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母親可真是疼愛風渺玥,這一身價值千金的行頭,都把在場的不少千金們都看傻了眼。
但是讓風渺玥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穿的如此華麗引人矚目,當真妥當嗎?尤其還是在皇宮這種地方瞎,風渺玥這一身不俗的行頭,豈不是在喧賓奪主。
風渺音隻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穿著便收回視線,她毫不意外的發現,皇上側手邊坐著的孫貴妃,看著雖然是在笑,表情卻是比起先前要冷淡許多。
看向風渺玥的視線,也由一開始的欣賞,變為了審視。
賞樂兒想要讓風渺玥在賞花宴上出人頭地,雖說是個好的由頭,可現下的形式,卻是無形之中讓風渺玥在皇家麵前丟了臉麵。
她想一舉博得皇室的好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
“天啊,那衣裳是什麽材質做的,怎生如此絢麗?”
“這走動起來就跟身上掛了霞光一般好看得很,也不知道是哪家師傅做的,這般精致,回去定當讓母親也著人給我做一身來!”有的千金已經忍不住的翹首眺望著,就差沒有上前去詢問風渺玥一番了。
那千金話音一落,立馬就有人嗆聲道:“這一身看著就不便宜,你母親可舍得拋擲千金來,就為了做一身衣裳?”
“這——”那人一聽這話,頓時便蔫了。
的確,除了太傅府有這個實力以外,還有哪裏的百姓人家願意一擲千金,就為了給自己家的女兒做上一身如此華貴的衣衫的?
風渺玥見自己成功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心裏頭的得意是怎麽都止不住,那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春風得意,饒是稍稍注意一些的人都能發現。
在旁的人噤聲風渺玥會如此重視這次賞花宴的時候,風渺音已經謝過了那捧著玉蕭過來的宮女,麵無表情又仔仔細細的將那玉蕭給從裏到外都用竹葉酒給澆灌了一遍,最後又用幹淨的是擦拭幹淨了,才勉強願意用嘴去碰上兩下試一試音色。
一旁的應安言看著她那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猶豫半晌,才道:“我這裏是有把蕭,隻是音色沒有你手裏麵的玉蕭音色好,我也用過……”
說到這裏,應安言人皮麵具下的臉不由得一熱,卻是因為被掩蓋住而無從被人察覺,但是他眼中晶亮的光芒卻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音兒可要?”
風渺音眨巴著眼睛,明白過來他是指什麽意思之後,差點兒手一抖,那被她嫌棄至極的玉蕭沒有拿住,險些給掉在了地上,也幸虧是她反應的快,眼疾手快的給撈了起來。
風渺音握著那玉蕭,俏麗的麵上一片嬌羞又不好意思的磋紅色,連忙道:“不用不用,我這東西能將就著使……”
聽她這般說,應安言的眸光稍稍黯淡了一些,也不知是因為些個什麽緣故。
但他依舊勾了勾唇,笑道:“好,我知曉了。”
風渺音及時的收回視線,垂著眸安安靜靜的擺弄自己手裏頭的玉蕭,雖說表情看起來已然無異,隻是那露在外的一對白皙圓潤的耳朵輪廓卻是已然紅了一片,擺弄玉蕭的動作也有些急促。
天哪,要她去用應安言嘴對嘴吹過的玉蕭,她還沒那麽膽大。
還好現在的應安言是帶上了人皮麵具的,如果不是,那她看著那張俊美至極的臉,隻怕是那拒絕的話說的會更加哆嗦跟難以令人信服。
她雖說是一直都和應安言在一起,二人也比起普通師姐弟的關係要更為親昵一些,可這般越了規矩的事情……她不敢,也從來都未曾想過。
風渺音心頭是亂成了一團子,腦子裏也不知是怎麽的,她明明都沒有看向應安言所在的方向,偏生腦子裏麵開始情不自禁的描摹起應安言的嘴唇來。
薄薄的、形狀好看的,顏如花瓣般柔嫩與紅潤的唇,加上與自己說話時習慣性勾起唇角的弧度,一下下的仿佛是走馬觀花一般在她腦海裏麵浮現。
風渺音趕緊揮開那些個情緒,一抬眸,瞧見風渺玥已然走到了場中央的位置,她趕緊收斂了情緒,安靜的凝眸,握著被她清洗一番又擦拭幹淨的玉蕭走向場中央。
風渺音同著風渺玥一起朝著正座上的方向行禮,在得到左傅盛的親自點頭準許之後,風渺音尋了出不會礙事的地方站著。
