隻怕別人不想欠他的。
那粒解毒丹的效果雖讓人驚奇,但是應該也並不值多少錢。
“三皇子,這株靈芝草太過貴重了,我不能收。”
左之期雖然想過會被風渺音拒絕,但是真當她將這靈芝草再送還給自己的時候,左之期的心裏除了失落,還有幾分震怒。
他就不明白,所有人的不都是想要得到一些寶貝嗎?為何偏偏風渺音明明喜歡這株靈芝草,卻又將它還給自己呢?左之期隻覺得這都是風渺音在裝,裝作不喜歡的樣子,才能降低這株草的價值,再收下的時候,便也不會覺得心裏有所虧欠。
“這株靈芝草並非凡品,難道風小姐覺得還不夠嗎?”
風渺音搖搖頭,心中對左之期的話很是不舒服,並非凡品,她自是知道。左之期當真是覺得自己的命是有多貴重嗎?
若非此次不想暴露自己,她也不會救他的。
“臣女並無此意。如果三皇子實在想要感謝我的話,可否告訴我,這株靈芝草何來?”
授人魚不如授人漁,這樣年份的靈芝草她並不是找不到,但是能保存成這樣,的確不容易,他隻是想知道,到底是何原因,讓靈芝草是這個樣子的。
左之期麵色混沌,心中卻在思索著什麽,其實這株靈芝草隻是他偶然所得,便隨意放到了一個盒子裏,後來發現,這株靈芝草竟是沒有幹枯,便一直留著,今日才想起。
原本也隻覺得雖然奇怪,卻也不是多麽稀罕,若不是風渺音如此表現,或許明日他就轉送他人了。
隻是如果這樣說,風渺音心中恐怕又會覺得平淡無奇,說不定真當這靈芝草是一個平常東西了。
“當年隨父皇狩獵時,本宮救了一個失足落山的老人,那老人臨死之前給我的。”
風渺音點點頭,心中卻突然有些不信了,或許左之期都不太清楚,但是他卻清楚的很,左博盛根本就不喜歡狩獵,又如何會帶左之期去狩獵,他也是近幾年才開始得寵而已。
“如此,那你拿到靈芝草時,它便是這個樣子嗎?”
左之期被問的一愣,他倒是忘記了這株靈芝草是什麽樣子了,隻記得他拔出時,是連根拔起的,原先裝的也不是這個盒子,後來發現它的驚人之處時,才將它移過來的,隻是那時候,已經與木盒連在了一起,他也沒有再將它拔起,連同木盒一起放了進去,後來木盒竟是沒有了。
將此事胡編亂造的說完之後,風渺音心頭也很是疑惑,她第一次見這樣的情形。
“三皇子可否將這株靈芝草再借我看一下。”
左之期將風渺音推回的盒子又推回她的麵前,示意她隨意看。
應安言隻是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了左之期,這個男人,他總是覺得他居心不良,今日到來,還帶來過盒子,以他看,分明就是妖物。
他跟著師傅采了多少藥草了,偏生就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風渺音並沒有再將蓋子推開,隻是摸著這隻玉盒,它也就是尋常的玉盒,並沒有什麽奇特的。如此說來,那應該跟原來裝著藥草的木盒有關了。
想到此,風渺音中與理出了一點頭緒。從頭到尾也未再將這隻玉盒打開,便又推了回去。
左之期也覺得很是奇怪,他沒有想到風渺音借去看一下,就是要看玉盒的,這隻玉盒不過是尋常之物,這個他是知道的。
風渺玥抬頭便看見左之期一瞬不瞬的盯著風渺音,而看向姐姐時,她依舊一臉的疑惑。現在她算是聽明白了,不過是一株藥草,保存的完好。這又有什麽呢,何止於將此事糾結個半天。而且就是再稀罕又如何,再驚奇也就是一株草罷了。
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姐姐在做戲,仗著自己是遊塵大師的徒弟,便拿著自己所學,在興風作浪,用此等手段去引起三皇子的青眼。
越想,風渺玥越是覺得不遲,看著風渺音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厭惡,和一絲不可察覺的嫉妒。
風渺音回到這些事情不會如此的蹊蹺,這玉盒就是平常玉盒,那木盒或許才是關鍵,不然木盒為何又會消失不見了呢。
萬物本就相生相克,若是當真能找到一個可以培育藥草的木材的話,估計以後可以省很多的勁兒。師傅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因為每次采了藥草,師傅總會覺得可惜,這藥草如何好好的長著也長不成什麽樣子了,可是隔了曬幹再用,便又要影響藥效。
而她看這株靈芝草,雖然也就是長了百年有餘,但是隻覺得那藥草的藥效隻怕要超過它本身的年齡了。
“不知三皇子可能告訴我,那原先裝著藥草的木盒是什麽樣子的?”
