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是溫暖的光
泡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些熱湯飯。沈鐸嚴重新煥發了生機。
是夜,兩人躺在床上,靜默著望著床頂的帷幔發呆。
窗外雪更大了,在屋裏都能聽到撲撲簌簌的聲音,不時有枯枝被壓彎,發出“哢嚓”聲。
黑夜掩蓋了一切,卻讓任何細小的聲音無限放大,無所遁形。
燭台上紅燭搖曳,林玉慈側身麵向沈鐸嚴,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他。
沈鐸嚴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抬起五指山一般的手掌,強行貼在她腦門上,試圖把她扭向一旁。
偏她倔得像頭牛一樣,任他如何推,依舊保持著麵向他的姿勢。
他又如何真的舍得推。一隻大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尷尬地附在她腦門上,仿佛在幫高熱之人試體溫。
如若以前,她是排斥他的身體觸碰的。每一次靠近,她都會身體緊繃,仿似僵硬的木偶一般。
可今日,她抬手把他的大手捉下,捧在手心裏,貼在她的臉頰上,如捧著一個稀世珍寶。
“你今天一定非常難過,對不對?”她柔柔地問。
沈鐸嚴沒有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那高氏也沒沾了什麽便宜,對不對?”
沈鐸嚴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側身扭過去看著她。
兩個人相對而臥,看著對方。
她彎著眉眼,笑眯眯說道:“既然她也沒沾光,那我們也不用難過了。大不了下一次遇到她,再狠狠揍她一頓好了。”她孩子氣般說道。
“這便是你的行事準則嗎?”沈鐸嚴輕輕問。
“是啊,不管對方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罵我,我便罵他們;他們打我,我便打他們。反正就是一個原則。”林玉慈嘟著嘴說道。
“什麽原則?”
“絕不吃虧!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販夫走卒,隻要惹了姑奶奶,誰的麵子也不給。”她說的很激動,小臉透著紅潤。
沈鐸嚴啞然失笑,翻身平躺,一手枕於腦後,問道:“那要是惹你的人是我,怎麽辦?”
“你?”林玉慈眯起眼睛,賊笑了幾聲。
“你倒是說呀。”沈鐸嚴催促道。
“你,當然例外啦。你是這世界唯一的例外。”林玉慈笑著說道。
“是嗎?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沈鐸嚴很受用。
盡管她封的唯一和例外,不一定有多大特權,回頭上街吃包子可能照樣需要掏銀子,可他還是心花怒放,心情瞬間變好了很多。
“是啊,你是唯一,例外,需要十倍奉還的人。”林玉慈挖了個小坑,看著沈鐸嚴跳進去,趕快埋土。
沈鐸嚴神色微變,扭頭看她,說道:“你的唯一和例外,便是這般待遇?”
林玉慈一副調皮的樣子,眨著眼睛點頭。
沈鐸嚴不服氣,雙手探過來,要搔她的癢癢肉。兩個人鬧著鬧著,突然屋裏有些燥熱。
她不知何時,躲進了他的懷裏,中衣有些淩亂,胸口扯開一個大大的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頸。
他咽了口唾沫,慌忙躺好閉眼睡覺。
百日之約,他還記得。
徐神醫嘮叨她體質不好,需要休養的話,如和尚的木魚聲,字字敲在他耳旁。
他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念完自覺壓不住心頭邪念,又念了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完之後覺得心頭邪火更旺了。
他深呼吸兩口,念了一句“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菠蘿菠蘿蜜……”
他胡亂念著,偏林玉慈這隻作怪的小妖精,不識趣地湊上去聽,聽他把經文念得亂七八糟,捂著嘴偷笑。
他瞪她一眼,怒了,扭身背對她,不再理她。
偏她是個不服氣的,一雙小手探過去,他嘴裏念什麽,她伸出手指頭,便在他背上寫什麽。
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到“菠蘿菠蘿蜜”,一路寫來,他覺得自己背上著火了一般,燒著緊,燒得他一顆心混混沌沌,腦筋也不甚清明。
“你惹我的!”他啞著嗓子說。
“對,我惹你的。”林玉慈女俠豪氣,敢作敢當。
“別後悔!”
“姑奶奶做事,從不後悔!”
