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窮凶極餓
“不知天高地厚！”柳五怒喝一聲，飛身竄入長街，二話不說抬掌便打。
郭掌櫃此時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雖然他剛才都把話說到家了，但事事不能盡如人意，心中略微有些無奈，暗歎一聲：還是年輕氣盛啊。
視線轉過，長街之上，擺攤的買賣人早就收了東西，就近找了地方躲藏起來，這世界畢竟武者的世界，就算普通人都有一顆向武之心，盡管絕大多數人都當不成武者，能看看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方沐和柳五現在已經戰在一處。
柳五主攻，他兩臂掄開放長擊遠，開碑手勢大力沉，外加他力氣驚人，隱隱有一股錘棍之勢暗藏其中，方沐主守，用的全都是一些化解卸力的法子，依靠步法快進快出，猛地看去，不免認為是他在被壓著打。
可柳五心中卻是一陣氣悶，盡管每一掌都力氣十足，隻要挨上一下就能宣告戰鬥結束，可就這一下，卻始終挨不上，不是被躲過，就是對方用奇怪的方式把力量引到另一邊，落到了空處，這讓他很不爽。
“小子，要打的是你，放狠話的也是你，怎麽現在卻在這裏畫上了圓圈，是想靠這種奇怪的拳法跟我一直耗下去嗎？”柳五怒衝衝的問道。
“這叫太極拳，是你沒見識，可不是什麽奇怪的拳法。”方沐不疾不徐的再次劃開一拳，拉了一個漂亮的白鶴亮翅，不屑道：“以柔克剛，以慢打快，後發先至，說了你懂麽？”
柳五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樣，雙掌再掄，再次糾纏上來，方沐凝神應對。
事實上，方沐所使用的太極拳是虛有其表，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太極拳，隻能算作高級一點的廣播體操罷了，實戰性並不高，但不論是那種太極拳，不管有沒有殺招，但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
雲手、野馬分鬃、白鶴亮翅，都是化勁卸力的好功夫。
而且最主要的還是使用的人，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就算在這個太極拳的殼子下麵填了別的東西，明眼人看了覺得亂七八糟，但對付柳五這種莽夫型選手足夠用了。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方沐不緊不慢的一下下應對著，有最合適的方法，為什麽要去選擇哪個費勁的方式。
柳五越打越急躁，恨不得直接一下給對方打趴下，但他這種打法是十分耗費體力的，《魔神軀》和《龍虎真功》這樣的氣血法不是人人都會的，忽然間他一口氣換的不夠順暢，雙掌出現了那麽一瞬間的停滯。
方沐眼前一亮，顯然他不會放過這一瞬間的機會。
手上招式一變，毫無花俏的一記直拳打出，氣血湧動，體內磅礴的氣血之力噴湧而出。
功夫，不管何門何派，叫什麽名字，說到底無非就是一收一放，方沐的這一拳，時機把我的恰到好處，也打在了柳五的身上，他整個人直接到飛了出去。
“好！”
“漂亮！”
“反敗為勝！”
街上響起了兩道喝彩的聲音，那個好字，是圍觀的人喊得，後兩句話都是郭掌櫃手下夥計喊得，就連郭掌櫃的眼中都閃過一道喜色。
“五叔！”
這一聲有些焦急的聲音來自柳公子。
隻是方沐這個當事人的臉色卻微微有些凝重，他沒有感覺自己的拳頭打中人了，雖然他抓到了一閃而逝的機會，可這一拳出去，柳五的身子卻仿佛憑空塌陷下去一塊。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這就是柳葉身法嗎？”方沐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呢喃道。
“是柳葉身法，但不是隻有柳葉身法，還有我們柳家秘傳的呼吸法。”柳五的聲音傳來，聽上去依舊中氣十足，他好端端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輕聲道：“縮那一下，是呼吸法，順著你的拳風後退，是柳葉身法中的飄字訣。”
“好功夫。”方沐由衷讚歎一聲。
“小子，雲角城都知道我柳五有兩項絕技，但近年來能讓我全都用出來的人你是唯一一個，以你的年紀，有這種功夫實屬難得。”柳五攤開雙手，以示誠意，“不如來我們柳家如何？我柳五在族裏說話多少有些分量，隻要你點頭，我現在就能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又一個來招攬我的，我都不知道我這麽吃香呢，可之前我對你侄子可不算客氣。”方沐看了看說道。
“不打不相識嘛。”柳五很無所謂的回道。
“五叔……”柳公子忽然開口，緊接著就被打斷。
“如此年輕俊傑，我柳五實在不忍心看你繼續蹉跎，隻要你答應，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後隻憑柳家名號，這雲角城內，任你平蹚。”柳五拿出了足夠的誠意。
“誠意倒是挺足，但資本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方沐撇嘴道。
“資本？那是什麽？”柳五很疑惑。