風渺音也走向場地中央站好,擺出了起舞最開始的柔美姿勢,柔柔眼波隔著數百人的宴席,直直定在左之期的身上,獻媚的意味不言而喻。
其餘幾個對風渺玥感興趣的皇子,霎時瞧見那美人的眸光都放在了左之期的身上,不由得都感歎出口:“這美人心有所屬呀!當真是可惜,可惜。”
因著沒有提前說好,到底要演奏個什麽曲子,風渺音一路上走過來都在思索。
風渺玥的舞又是固定的,若是她即興來上一小段也不是不可能的,總歸對於風渺玥都沒有影響,唯一難以抉擇的選項都在她這裏。
風渺音瞧著她擺出來的姿勢,再加上她想要像左之期獻媚討好的心思,稍加揣摩,便知曉這是一隻充滿柔情的舞。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風渺音霎時一挑眉。
她紅唇輕啟,微微靠近了那渾身瑩白通透的玉蕭,一串清脆飄渺的蕭音緩緩流瀉而出。那恍如天外來音的聲調一傳出來,原本有些輕微躁動的宴席,片刻間便安靜下來。
整座富麗堂皇的又春苑,一時之間,便是隻有那如珠落盤的蕭音響起,回旋,不息。
左之期端起的酒盞便在那蕭音響起的第一個音符起,便霎時僵在了那裏,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銳利的視線直直鎖定了場地中央,定在那凝眸安靜吹簫的女子身上。
風渺玥聽見這蕭聲如此出眾,不由得心裏著急,連忙隨之蕭音緩緩起舞。
眾人凝神望去,隻見那場中央,跳舞的女子身姿嫋娜,極限回旋、跳躍的動作如遊蛇一般遊刃有餘,襯上那身上光彩流溢的七彩衣,這般婀娜多姿的舞動身軀,真真是一番傾城美色。
那美人酥軟的手臂抬起又落下,回眸嬌笑間,眼波如水一般流轉,教人看的骨頭都不由得酥了半截。
一般女子在這樣的絕對對比之下,是絕對不會越了過去的才是,但是那場中央的另一抹倩影,非但沒有被那翩翩起舞的美人給壓下去半分,反而還超出了她好些。
一個眼波流轉賣力博得視線,而另一個神情淡然仿佛無所掛牽,卻是氣質高貴而出眾,隻簡單的站在那裏,偏生就是讓人不能忽視了她去。
風渺音的一曲結束,風渺玥的舞也已然歇止,行宮內先是短暫的寂靜,繼而掌聲如雷般響起,所有的千金無不對此心服口服。
方才彈奏的人,都折服於風渺音精湛又美妙的蕭音,方才起舞的人,無不驚歎於風渺玥那嫋娜動人的舞姿。
孫貴妃眼眸中溢著讚歎,她笑著與身邊的左傅盛道:“皇上,這太傅府的二位小姐技藝頗高,那蕭音真是差點兒將妾身的魂都給勾了過去。”
左傅盛也無不驚奇,他點點頭,稱讚道:“確實是極好的蕭音,也怕是隻有宮裏資曆老的音師才能與之較橫了。”
江夜如更是無不新奇的瞧著風渺音,他是驚喜的很,本以為自己這小恩人隻會行醫,沒想到連吹簫都吹得這般技藝精妙,真是越來越給他驚喜。
聽見旁人誇讚,他也不肯落了下風,瀟灑的拿著那玉骨扇給自己扇著風,自是無不風流倜儻,他感歎道:“本王真是頭一回聽見這般美妙的蕭聲,真是妙哉,妙哉啊!”
“六王爺也喜歡?”左傅盛聞言,不由朗聲大笑起來。
“好東西自然人人都喜歡不是?貴國皇上與本王都是風雅之人,聽聞此等蕭聲自是無不歡欣了。”江夜如笑看風渺音一眼,但是卻發現人家根本沒理會這邊,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揚了揚眉,笑得更輕佻了。
坐在側首邊的昭陽公主本來就看風渺音不順眼的,見她這般得了自己父皇母妃以及江夜如的稱讚,心裏頭是憤懣極了,狠狠瞪了一眼乖巧狀的風渺音,冷哼道:“不過是會談個曲兒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昭陽!”孫貴妃頗為不滿意的回眸瞧了一眼昭陽公主,溫聲斥責道:“怎麽能這麽說話?”
昭陽公主撅著嘴,憤憤不平的喝了一口自己麵前的酒。
風渺音可受不得他老人家這般稱讚,連忙躬身行禮,語氣謙卑。“小女隻是略通音律一二,蕭不過是在祖父手下學過些許時日,今日能在皇上麵前展現一番,怕是讓皇上與貴妃見笑了。”
孫貴妃用香帕子掩著唇低低的笑,道:“你這姑娘倒是謙虛的很,那樣精湛的水平,哪裏能算的上是隻‘略通一二’?怕是用高超來形容都不為過呀。”
風渺音怕的就是她們將自己給抬高了去,低垂著頭顱未曾抬起,聞言隻是羞澀的抿著唇一笑,連連道:“小女愧不敢當,貴妃娘娘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