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投靠.CoM
得易強作鎮定,沉著臉訓斥道:“休要胡說。我家主子的為人,天下人皆知。你若給他潑髒水汙蔑他,小心我不給你姑娘家家的留情麵。”
他作勢抬掌。
那姑娘嚇得癱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往後挪了兩下,說道:“大人冤枉,奴婢並沒有那意思。”
“我家主子別說沒有外室,單是府上也隻王妃一個,侍妾通房統統沒有。你剛才那番話,怎麽不是給他潑髒水?”
那姑娘一聽,知他誤會了,嚇得忙解釋道:“大人誤會,奴婢拙嘴笨舌沒說清楚,我家主子乃是.……”
她聲音低若蚊蠅,得易隻隱隱約約聽了一個大概。
他不可置信地望她一眼。
她抹一把淚,謹慎環視四周,對上得易疑惑的目光,搗蒜一樣猛點頭。
得易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耽誤,忙說道:“姑娘快請起,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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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鐸嚴做夢也沒想到,夏桐安的發妻,會派人來找他。
坐在沈家前廳,看著那個白衣白裙的少婦端坐下手,莫名眼眶有些刺痛。
“桐安去得意外,未曾留下隻言片語,想來,是我母子的遺憾。”
那女人低頭擦淚,又說道:“淩霜此番貿然前來,還請您二位原諒我的唐突。”
林玉慈看看沈鐸嚴,見他眉頭緊皺,神色悲傷,便代為答道:“弟妹這麽說,便生疏了。他二人既然拜了把子,便如親兄弟一般。如若你遇到難處,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她話音剛落,便見那自稱叫做王淩霜的女子起身走到堂前,在二人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淩霜痛哭說道:“桐安生前尊稱二位一聲大哥大嫂,情感比即將高坐龍椅那位,還要親一些。眼下淩霜母子陷入絕境,被人逼入生死邊緣,還望大哥大嫂出手相救。”
陷入絕境?生死邊緣?
林玉慈顧不得多問,先去攙扶她起來。
沈鐸嚴雙眸淩厲望去,咬牙切齒問道:“可是夏桐苒?”
“不光他,還有現如今的太子妃,不日即將入主中宮的太子妃,我的好堂姐,王傲雪!”
王淩霜、王傲雪?
堂姐妹嫁給親兄弟?
沈氏夫妻互看一眼。可見又是王家和夏家理不清的恩怨,說不完的齷齪。
以前夏桐安常到府上來,對於妻子的事兒,卻不願多提。
可見他對這樁親事,是不太滿意的。今日見王淩霜端莊秀麗,不像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人,由此推斷,夏桐安當初不滿意的,乃是對王家而已。
王家?
沈鐸嚴莫名想起王國舅,不由皺眉。那番貪婪小氣,以夏桐安的脾氣,自是看不上的。
沈氏夫妻不好多問,廳內一時靜默。
王淩霜些許尷尬,便毫無保留,把當年議親時,祖父和大伯打的那些小算盤,和盤托出。
王家共有五房兄弟,嫡女庶女幾十個。
每到議親年紀,便往王公貴族府上送,期頤靠著姻親關係,搭起一張網。
以前夏之佃盛寵之下,前途無量。王家便削尖了腦袋,把大房嫡女王傲雪嫁於夏之佃大兒子;三房嫡女王淩霜嫁於他的二兒子。
想著日後如若得勢,不管兄弟倆哪個上位,王家必出一個國舅,亦或國丈。
誰知,夏之佃沒能登基,先被自己親兄弟暗算,滿門入獄。王家也因此備受嘲諷。
誰成想夏桐安一己之力助夏之佃翻身,更送他榮登九五之位。
王家人目睹了他們一夜繁榮塌,又見他們平地高樓起,此番驕傲比夏家更盛。
王淩霜那個做了一輩子紈絝公子哥的父親,也日漸抖擻起來。
她大伯素來心機,咽不下被兄弟壓一頭這口氣,暗戳戳慫恿夏桐苒犯下大錯。
王國舅本想一網打盡的,奈何夏桐苒為了名聲,親自發話,這才留了王淩霜母子性命。
王淩霜稀裏糊塗成了寡婦,對外雖有榮華富貴,對內卻也隻是一個被人囚禁於深宅大院的傀儡而已。
而且,這傀儡當得並不容易。
夏桐苒別的本事沒有,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色中餓狼。他見王淩霜有幾分姿色,便起了歹心。
聽到這,沈鐸嚴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這一幕,似曾相識。
王淩霜低頭啜泣,低聲說道:“明麵上,我母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實際上,不過是守著虛妄的錢財,伴著虎狼,孤苦無依,艱難度日而已。
命運已然握在了別人手裏,別人要我們生,我們便能苟且偷生;別人要我們死,我們便……”
她聲音越來越低,臉上毫無波瀾,一雙眸卻亮晶晶,現出少有的堅毅。
“不足百日,他們便演不下去了嗎?”沈鐸嚴咬著牙問道。
王淩霜苦笑點頭,“即便夏桐苒容得下我們母子,我那堂姐,也容不下我們的。我跟她,倒也沒得比。我隻是替桐安不值。
他比夏桐苒,強上千百倍,卻一時大意,年紀輕輕,便走到了那一步。他既死,我也沒別的想法,隻想著安安穩穩把兒子帶大,也算對得起他。
可我那堂姐,明裏暗裏刁難於我。我實在走投無路,百般相求我那一輩子隻會吃喝玩樂、跑馬遛鳥的父親,在他的幫助下,做了一場戲,背上一大一小兩條無辜人命,這才逃了出來。
天下之大,卻無我母子容身之處!
想起桐安在世時,常讚您夫妻大義,這才貿然前來。”
她麵上悲傷漸消,眨著眼,懇切望向沈氏夫妻倆。
不等沈鐸嚴表態,林玉慈搶著說道:“弟妹放心,以後這便是你的家,有我們兩個在,絕不容旁人再欺負你們母子。”
沈鐸嚴附和點頭。
兩人一商量,命人速速把綺秀軒給收拾出來,好把王淩霜母子安頓,又擔心她無人伺候,特意挑選了幾個老實忠厚的下人,安排了過去。
王淩霜自是感激,千恩萬謝就差跪地磕頭。
沈鐸嚴和林玉慈,對於王淩霜自是可憐同情。
前路漫漫,幾十年的漫長年月,便要在孤寂和仇恨中度過。
花樣的年華,尚不及體會人生的美好,一切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