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之期已經在無望樓外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去裏麵通傳的人也沒有傳出半點消息。
左不過今日天氣還算不錯,再等一會兒,左之期倒也無妨。可是不一會兒,天色就有些不對了。
明明才剛過中午,天色已經有些陰沉,濃霧密布,似乎就要下雨了。
“三皇子,我們……”
左之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言,今日出了這麽多事,如果不將它解決了,恐怕今夜他都難以入眠。
無望樓在江湖上的聲望也很高,說不準哪個知道了,今日發生的事情,就會替葉落來找自己出氣。
而且,葉落一人輕鬆擊殺了他兩個人,還將其餘八個全都重傷,那實力也委實驚人。
葉落站在窗口,看著底下站著的十來人,如果是不知道的,隻怕要以為他們是來無望樓尋事的。
左之期的為人,他原本就不是很清楚,若是今日他獨自麵敵,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呢,就算自己僥幸逃生,恐怕也隻會給無望樓帶來一場災難。
幸好現在左之期並不知道,將他的手下殺害的人並不是自己。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來無望樓向自己賠罪。
如果他沒有猜錯,左之期身後的盒子裏裝著的,就是被應安言放走的那八個人的頭顱。
那左之期也真下的去手,好歹也是為自己出生入死的,如此之人,心狠手辣,倒是做君王的好材料,可是偏偏有氣量太小。
等他做了帝王,隻怕這玄月國的朝堂就不太平了。
現在細細想來,隻怕在風府,那撞了自己的丫鬟,也是被風渺音安排的,耽擱了哪一點時間,才能讓應安言先一步出府。吸引了那些埋伏之人。
想來,左之期隻怕是聽了那八人的話,以為自己當真有武功在身,害怕無望樓的報複,才今日出現在這裏。
外麵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雖然雨並不大,不過作為一個皇子,能做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了。
推開身後之人,舉在自己頭頂的傘,他現在心中已經夠煩躁了。哪裏還會在乎雨有沒有打濕自己的衣服。
葉落合上了窗戶,才讓身後之人去將左之期給請進來。
“樓主,萬一……”
那個少年很是為難,樓主遇刺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若是等一會兒,三皇子進來,再動起手來,他們可一個個的全無招架之力。
“無妨,去將他們請進來吧。”
葉落很是堅決,那個少年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如此了。
窗戶合上的那一刻,左之期的眸光也冷了一些。他堂堂玄月三皇子,現在竟然要對一個江湖上的人如此禮待,傳出去還不知道左之衛要如何嘲笑自己呢。
前兩次,自己來無望樓的事情,他知道了,還有意無意的拿出來說呢。原本,想著自己將葉落收入麾下後,皇兄便是打了自己的臉,可偏生中間出了這麽多的叉子,自己還沒能討到半點的好。
“三皇子,我家樓主請您進去。”
左之期進入後,他帶來的那些人卻被擋在了門外。
“我家樓主說了,你們身上煞氣太重,不可入內。”
“你……”
說話間,那些人幾欲拔劍,卻被左之期喝住了,“你們就留在門外吧。”
“三皇子……”
左之期搖搖頭,示意他們不用多言。
那引路的小童隻覺得很是好笑,堂堂三皇子,敢派人刺殺他們樓主,現在既然敢來他們的地盤,現在還慫了不成。
“三皇子如果害怕的話,就別進去了,我也好去告訴我們樓主。”
“無知小兒,三皇子何等尊貴,又豈是你家樓主可比的。”
那個小童也不與他計較,隻是作勢就要將左之期請出,關上大門。
左之期哪裏像今日這般吃過癟,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你們且在門外等著,葉樓主是不會把本宮怎麽樣的。”
“是。”
那些手下得令守在門口之後,那小童才將門給關了,在前麵帶路。
這是左之期第一次進無望樓,這裏麵彎彎道道的,像是迷宮一般,每隔一處,便有一處房門,裏麵又沒人左之期並不知道,但是這麽多的房間,當真能容下不少的人,如此說來,這進過無望樓的人都說無望樓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也不是一句空話。
左之期被引進的這個房間,內裏空間很大。葉落正悠然的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見了左之期前來,也隻起身抱了抱拳。
“三皇子,別來無恙。”
葉落麵上並未有什麽改變,隻是直直的看著左之期。
左之期也是崩的滴水不漏,回了一禮,漆黑的大理石地麵上,都能清楚的倒映出他的影子。帶著威嚴的皇家風範,縱然是站在那裏,也讓人不敢忽視。
他們左右才一日沒見,這別來無恙,分明是在暗示今日上午的事情。葉落安靜的立在對麵,的確不像是受了傷。
“本宮今日回去,才聽說,我的手下冒犯了葉樓主?”
