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不能死(1)
眾人一聽,忙圍了過來。
“要不要告訴王爺,順道去請個太醫?”
“還是去請徐神醫吧,他的醫術更高明些,而且徐神醫跟咱們陵王殿下素來交情深厚。”
……
小丫鬟們七嘴八舌出主意,卻誰也做不了主,站在那沒一人動。
林玉慈心裏哀嚎,隻覺得眼皮沉得抬也抬不起來,渾身骨頭酸軟,如一萬隻螞蟻在噬咬。腦袋疼得像是要爆炸一樣,她想揉一揉腦殼,可身體不聽使喚,胳膊似有千斤重,努力半天,絲毫動彈不得。
完了!
林玉慈心想,怎麽有一種垂死病中的感覺?這要是放到現代,怕是會直接下病危通知書吧。
況且現在身處古代,是一個傷風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隻怕這回凶多吉少了。
雖然隻當了一天王妃林玉慈,可這幅身體她還是了解的。千瘡百孔,弱不禁風。先經曆難產之痛,後因失血過多而元氣大傷,現在又是產褥期不明原因的發燒。在沒有抗生素、消炎藥的年代,隻怕這發燒就會要了她的命。
林玉慈倒是不怕死,隻是心裏隱隱覺得,有些東西放心不下。
耳朵裏好像產生了幻聽,總是有“哇哇”的小孩子哭聲,攪得她心亂如麻。
過了一會兒,耳朵裏,腦海裏,一片清明,仿佛超脫了一般。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兒,就此嗝屁,連環穿越到另一個時空?成為另一個人?還是直接結束穿越,身體和靈魂都在這個世界消亡?
如果沒有這次穿越,她心裏的遺憾,不過在父母身上而已。現在有了這短短的穿越,心裏放不下的東西反而更多了。
如果能夠看一眼三個小奶娃長大後的樣子,該多好!
如果能夠回到現代,看一眼父母,該多好!
……
林玉慈心裏胡亂地想著,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
一旁的侍月和雲來互看一眼,忙上前推一推她的肩膀,焦急地說道:“王妃,你別睡啊,醒一醒。”
林玉慈嘴裏嘟嘟囔囔說著什麽,在場的人誰也聽不懂。
“這是怎麽了?”雲來聲音顫抖,無助地問侍月。
侍月也是一頭霧水,隻聽旁邊王姨娘說道:“別是中了邪吧?月子裏的女人,陰氣最重,最是挨不得那些邪祟的玩意兒。”
聽她這麽一說,平常值守在門外的丫鬟,喏喏地說道:“莫非,真有鬼?前兩日,半夜時分總是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說完,自己嚇得臉色慘白,捂住了半張臉,隻露一雙驚恐的眼睛。
眾人一聽,皆是半信半疑,卻不自覺地紛紛躲到一旁,遠遠地看著床上的林玉慈。
侍月和雲來兩個又氣又急,卻也無計可施。兩個人一商量,侍月守著林玉慈,雲來去書房回稟沈鐸嚴。
雲來顧不得從小學的規矩,雙手提著裙擺,小跑著出了萊蕪院。
站在一旁靜觀事態發展的王姨娘,偷偷衝林彤佩使個眼色,拉著她悄悄退出了林玉慈住的正房。
“娘,大姐姐她到底怎麽了?”林彤佩邊走邊問。
“噓,你別嚷嚷,我看她這回,怕是凶多吉少。”
“啊?她會死嗎?那她三個剛出生的孩兒,豈不是剛落草就沒了娘親?”
“那有什麽法子,人各有命。”王姨娘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神色,反而帶了幾分得意。
“既然她現在這樣凶險,咱們幹嗎要走啊?況且,等會兒……王爺就過來了……”林彤佩的熱情,全係在沈鐸嚴身上。
王姨娘氣得咬牙,手指狠狠點一下她的腦門,恨不得把她戳清醒一些,“你個豬腦子,要是有那小賤人一半的心機,咱們也不至於事到如今,還偷偷盤算著陵王殿下。不過,人各有命,富貴在天。就算她當了一年陵王妃,又生了三個孩兒,又怎樣,不過是一個福薄命薄的賤丫頭,也擔不起這滿身的富貴。
佩兒,你且踏踏實實把心放肚子裏,不管那個小賤人是死是活,你呀,就準備好風風光光、名正言順地嫁進陵王府吧。”說完,兀自“嘿嘿嘿”地樂了起來。
王姨娘篤定的口氣,惹得林彤佩臉上也滿是驚喜神色,她不再扯著身子往沈鐸嚴的威嚴堂掙紮,跟著她娘老老實實往外走,邊走邊悄聲問道:“娘,你怎麽就這麽肯定?”
王姨娘左右看看,沒有旁人,掩著嘴說道:“你還小,不懂,女人啊,月子裏的毛病,必定是大毛病。即便那小賤人命硬,逃過這一次死劫,隻怕那身子也不能指望了。陵王殿下還年輕,正是火力壯的時候,總不至於守著她一個破罐子當和尚吧?
如果她好不了,直接一蹬腿,往西了去,那她留下那三個孩子怎麽辦?交給旁人,總歸不如交給姓林的女人更放心。對不對?”
林彤佩一聽,不由皺起了眉頭,噘著嘴抱怨:“啊?娘這個主意真臭,讓我去給人當後娘,我才不幹呢?”
王姨娘狠狠瞪了她那“傻閨女”一眼,訓斥道:“你以為當後娘,就是伺候孩子呀,王府裏的丫鬟仆役那麽多,差你一個?到時候你可以借著親姨母這個由頭,頂了他們娘親的位置,當王妃!”
林彤佩一聽,半信半疑,小心問道:“爹爹那邊,會同意嗎?”
“你爹爹那個老迂腐,恐怕到時候會求著你嫁過來呢。縱然他不顧及自己的親閨女,他也得顧及陵王殿下那三個嗷嗷待哺的兒女,不能讓他們落到旁人手裏吃苦受罪。”
林彤佩一聽,一張臉笑得如即將敗落的桃花,燦爛又荼蘼。想著沈鐸嚴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高挑精瘦的身子,哪怕受些委屈,她也認了。於是,美滋滋開始盤算,盤算著穿什麽嫁衣,盤算著洞房花燭。
“娘,既然這樣,咱們何不留下來,看著大姐姐醫治,何至於跑回家去等消息?”林彤佩不解地問。
“你傻啊,月子裏的女人陰氣重,何必在這尋晦氣。”說完,母女倆來至在馬車旁,任丫鬟婆子伺候著上了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