“那木盒本是我母妃留下的,是陳楠木所製。”
左之期在那雙晶瑩眼睛的注視下,想也未想便說出來了。反應過來時隻覺得自己太過蠢笨,竟然這麽快就說漏了,心中一時心虛。
卻見眾人都沒有注意自己。風渺音的眼中似乎更明亮了幾分,從第一次見麵時,左之期便覺得這個女子不同尋常,有著不同常人的沉穩與冷靜,從來不見她有任何的情緒。
現在見她這個樣子,左之期的心中也覺得有幾分熟悉。
風渺音並不知道,或許上輩子,左之期並不是對自己半點無意,她如此的優秀,又有哪個男子能一點都不對自己動心呢,隻是風渺音太過執著想要得到他的愛,他的專寵,才讓他厭棄了吧。
風渺玥看著左之期的神情,心中一沉,指尖掐著掌心,掐出了一道血痕都尚無感覺。今日之前一切都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能感覺到三皇子雖偶爾會將目光投注在姐姐的身上,但從未像現在這般專注,還帶著幾分疑惑。
他似乎已經對姐姐產生興趣了。這些母親都教過她,她自然也看的分明,母親說過,當一個男人對你產生興趣時,看你的目光也不會一樣。
就算她能感覺到三皇子對自己是有幾分好感的,可是看自己的目光和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樣的,並未多些什麽。
“姐姐,我身體不適,我且先回去了。”
若不是風渺玥發音,左之期都已經忘了自己身邊還坐了一個人,心中不免也有些愧疚。
“風小姐哪裏不舒服,可讓你姐姐給你看看。”
原本,左之期隻是想要關心她,可停在風渺玥的耳朵中卻不是這樣的。或許三皇子從來都覺得自己不如姐姐,她什麽都需要她來幫助。
風渺音的目光沉靜如水,看風渺玥的臉,便知道她並無不適,如果不舒服,隻怕是心裏不舒服吧。這些日子,她們相處的也算融洽,隻怕,這就是宿命。她們終究要因為這個男人離了心。
而她原本也算單純,卻會一點點的慢慢變壞。以往便是如此,這都是循著原來的軌跡。隻不過是自己太過蠢笨,以往從來沒有如此想過。若不是重活一世,隻怕她還是會覺得,妹妹當真不舒服了,立馬就跟著她要去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不高興了。
雖然知道她現在隻是心裏不舒服,還沒有嫉妒到要算計的地步。可是就算她能勸的了她一時,又如何能勸的了一世。隻要左之期對那個皇位還是太過執著,他就不可能放棄自己,那他們幾人終究都躲不過。
幸而,她已經了解左之期了解的透徹。她不會再愛上他,愛得看不清他的麵目,看不清應安言的真心。
“好,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看你。”
風渺玥抿了抿唇,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慌亂的點了點頭,便帶著丫鬟走了,似是落荒而逃般的狼狽。
應安言想要開口,最終卻還是閉上了嘴巴,他既然選擇與風渺音站在一起,便是背叛全天下也要如此。而且,剛才他也並不是沒有看見,風渺玥眼底的那些情緒,如果她敢傷害風渺音,她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風渺音看向左之期時,他的臉還是轉向一邊,看著風渺玥離開的方向。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如此,即便是喜歡,卻也會藏在心底。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他刻意犧牲所有東西。當年如果他不是如此,如果他將話說清楚,或許她也不會一個人陷得那麽深。
她會看著他娶了風渺玥,也可以幫助他坐上那皇位,偏生他要用這樣的方法,讓所有的人都不能安生。
左之期轉過頭來時,便被風渺音眼底的那些情緒給驚了一跳,再看時,已然恢複如常,讓他覺得,剛才似乎隻是自己看錯了。不過,他的心底依舊有些不舒服,仿佛自己當真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