不等他扭過來,林玉慈翻身跨了上去。
(寫到此處,大抵很多人都想濃墨重彩寫上幾句。講真,想歸想,我不能。
月末最後一天,最後一章稿子,我不能亂來。否則,全勤飛了,悲傷會比山高,比海深。所以,大家自行想象吧。)
一直到年底那段日子,沈鐸嚴告了病假,不再每日上朝。
兩個人安心在家裏當起了奶爸奶媽,三個小奶娃現如今長大了好多,而且長了很多本領。他們已經懂得跟人溝通,咿咿呀呀跟人聊天。把他們放到炕上,還學會了翻身。
每次他們練習翻身,林玉慈都膽戰心驚的。三個小奶娃,一人一個方向,不同角度,不同速度,隨心所欲,恣意暢快地翻著。
人手少的話,會看不住場子的。看不住場子的結果很嚴重,有小奶娃會掉到地上的。
肉呼呼的小奶娃,掉到地上是會“哇哇”大哭的。他們一哭,便把林玉慈的心給哭亂了,生怕一摔一碰,把她嬌嫩的孩兒們,磕出毛病來。
上一次,沈仲熠小奶娃就從炕上摔下來一次。他當時嚇得“哇哇”大哭,林玉慈差點以為他摔骨折了。
顫抖著手幫他檢查了一番,發現除了腦門上磕了一個包,其他倒也沒事。
林玉慈自責了好久,抱著睡著後的沈仲熠小奶娃不舍得放下來。直到他懵懵懂懂醒來,如常地吃奶喝水玩耍,林玉慈這才放下心來。
沈鐸嚴回來後,不等林玉慈跟他講這件事兒,沈仲熠小奶娃已經主動告起了狀。
沈鐸嚴指著他額頭磕的紅包問道:“這是怎麽了?”
沈仲熠:“啊~~~啊~~~~”
“摔的?”
“啊!”
“疼不疼啊?”
“哇~~哇~~~”
“那麽疼啊?都疼哭了吧?那下次小心點好不好?”
“哦。”
沈鐸嚴跟兒子交流完,落座吃飯。
林玉慈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本來想好的,等沈鐸嚴回來,要把二兒子摔地上這件事兒,繪聲繪色地講給他聽。順道把自己的心路曆程也一並說一說,畢竟當時她的心情,如從雲端跌落穀底,經受了一個十分刺激的過程。
可沒等她張口說話,人家父子倆已經交流完畢了,她感覺她再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沈鐸嚴笑笑,給她夾了一個雞腿,說道:“吃飯。”
“哦。”林玉慈怏怏埋頭啃起了雞腿。
沈彩之小奶娃剛剛吃了奶,奶娘抱著玩的正開心。一見林玉慈手裏舉著雞腿,小吃貨的饞蟲便被勾了起來。她揮舞著四肢,如遊泳一般,向林玉慈的方向拚命地劃。
奶娘會意,把她送了過來。
“啊~~啊~~”,小吃貨仿佛在說,快給我吃一口。
林玉慈看看她,連牙都沒長,怎麽吃?於是裝作沒領會她的意思,繼續啃雞腿。
小吃貨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噴香的雞腿,哈喇子順著嘴角留下來,把奶娘的繡鞋都給弄濕了鞋麵。
眾人都笑,不時刮刮她的小臉蛋,說一句“小吃貨,真貪嘴”。
沈鐸嚴聽了,臉便沉了下來。我的女兒,想吃什麽吃什麽,要星星我都想方設法給她夠下來,何況一個雞腿而已。
他拿起盤子裏另一隻雞腿,衝彩之小奶娃晃了晃。小姑娘“啊~啊”地喊著,“指揮”著奶娘走到沈鐸嚴旁邊。
沈鐸嚴雖然愛女心切,但也知道她此時還小,吃是吃不得的,頂多聞一下香味。
於是,慈父拿著雞腿,在彩之眼前晃了三圈。彩之小奶娃尖尖的舌頭,也隨著雞腿轉了三圈。
“寶貝女兒,我們提前說好,隻能聞聞味兒,不能吃哈。等回頭長了牙,想吃什麽爹爹都給你弄來。”
“啊~啊”,沈彩之小吃貨顧不上聽慈父嘮叨,不停催促。
沈鐸嚴小心翼翼把雞腿放到小奶娃鼻子下,讓她聞味。沒想到,小吃貨反應很快,小舌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在雞腿上舔了舔。
舔完,咂摸著嘴,品了品味兒,簡直人間美味。小吃貨不滿足這樣鑒賞美食的方式,她揮舞著四肢,想要再來一口。
“不許給她吃!”林玉慈阻止道,“她還小,不能吃這些油膩的東西,會不消化的。”
“恩,夫人說得對。”沈鐸嚴附和道。
“啊~~啊~~”,沈彩之小吃貨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仿似在說,快點,麻利點,給我再舔一口,這雞腿太香了,我要吃,不能讓娘親一人獨霸。
沈鐸嚴看看林玉慈,再看看沈彩之小奶娃,兩頭為難。
一邊是心頭好,一邊是小棉襖。重色輕義忘了骨肉這事兒,他幹不出來;隻顧骨肉舍棄愛情,他同樣也做不出來。
難啊!
夾縫中的男人,日子尤其艱難。
最近月底,補稿更的多,明日會恢複日常更新,基本上日更兩章或三章。
祝大家中秋、國慶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