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博盛麵上明顯的有些不快,這女兒在自己麵前嬌慣著也就罷了,今日好生異常,讓他有些不喜。
風渺音心中也有些誠惶誠恐之意,幾番推辭下來,背心已然濕了,隻不過那清淡的臉上卻看不出分毫。這倒不由得讓左之期產生了一絲玩味。
那些個夫人小姐的,見風渺音得此榮寵,縱然是嫉妒,想到風渺音命格有缺心中才舒坦了幾分。而那些夫人也隻能惋惜,如此才情的女子,偏生不能討了做媳婦。
至於風渺玥,她們可都是不敢肖想,先不說風渺玥小小年紀,尚未及笄便是對三皇子屬意頗深,這一番風頭出的,讓那些夫人都頗為不喜。
隻是風渺玥可沒有想那麽多,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那隻寶石簪子,心中說不出的不暢快,委屈的看向左之期,希望能看到些安慰,偏偏,左之期的目光卻是落在風妙音的身上不曾離開。
早知道如此,倒不如答應了孟婷月的提議,與她一組,也好過現在站在一旁,著錦衣,穿華服,卻無端像個小醜。看向別處,風渺玥隻覺得別人都是在恥笑她。
風渺音早就發現風渺玥的異狀,雖然心知兩人有撕破臉的一天,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再看上頭的左之期的目光看向風渺玥的時候,帶著些許的心疼。
感覺到風渺音挨了挨自己,風渺玥本能的便想要躲開,可是想到風渺音平日裏對自己的好,也偏了偏頭看向了她。
順著風渺音所看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左之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帶了不少的憐愛,風渺玥心中的不快瞬間消散,滿是嬌羞。
孫貴妃看著下麵的這一雙女兒,心中早就恨極了,若不是因為她們,這昭陽今日也不會惹了皇上不快。
“皇上,臣妾也覺得這太傅府的兩個女子甚是難得,臣妾也想要賞賜一番。”
左博盛一時來了興致,這孫貴妃刻意靠近,盈盈的清香之氣便灌滿了他的神經,嘴角不免也勾出一抹笑意。
“哦?愛妃想要賞些什麽?”
見自己的招數果然奏效,孫貴妃的笑容更是嬌豔了幾分,“臣妾的賞自是比不得皇上,昨個兒皇上不是讓人送了些稀罕物件兒,讓臣妾給昭陽,眼下,也送這兩個小姐一兩件玩意兒,皇上覺得可好?”
下麵的女眷無不驚愕,這皇上給昭陽公主的東西,先不說是不是價值連城,就是說到這份榮寵怕也是萬分的難得。
昭陽公主氣惱的看著底下站著的風渺音,看江夜如的玩味的目光依舊投注在下麵,心中便有些不願意了。但是,見母妃拋向自己的眼神,還是扁了扁嘴,微垂了頭顱。
左博盛看了看台下的清清淡淡立著的風渺音,心中隻覺得兩人若是再得了賞賜,怕是有些過了,但是也不好駁了孫貴妃的麵子。
“如此,就照著愛妃說的辦吧。”
孫貴妃縱能感覺出皇上的語氣中平平淡淡不似剛才熱絡,但是話已經說出,自然也隻能這麽辦了。
不過,看到那些物件兒拿來時,底下那些夫人小姐眼中明顯的嫉妒之時,心中還是覺得暢快了幾分。
風渺音看這些東西便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簪子也是獨具匠心,既然孫貴妃賞賜,也端午拒絕之理,掃了一眼,也隻拿了件最不起眼的。
而風渺玥卻是挑花了眼,左看右看,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妹妹,我看這隻鐲子就挺好的,也最為樸實,想必就是祖父在也會喜歡的。現下我挑了一隻,昭陽公主必是沒有辦法戴了,不若咱們就一人一隻,討了公主的巧兒。”
風渺玥哪裏會喜歡這隻看著很醜的鐲子,不過風渺音一提醒,她也想到這是昭陽公主的玩意兒,便也接過了鐲子。
“臣女二人已經挑好了,謝孫貴妃賞,謝昭陽公主賞。”
左博盛點點頭,揮揮手,兩人也趕忙回到了席間。
孫貴妃既討好了皇上,而一邊這風渺音還算是識相,跳了件無傷大雅的玩意兒,看昭陽也沒有很在意。
孟婷月掩唇而笑,“玥兒妹妹,你們這一遭倒是出盡了風頭啊?”
