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誰給你慣的
盯著我？
隨便。
方沐撇撇嘴，也沒把江航當一回事，繼續走著，不多時，三人就走到了地方，不過，在穿過月亮門之後，卻發現，廳外，有一群人趴著門縫，往裏麵張望。
不時竊竊私語。
方沐耳聰目明，看得見李嬸兩手分別抱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嘴唇緊緊抿著，忍受著外麵的閑言碎語。
“看吧，不光是我一個人這麽想，你這麽做，太給城主府抹黑了。”江航還在一邊，低聲說著。
方沐神色不便，並不答話，即係向裏走著，一名小廝原本就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腦袋亂晃，卻正好看見了方沐到來，立刻表情一變，一揮手，一群人就要作鳥獸散。
“都給我站住！”方沐沉聲低喝，一群人立刻乖乖站在原地，神色尷尬，那個話多的小子，剛想解釋兩句，卻被方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就給我在這裏站著，不是想看麽，都給我看仔細了！”
“這……”
一群人有男有女，年紀也都不大，雖然身份是下人，但卻也是城主府的下人，而在他們眼裏，方沐不過是一個外姓人，跟他們，說起來，也都是一回事，至於什麽武院弟子之類的頭銜，他們可不懂。
方沐低喝一聲，立刻就有人不滿意了。
“剛來就在這裏耍威風，跟我們都一樣，在城主大人手下聽喝兒罷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人物了。”
方沐站在會客廳大門處，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回頭看了看說話的人，是個女孩子，長相清秀，正看見小蝶的一隻手悄悄揚起，練練擺動。
“別……別……”
語氣和眼神都十分緊張。
“你認識？”方沐看了一眼小蝶，小蝶轉過頭來，輕輕點頭，想了想，淡淡道：“好，這一次我不計較，但沒有下次了。”
“多謝，公子。”
小蝶連忙躬身謝過，可那個女孩子，多半因為相貌出眾，既是做了婢女，平日裏也很受照顧，沒受過什麽委屈，還是有些不服。
“這裏可是江家，你憑什麽在這裏發號施令。”
方沐眉頭一皺，但看了看周圍幾個人，似乎都是同樣的心思，而且距離這女孩子最近的幾個人，不知是討好習慣了，還是怎麽，居然抬頭，眼神裏有些對抗的神色。
江航幹脆就靠著門口的一根柱子，低頭扣著指甲縫，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方沐收回已經跨進去的一條腿，徹底轉過身來，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輕輕拽了拽。
是李嬸。
“小沐，別這樣，你現在是城主大人的弟子了，心胸要開闊。”李嬸強大精神，曆經滄桑的臉龐，擠出了一絲微笑來：“你到了這裏，還能想著李嬸，我就已經很知足了，我和兩個兒子，這輩子能到城主府裏走一圈，還喝了茶，吃了點心，就算沒白活，小沐你能有今天，來之不易，千萬不能錯過，大人了，得知道輕重。”
“哼！”那個侍女，有幾分驕橫，冷哼了一聲之後，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堂堂城主大人的弟子，居然還沒一個鄉下老太太明事理。”
“這小姑娘說的對，我們就是來看看孩子，這就走。”李嬸說著，轉身進屋，背起已經命懸一線的丈夫，她的身體也不好，背起來就已經很吃力了，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被這一座山一樣，步履維艱，可抬著頭，看向方沐的時候，卻仍舊是一副笑臉。
“李嬸走了，看你有出息，李嬸打心底裏開心。”李嬸說著，一條腿已經跨過了門檻。
但方沐的手掌，卻結結實實的攔住了李嬸，微笑著，將她們一家都送了回去。
“一切有我呢。”
方沐邁步走了出來，小蝶神色糾結，走上來，剛想說話，卻看見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姑娘半個字都沒說，乖乖退了回去。
直覺告訴她，不能摻和，來到那個侍女麵前。
江航斜著眼，看了過來。
“漂亮姑娘，不管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有人湊上來，搶著嗬護。”方沐念叨著，卻陡然，聲音一變：“小蝶，她做的這一切，按家法該怎麽處置？”
反正雙方都應鬧到了這個地步，那個侍女也不在乎那麽許多了，幹脆一仰頭，雙手叉腰。
“少提什麽家法，如果真要處置，也應該先問問你，往府中領這些要飯吃的窮親戚。”
方沐沒有反駁，仍舊微笑著看了一眼，口中催促了一下：“小蝶！”
“是……”小蝶猛地一驚，咬了咬牙，然後臉龐一板，輕聲道：“按家法，掌嘴三十。”
“好你個小蹄子，幫著外人欺負我是不是？忘了是誰帶你進來的了？忘了當初我怎麽照顧你了？閑雜……”
侍女指著小蝶，很有些潑辣的味道。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立刻抽在了她的臉上。
一縷鮮血，順著嘴角就留了下來。
不但挨揍的侍女懵了，其他人也都懵了，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李嬸，她早就知道不好，但卻很無奈，自己像是人死死被按在椅子上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你……你敢打我？”
侍女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捂著臉龐，抬手指著方沐。
“啪！”
方沐反手又是一下。
兩下過後，那些小廝才算是反應過來，但……阻攔？
他們是真的不敢。
隻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江航。
而江航，卻絲毫不為所動。
侍女被打蒙了，但方沐，卻還在繼續。
“啪啪啪……”
一向被照顧的很好的女孩子，早就暈了過去，可身體，卻還是保持著昂頭叉腰的狀態。
“公子！我們錯了，求您別打了，真的，我們知道錯了。”
“錯了？”方沐一臉淡笑，“沒錯，你們哪有錯啊，說的都是實話，哪裏有什麽錯？”
方沐笑著，可手上的動作沒聽下來。
原本就長得很是俊秀的少年，笑容和藹，原本是很有親和力，讓人難免心生好感的，可這麽一個人，卻怒急的時候，一邊抽著別人的嘴巴，一邊保持這笑容。
眼神裏，一片冰冷。
江航的小腿，忽然一抽。
“啪！”
最後一下，方沐記著數，不多不少，正是三十，那個侍女也跟著跌坐下來，立刻就有人去扶，想要將其帶走。
但方沐還是那副表情，淡笑著，用宛如春風般和煦的語氣，輕輕道：“我好像沒讓你們走吧。”
“公子，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們吧。”
“公子……”
一片哀求聲中，方沐轉身進屋。
“給你慣的，區區一個侍女，當麵對我指手畫腳……我跟你演演紅樓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