左之期帶來的那些人被留在了門外,那些人頭自然也無法帶進來。不過,他知道,葉落定也知道那些盒子裏放的什麽東西。
“我倒是無妨,隻是還請三皇子原諒在下,失手將你兩個手下給打殺了。”
葉落淡淡的笑著,看不出喜怒,可是目光中,卻帶著幾分咄咄逼人。
“葉樓主見外了,那些下人自作主張,理應如此。剩下的,就在樓下,我也算是給葉樓主一個交代。”
左之期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葉落,葉落倏地笑開了,“既然這件事,與三皇子沒有關係,那幾個人三皇子也算交代了,我自然也不會再揪著不放。”
“我那日同葉樓主說的事情,不知葉樓主是否記得。如果葉樓主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葉落已經徹底的離開京城,哪裏還會傻傻的再回去,在那裏呆了幾天,他已經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三皇子多慮了,我葉落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如果三皇子覺得我給的謝禮不夠的話,可以再加上一些。秋瞳.……”
那小童不悅的看了看那位三皇子,當日就算他伸手救了樓主一把,他也生不出半點的好感來。
“樓主.……”
“去將那沉玉香給拿來。”
秋瞳皺了皺眉,還是不肯動彈,那香樓主研製了十天半個月的,才得了那麽一盒可想而知有多珍貴。
左之期雖然也很想知道那沉玉香是何等物件兒,不過想到今日自己是來賠不是的,也就打消了這份心思。
“葉樓主不用如此客氣,那瓶丹藥已然足以。”
葉落也不過是裝裝樣子,他也就是動了動手,將自己給搬到了風府而已。如果不是不想去給他當謀士,他也不會拿出那麽貴重的丹藥。要知道,這無望樓隨意一瓶丹藥,在市麵上都是有市無價的。
聽左之期如此說,也就擺了擺手,示意秋瞳不用動作了。
秋瞳自然樂意,立在一旁不動了,但是目光依舊警惕的看著左之期,生怕他做出什麽傷害樓主的事情。
“我的話,葉樓主還可以考慮考慮,如果.……”
“三皇子,我家樓主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有需要,秋瞳願意再重複一遍。”
左之期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滿是冷意,隻看得秋瞳一瑟縮,就想要退後一步。
“三皇子見諒,我這小童從小就被我撿回來,不識禮。”
聽葉落開口,秋瞳才穩住了腳步,站在葉落的身邊,抬了抬下巴,看著左之期的麵上也滿是不屑。
“如此,既然葉樓主無事,那本宮就先告辭了。”
“秋瞳,送送三皇子。”
“不必。”
左之期能進得來,自然也能出的去,那個叫秋瞳的小子,還不知道出去的時候,他會不會折騰自己呢,左之期隻覺得這個無望樓裏很不一般,讓他根本不敢掉以輕心。
雖然不願,但是秋瞳也拗不過樓主,不遠不近的跟在左之期的身後,人家到底是皇子,若當真在無望樓裏出了什麽差錯,他們可負擔不起。這無望樓,能擋住十人百人,卻不一定能扛得住千人萬人。
不過秋瞳還是壞心眼的在左之期邁出第一步時,沒有提醒,若不是左之期反應的快,落在後麵的那個腳微微借力,現在隻怕已經落在下麵的水牢裏了。
左之期緊抿著薄唇,眼睜睜的看著秋瞳的腳在地上跺了幾下,那個洞口便又自動合上。若不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出不去這無望樓,他現在就想將這個秋瞳給掐死了。
“你走前麵。”
“三皇子不是說不用我去送嗎?”
“秋瞳,如果你再如此,我就將你丟出去。”
秋瞳在這樓裏誰都不怕,就隻怕樓主生氣,“三皇子,您小心點,我給您帶路。”
左之期衝葉落點了點頭,緊跟在秋瞳的身後,生怕再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機關。
隻是,左之期走過的路,明明都是秋瞳走過的路,卻還是躲不開一些明槍暗箭的,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卻能想到自己此時的儀容隻怕是已經髒亂不堪了。
看見那扇他進來的大門時,左之期才鬆了一口氣。
“三皇子,您可得跟緊我,別再踩錯了。”
左之期悶哼一聲,知道這是秋瞳在故意整自己,前麵他從未提醒過,他也是跌跌撞撞的過來,如今他開口提醒,左之期倒覺得這隻怕是他在嚇唬自己。
“哼。”
冷哼一聲,左之期也不管現在秋瞳已經落在他的身後。四覺全開,左之期嚴密的注意著腳下,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緊趕慢趕避開時,他的白玉冠還是被那不知道從哪裏鑽出的箭給擊碎,跌落在地,青絲翻飛,隻將左之期那滿是厲色的眼眸給遮住了。
“三皇子沒事吧,我說過讓您緊跟著我的。”
秋瞳表現的越是無害,他的心中越是恨不得此刻就將他擊殺在原地。左之期麵前就是門,可是他卻不敢伸手去開,生怕再有什麽措不及防的機關。
“將門打開。”
“三皇子莫不是怕了?”
秋瞳打趣一番,也沒有推脫,伸手就將門給打開了,“三皇子請吧,我們無望樓向來都是有進無出的,還請三皇子見諒。”
門外左之期帶來的那些人,險些沒有認出出來的人就是左之期,剛想要上前,卻被左之期給攔住了。
“無望宮,本宮領教了。”
“那秋瞳恭送三皇子了。”
左之期還想說些什麽,麵前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他知道這是秋瞳在故意整自己。不過,他的心中也有了幾分忌憚,自己跟著秋瞳,也不知道避開了多少機關,若是自己出來,隻怕遍體鱗傷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