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畜生
關於讓耶律暘平安離開這事兒,方義雲頗有微詞。
三日之期,明顯就是托詞。方義雲不信沈鐸嚴聽不出來。
可是,既然聽出來了,為何還要放虎歸山?
方義雲實在想不明白。
沈鐸嚴在他肩頭拍兩下,滿是疲憊地說道:“當年孔明七擒孟獲,是何緣故?”
方義雲想了想,皺眉不語。
“所謂收服,服比收更難。耶律暘他是聰明人,心裏不服氣,強硬逼迫把他弄過來,即便他表麵上歸順了,日後依舊是個大隱患。”
沈鐸嚴的意思,方義雲明白,可是一想到耶律暘以後常和秦月打交道,一想到他賊兮兮、色眯眯的眼睛,蒼蠅一般圍在秦月身上打轉,方義雲心頭就堵得慌。
同樣心頭發堵的,還有沈鐸嚴。他偷瞧方義雲的臉色,重又開始擔心。
秦月的身份擺在那,方義雲反應越是強烈,這事兒越是危險。
方義雲和耶律暘不一樣。
耶律暘有妻有妾,視秦月如白月光,如朱砂痣,如果真到最後一步,他不一定有膽量去破壞這份美好。
可方義雲不同。
他是一個不折不扣、身強體壯、荷爾蒙爆棚、無處發泄的青壯年,長到現在連半個女人都沒有,且又是一個眼光頗高,有點理想主義的悶騷男人。
這樣的男人一旦心裏有了目標,便如老房子著火,徹底沒救了。
他要是看上別的女子,沈鐸嚴豁出老臉,也要替他說成這門親事。
可方義雲看上的,偏偏是段秦月。他沈鐸嚴就算是豁出去老臉不要,也抹不下臉去做這等事兒。
也忒大逆不道了。
不管皇帝愛不愛秦月,她都是北閔朝的一國之母。雖然“母”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很不合適。但說到底,她是當今天子明媒正娶,龍駒鳳輦從正門抬進去的女人。
祖上規矩,這樣的女人,生是宮裏的人,死是宮裏的鬼。怎麽從正門抬進宮,死後怎麽從正門抬出來。
二嫁,想也別想。
沈鐸嚴為秦月抱不平,也為方義雲發愁。
可他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如何能成全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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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色微亮,耶律暘才堪堪結束。
夏瀅瀅閉眼躺在床上,四肢酸疼,嗓音沙啞,幾欲昏厥過去。
這男人有病,畜生,簡直不是人。
她咬著牙在心裏暗罵。
昨晚的耶律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反常。
前半夜告訴她要出去辦點事兒,出門時還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結果後半夜回來,就像是鬼附身,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折騰她。
夏瀅瀅當時正睡得朦朦朧朧,還以為他辦事順利,打了勝仗,亦或得了什麽好消息。
也就隨了他。
可不多會兒,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她男人不是為了慶功,而是在哪兒受了刺激,來她身上找補來了。
他變著花樣,重手重腳,毫不憐惜,如夏日裏的狂風暴雨,來得又快又急,讓她來不及準備,一上來就喘不過氣來。
夏瀅瀅察覺出不對勁,並且試圖反抗。她先是和聲細氣地和他商量,他那裏隻顧埋頭耕耘,一個字也不理。
夏瀅瀅又嚐試著推他,踢他,嚇唬他。他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女人和男人,本就有力量上的差別。況且夏瀅瀅這樣的嬌小姐,遇到耶律暘這樣的強壯莽夫。
夏瀅瀅忍無可忍,張嘴就在他肩頭咬了一口。一股血腥漫入口腔鼻腔,讓她胃裏一陣翻湧。
他卻像木頭一樣,既沒喊疼,甚至沒看她一眼,依舊猛獸一般掠奪著她。
夏瀅瀅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索性不管不顧起來,哭、喊,期頤整出些動靜來,引起耶律暘的顧忌,讓他有所收斂。
可是,那人才不在意這些。
要臉麵的人,終究不能讓事情放任不管。夏瀅瀅不得不放棄掙紮。
一直到窗外現出靛藍色,他才喘著粗氣結束。
夏瀅瀅蜷著身子扭向另一邊,薄被沒有蓋住的肩頭和後背,片片紅痕,分外刺目。
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
她以為,他對她自是不同的。府上妾室通房那麽多,他對她的倚重,顯而易見。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一切隻是她的誤會罷了。
身後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夏瀅瀅忍著好奇沒有扭頭看。片刻之後,重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開門關門的聲音。
帳內重又陷入一片寂靜。
夏瀅瀅身體極度疲乏,可腦子卻清醒得很,尤其是一雙耳朵,像是裝了順風耳,周圍的一舉一動,每一絲聲響都逃不過。
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從帳外飛過,“嘰喳”叫了兩聲;
有衛兵交換班,小聲地低語兩句;
遠處傳來戰馬嘶鳴聲;……
日光,就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中,漸漸大亮。
四周仿佛越來越熱鬧,偶爾又陷入一片死寂。
夏瀅瀅思想掙紮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起身。撿起衣服穿上,依舊是一身家仆的偽裝。
撩開帳簾走出來,守門的衛兵慌忙低下頭去,躲著她的視線。
也好,別人比她更尷尬,變相減輕了她的負擔。
她本想牽馬出營不告而別的,想了想終究放棄。大營東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到那洗洗臉,清醒清醒也好。
夏瀅瀅悶頭走著,不期然一個人從旁邊衝了出來,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真是奇了怪了,範督軍人生地不熟的,會去哪兒呢?”
毛光慶一邊嘟囔,一邊無頭蒼蠅一樣東張西望,看也沒看,直接撞上了夏瀅瀅。
夏瀅瀅本能想躲。毛光慶卻不容她躲,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尖利著嗓子訓斥:“早上見過範督軍沒有?”
夏瀅瀅不敢張口,瘋狂搖頭。
“沒有?”
毛光慶早上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正煩悶得緊,見夏瀅瀅一副下人打扮,狗眼看人低,便不那麽客氣了。
他手上用力一摜,把人狠狠推到地上,撇著嘴說道:“沒見過出來搗什麽亂?長沒長眼睛,看到本督軍過來,不知道問好嗎?”
夏瀅瀅本就頭暈目眩,被毛光慶那麽一推一摜,一屁股坐地上,起也起不來。
束發的簪子也被打掉了,滿頭青絲瀑布一樣散了下來。
“你你你,你是個女人?”毛光慶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