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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懲罰

  “我謝你喲!”


  沈鐸嚴又嗔又惱,語氣輕佻。


  “以後生死攸關之時,麻煩夫人你給我留點機會,讓我這個大老爺們往前衝,行不行?”


  他用極輕鬆調侃的語氣,說著最嚴肅的、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林玉慈垂眸點頭,沒有吱聲。


  對她的反應,沈鐸嚴不太滿意,繼續說道:“有妻如此,我沈某人自是幸運的。可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是孩子們的父親。遇到危難,躲到你們後麵,算什麽?

  別說世人唾罵,隻怕死後見了列祖列宗,也要被打被罵的。”


  “不許說死!”


  林玉慈慌忙製止,去捂他的嘴。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一時忘了肩臂上的傷口,瞬間疼得齜牙咧嘴。


  林玉慈心疼又好笑,一邊扶著他坐起來,一邊說道:“你說得都對,教訓得極是,我知道錯了,日後再不犯了。”


  他臉上用力,手上輕柔,捏了捏她的指尖,咬著牙問道:“真知道錯了?”


  她點頭如搗蒜,雖手上不疼,卻誇張告饒,“知道了,知道了,再不犯了。”


  他依舊不解氣,一努嘴,傲嬌說道:“我渴了”。


  她忙不迭去倒茶,邊倒邊學著丫鬟的語氣,玩笑道:“是,這就伺候爺喝茶。”


  她遞了茶過來,他隻是不接。


  她識趣,抬手喂到了嘴邊。


  他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又說道:“今日騎馬跑了幾百裏,腿酸。”


  她忙不迭又放下茶杯,過來幫他捶腿。
……

  他如一柄劍,劍劍如風。


  她如一團棉,綿軟包容。


  捏了腿,揉了肩,擦了臉,洗了腳,眼看著要歇息之際,門外孔欒和方義雲求見。


  沈鐸嚴皺了皺眉,抱怨道:“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來。”


  林玉慈臉上紅雲飛,瞪他一眼,慌忙把食指壓在唇上“噓”了一聲,示意他莫亂說。


  沈鐸嚴端坐桌前,孔欒和方義雲一進門,先抱拳行禮。


  “王爺,二公子已安然無恙,我們就不多逗留了,今夜就趁著夜色先回了。”


  方義雲搶先開口,態度不容置疑。


  孔欒錯後半步,看看方義雲,撇了撇嘴,一彎眉眼,含笑說道:“許久不曾見王爺,好容易來一趟,應該多待上兩天,好好敘敘舊才對。義雲何必那麽著急?”


  孔欒擠眉弄眼撞了撞方義雲的肩膀,一副玩笑的表情。


  方義雲鋼鐵直男的臉上,意外地飄起兩朵紅暈。扭頭瞪他一眼,警告他嘴上安個把門的,別亂說。


  顯然,有些秘密孔欒知,而沈鐸嚴不知。


  沈鐸嚴從不八卦,別人不說,也不打探。一抬手,示意二人坐下敘話,又命丫鬟上茶。


  “近來北閔如何?”


  沈鐸嚴幽幽開口,語氣沉重。


  孔欒和方義雲互看一眼,知道這話題在沈鐸嚴心裏,一直是一個不甚愉快的存在。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林玉慈素來對朝政和戰事都不感興趣,借故去看仲熠,告辭退了出去。


  “讓你倆如此為難,顯然北閔朝堂並不平靜。”


  沈鐸嚴心中已有預料,抬眸看二人一眼,催道:“有什麽話直說無妨,也沒什麽好顧慮和遮掩的。”


  方義雲撓了撓頭,為難說道:“聽說京中風雲變幻,不甚太平。”


  “怎麽個不太平法?”沈鐸嚴凝眸皺眉,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明著看是立儲的事兒,暗地裏不過就是婁家借口婁妃生了皇子,仗著聖眷正隆,想要在軍權上,跟段家兩分天下。”


  孔欒心直口快,放炮仗一樣說道。


  “婁家?兩分天下?”沈鐸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沒記錯的話,婁妃的爹爹乃是文官,竟然敢覬覦軍權?

  不久之前,婁國丈還是窮鄉僻壤的一個州府小官,不過短短時日,借著女兒的關係已經一步登天,拜為丞相。


  文官之中,無人出其右。位高孤寂,便跨界打起軍權的主意?想跟段家抗衡?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也忒不把行伍之人放在眼裏了!


  外行管內行,爭權、奪利、內耗、猜忌,到最後必將走向潰敗。


  曆史用無數朝代的興滅證明的道理,在利欲熏心、玩弄權勢的奸臣眼裏,始終不足為懼。


  “段家忠良,自是可以托付大任。那婁家新貴,窮人乍富,目光短淺,須得防著些。”


  沈鐸嚴說完,掃視對麵二人一眼。


  孔欒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方義雲點頭如搗蒜,態度十分認真。


  “秦月現如今還在玉昭?”


  沈鐸嚴此話一出,對麵二人神色意外反轉。


  原本傾心聽他說話的方義雲,仿佛沒聽見一般,端起茶杯喝茶,默不作聲起來。


  而上一秒還心不在焉把玩著茶杯玩的孔欒,卻兩眼放光,笑眯眯看看他,再看看方義雲。


  “段帥年前回了京城。”


  孔欒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回道。


  沈鐸嚴點頭,不鹹不淡說道:“別的我也不多叮囑,為人臣子,知道分寸最是要緊。”


  方義雲點點頭,仰頭把杯中剩茶飲下大半。


  兩人不多停留,起身告辭,出門領著眾人催馬揚鞭而去。


  沈鐸嚴一直送到大門外,看著他們消失在街角,這才悻悻往回走。


  還未邁進門檻,卻聽身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慌張顫抖著說道:“陵王殿下留步,奴婢有要事通稟。”


  沈鐸嚴不解扭頭,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正跪在門外台階下。


  看她裝扮,並非府上的下人。


  得易機靈,錯身把沈鐸嚴讓進院內,他獨自上前詢問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找我家主子有何要事?”


  那姑娘怯生生仰臉,用隻有他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奴婢奉我家王妃命令前來,如若陵王殿下還念著舊情,萬請務必到我們住處走一遭,我們主子有要事相告。”


  得易聽得目瞪口呆。


  這,這,什麽意思?

  貌似隱約聽出一股八卦和紅杏的味道。


  沈鐸嚴的為人,得易是了解的。他心裏的女人,自始至終隻一個,除了林玉慈之外,在外麵半棵花花草草都沒有。


  而眼前尋上門來的這人,又是誰?


  還是一個王妃?還有舊情?還有要事相告?

  得易心頭好奇的小火苗,蹭一下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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