“沒什麽。”方沐搖頭：“我一直都知道，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想你也不例外，而你的條件開的越豐厚，我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話說來也不錯，但你有實力，這一點點的代價你也付得起。”柳五繼續勸道。
“也許你說的對，不過，你們柳家廟太小，我看不上。”方沐回道。
“我這一片好心可別全被當成驢肝肺。”柳五對於一個人如此評價柳家，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驢肝肺……你說這個我可想起來了，我這跟你打半天了，可還餓著呢。”方沐嬉笑轉頭，看向郭掌櫃，朗聲道：“掌櫃的，一會我這裏打完了，給我來碗鹵煮怎麽樣？有點想吃這口兒了。”
“好說，雖然不知道這鹵煮為何物，但隻要公子吩咐，在下一定給您辦到。”郭掌櫃問道。
雖然最初他對方沐感官一般，但現在看到他的實力之後，更驚訝與對於柳五的招攬和柳家招牌的不屑一顧，完全不賣這個麵子，這讓他的好感直線上升。
心中打定主意，待會一旦出現半點不敵的跡象，自己說什麽都要下場摻上一手了，起碼留這少年一條命在。
“年輕人不要太自負！”柳五的耐心終於被耗盡了，冷冷說道。
“自負啊，受著吧，餓。”方沐不以為意，揉了揉肚子，眼睛一瞪：“趕緊過來吧，三招之內，打完吃飯。”
“既然你小子這麽頑固，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柳五說著雙掌揚起，他心裏清楚，此等人才若是落到別的家族，日後必將是心腹大患，想到這裏，狠辣之色盡顯：“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去死吧。”
方沐沉著應對，開碑手不算什麽高等武學，隻是練習掌力的外功而已，屬於基礎訓練一途，而且沒有招式輔助，一般情況下很難發揮出很好的作用，但想柳五這樣的，能塌下心來隻練這一門，配合家傳柳葉身法，不僅將其變成自身絕技，還成為了雲角城中有數的高手，不得不佩服其毅力。
但這門功夫就算在怎麽練，上限也低的很，絕不會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可能。
柳五橫眉立目，剛才一番對話，力氣也恢複的七七八八，再加上心中怒意，這一回交手，比之前還要更加猛烈，外加柳葉身法輔助，一對鐵掌攻勢更加綿密。
“看，五長老動真格的了。”
惡奴中間有人出言說道。
“這就是五長老的迎風硬折柳嗎？足以躋身雲角城高手之列的絕技？”
“何至於此啊，你不懂，當年五長老還年輕的時候，有華陽城的武者經過此處，一眼就相中了五長老，想要將他帶到更好的地方，可五長老硬是沒去，因為啥知道不？就因為他相信就算隻靠自己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五長老果然不同凡響！”
“五長老今日風采更盛往昔啊！”
一群惡奴真真假假的吹捧起來，柳五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自豪之色，反觀一邊郭掌櫃卻是麵色沉重，這事情他多少也聽過，雖然也知道其中有水分，但畢竟無風不起浪，不免也有幾分覺得勝敗已經明了，雙拳緊握，隨時準備出手了。
“真的假的，就你這手功夫還能被人看中？”一直保持守勢的方沐卻撇撇嘴，用低低的聲音說道：“還什麽迎風硬折柳，不就是開碑手跟身法一起使嗎，使得還不協調，上下不統一，你這整勁的功夫都不到家名字起的倒挺好，要麽這事就是你們家給自己臉上貼金，要麽就是這什麽高人說穿了也是稀鬆二五眼。”
“小輩，找死！”柳五聞言大怒，畢竟這是他一生中最為得意的事情，此時被人批的一文不值，也難怪他有如此反應。
“找死？你打了半天，打到我一下了麽？”方沐撇撇嘴，“我玩膩了，也餓了，剛才說了，三招之內分勝負，我向來說到做到。”
話音未落，方沐雙手一分，在柳五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玉龍遊施展出來，硬生生的向右平移三尺，錯開身位，雙掌橫推，龍虎之力伴隨，龍吟虎嘯一時發！
龍虎雙撞掌。
這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他根本沒有半點防備，雖然看到了，但卻反應不過來，什麽飄字訣想用也晚了，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擊。
身子到飛而出，鮮血飄灑。
這一幕，在場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柳五身子掉落在地，聲息皆無，才算是回了神，但卻仍舊不敢相信。
“贏……贏了？”郭掌櫃結結巴巴的喃喃自語。
方沐收回雙掌，平複了一下體內翻湧的氣血，三龍三虎之力十分強烈，他現在也有點控製不住，全力用出之後雙臂張的發麻。
他清楚是因為境界上漲太快，身體強度還沒跟上的緣故，不過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且現在他還有件心心念念的事情。
“郭掌櫃，開飯吧。”方沐轉頭看向郭掌櫃，又一指那位柳公子：“錢算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