風渺玥隻覺得孟婷月是在笑話自己,任誰看不出來這出盡風頭的是風渺音,而她現在身上還穿著七彩衣,要多臊得慌就多臊得慌。
隻斜了一眼,便不做理會,將頭轉向一邊。讓宮人引了去偏殿,換自己的衣裳。
風渺音在這殿上走了一遭,現在也有些乏了,本想跟著風渺玥過去,說幾句話,畢竟現在可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可是,再想想,現在這風渺玥估計正在氣頭之上,也規勸不好。
將東西交給應安言妥善保管,應安言看著那隻嵌滿了寶石的蕭,勾了勾嘴角,再看向風渺音的時候,風渺音才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
她越是如此,應安言便越是不正常。
風渺音隻是想起了剛才應安言要將自己的蕭借給自己,她拒絕時應安言的表情,心中便不舒坦。
“回來了?”
風渺玥淡淡的看了風渺音,心中還有些不爽利,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回來後又接連給了自己那麽多稀奇的東西,想到那些東西,風渺玥倒是舍不得離開風渺音的饋贈。
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玥兒妹妹,你是不是生氣了?”
風渺玥愣了一秒,轉頭便看到風渺音清澈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去說出那句話,隻能搖搖頭。
風渺音知道如果婉轉的去問,先道歉的話,反而會讓風渺玥覺得自己委屈,倒不如直接的問。現在看著風渺玥的窘促,風渺音的的心中也暢快了許多。
應安言如何能不了解風妙音,他也最喜歡她算計人時的樣子,不由得就伸手在案下捏了捏他的手心,提醒她不要那麽得意。
偏生風妙音回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便轉過了頭,縱然容貌改變了,可是那雙眼總是要把自己吸進去一般,讓風妙音心頭又兔突突的跳了兩下。
很快便輪到了孟婷月表演了,她終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和她配合的人,但是兩人本來就不相熟,那個如何能配合好,沒有料到下一個音點是什麽樣子的,便也踩錯了。
孟婷月一緊張,調子也吹錯了,以至於兩人都尷尬的站在原處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了。
“臣女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孟婷月的曲子停了,跪在地上後,那個小姐也愣住了,連忙跟著孟婷月跪下。
左博盛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不怒自威,不隻是孟婷月和那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就是兩家人也都是急得不行。
風妙音是認不出那個小姐,可是卻是認出了那個誠惶誠恐的大人,還真是冤家路窄,這個大人可是當年忠心耿耿跟在左之期身邊的謀臣孫卿謀。
卻也沒有想到今日,還被她碰到了這麽一件事情。倒是讓她覺得驚奇。
“皇上,老臣教養有失,還望皇上息怒。”
左之期與左之衛神色各異,心中卻也知道,這件事不同尋常。左之衛剛想要開口,卻是被左之衛攔過了話頭。
“父皇威儀,您看兩位大臣竟如此緊張,兒臣倒是覺得好笑。”
“對啊,皇上,臣妾也覺得很是有意思呢。這兩個小丫頭年紀尚小,可別給嚇壞了。”
左博盛低頭看了眼這殿上跪著的四人,心中一時間也有了比較,到底還是太傅家的嫡女大氣,這小門小戶的後起之秀是比不得的。
“罷了罷了,今日本就是無君臣同樂,既然三皇子和孫貴妃都不怪罪,那就算了。”
孟鈿和孫卿謀擦了擦汗,忙謝恩將自家的女兒給帶回了席間。再迎上三皇子的目光時,卻是沒有再躲避,顯然還有些感激。
孟婷月的眼睛紅腫,卻還是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風渺玥既不安慰,也沒有落井下石,可是偏偏她坐在那處什麽都不說,反而讓孟婷月的心中很是惱恨。
若不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風家姐妹,她何至於會落到如此地步。轉頭,正好看到風妙音在和風渺玥說些什麽,手便緊緊的攥了,那尖銳的指甲,直刺入了她掌心的嫩肉。
似乎遇到風妙音開始,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順了。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今日於敏嫻都是被昭陽公主趕出宮去了。今日之後,於敏嫻怕是再難融進京城名媛的圈子,恐怕她與風渺玥的私交也是要消失殆盡了。
應安言覺察到孟婷月的目光,原本還不想同一個小姑娘計較,但是想到她三番五次的與風妙音過不去,那就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一個眼神過去,孟婷月隻覺得渾身惡寒,不由得就想起於敏嫻遇到的那些事情,猛地轉過了頭,不敢看向應安言。
風渺音拉了拉應安言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如此,她隱隱覺得,江夜如看過來的目光,多少有些已經落在應安言的身上了。
江夜如的確覺得風渺音身後的侍衛很是奇怪,並不像普通的侍衛一般低眉順眼的,盡管麵容並不出眾,可是那雙眼睛卻是讓人不敢忽視,通身的氣度更是難以遮掩。
風渺音自然也能感覺到江夜如的目光,但是風渺音若是不想讓自己招惹了別的目光,那麽他肯定是會注意,生怕再給她惹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