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
陳知墨:“介意陪我去山頂站一會兒嗎?我想看點開闊的景色。”她將車打著火, 對顧念笑著的樣子有些無力:“不過,要是你累了的話,我們就回去休息。”
顧念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累不累!我們去山頂吧,好久沒來山上看過風景了。”
陳知墨摸了摸顧念的外套:“你衣服有點薄……”
顧念:“我不冷!我這人沒什麽特長,唯一有一點就是抗凍。”
陳知墨被她逗笑了:“不下車也行。我也覺得這個天山頂太冷了。”
將車駛出了明陳公館。車子上了盤山公路一直往高處走。到了近山頂處的平地, 陳知墨停下車並熄了火。
她傾過身子, 手臂橫過顧念的腿打開了副駕駛儀表台下方的“手套箱”從裏麵掏出一盒煙。
這包煙是未開封的, 陳知墨撕塑料封皮的動作顯得有點生疏。她用車上自帶的點煙器點燃香煙,打開車門想出去。
顧念將她拉住:“就在車裏抽吧。外麵很冷, 你穿的也很少, 別感冒了。”
陳知墨:“我怕熏到你。女孩子好像都不喜歡煙味。”
顧念眨眨眼:“你不也是女孩子嗎?我沒關係的。”
陳知墨聽到這,聽話地關上車門搖下了一半車窗。把點燃的一端對在外麵吸了一口。煙過鼻腔的時候被嗆得咳嗽:“咳……咳咳……”
調整好呼吸,她又吸一口:“我已經很多年沒碰過煙了。”
陳知墨笑得無奈:“當初戒它費了一番功夫。重新撿起來卻很簡單。”
顧念握住她垂著的右手, 很涼……
印象裏知墨的手一直都是暖的……
陳知墨:“剛剛在明陳公館,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
她無聲地歎氣:“很過分也很丟人吧……?”
盯著手上的煙, 陳知墨有點不敢去看顧念的表情。
“怎麽會?”顧念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陳知墨:“對不起, 我不該讓你看到那樣的我的。”
顧念:“沒什麽好對不起的,那也是你的一部分。真正在乎你喜歡你的人, 才不會在意那麽多。”
她抽著煙沒說話,食指點在煙卷上,灰飄散在寒風裏。
香煙剛燃過一半, 陳知墨就將它在煙盒上按滅。顧念貼心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餐巾紙, 抽出張遞到她手上, 讓她把煙頭包起來。
“謝謝。”道完謝, 陳知墨靜靜地坐著目視遠方。顧念也不打擾她,同她一起通過車前窗看著遠處的群山遼闊。
不知靜坐了多久,陳知墨拿出錢包,從透明夾層裏取出一張照片。看照片的材質已經有些年頭了,但被她保存得很新。
顧念沒有把臉湊過去看,很矜持地坐著,直到陳知墨主動把相片拿到她麵前。
照片裏是兩個女生,都是十七八歲,女孩子最青春無敵、純美可人的年紀。
照片中的陳知墨看起來遠比現在青澀,卻多了一抹現在沒有的飛揚,頭發也比現在更短些。背景是遊樂場嘉年華,連環式過山車下麵是卡通人物的□□方陣。陳知墨伸長手臂摟著一個麵容恬靜長相清純的女孩。
顧念:“她在學校裏很受歡迎吧?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她。”
“對。”陳知墨舒展身子靠在真皮椅背上:“當時喜歡她的人能從一樓排到頂樓。動不動就有人來遞情書送禮物。她膽小害羞,麵對這種事隻會不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還都是我幫她擋的呢。”
顧念看著她沉浸在那段純真歲月裏,追思的表情都染上美好。
陳知墨偏過頭:“你怎麽知道喜歡她的人很多?”
顧念:“因為我中學時代也這樣啊。”她說得一點也不害臊。
“隻是現在這種長相性格不吃香了。害得我行情下跌好厲害!”顧念頑皮地調侃著,希望能讓知墨的心情也變好些。
陳知墨果然笑了:“哪有?”她目不轉睛地注視她:“現在也很討人喜歡!”
她目光灼灼,顧念不好意思地把眼神躲開。
“念念…”陳知墨將身子靠過去,輕柔地將她抱住:“借我抱一會兒……”她把下巴擱在顧念的發頂,閉著眼沉默好久才說:“你說,為什麽有些人都生活得那麽努力了,上天還是不願意給她們好點的結局呢?”
顧念握住陳知墨的手腕,認真地聽她傾訴:“她是我的發小,小時候住門對門。她從小乖巧文靜,和我很不一樣。”
陳知墨停頓一會兒:“你可能沒看出來,以前的我還是很調皮很張揚的。和現在一點也不像。”
想起小時候,自己美術課忘帶蠟筆,她會偷偷地把一半借給她。冬天自己跑到池塘的冰麵上玩耍不小心弄濕褲子,她溜回家幫自己拿替換的衣服。陳知墨無聲地笑起來:怎麽可以有這麽溫柔體貼的女孩子啊?她還那麽小就已經做得這麽好?如果她還在,嫁人生子了,是不是這賢妻良母的特質會更加明顯呢?
“她上學的時候就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家長嘴裏的別人家孩子。她太好了,好到我羨慕得都有點小嫉妒。明明我的排名也很靠前,可老師從來都不在家長會上表揚我。訓導主任和校長還總找我去他們辦公室談心,搞得我看起來很差勁。”
除了學習成績不錯,陳知墨在念小學中學的時候確實沒有什麽再能和好學生沾邊了。隨心所欲地曠課,在校外一幫狐朋狗友。有些混混還會時不時來學校挑事,著實讓老師和校級領導很頭疼。
“她什麽都很好,就是命不好。”講到這裏,陳知墨的聲音轉低了:“她爸爸在她小時候離家出走。她和媽媽相依為命,阿姨在我們高中畢業查出癌症。治病需要花許多錢,可是她家並不富裕。”
陳知墨有些哽咽:“她白天打工,晚上還想再繼續做一份。我真的以為在夜場上班會安全的,我沒想到…真的,我沒有想到……”
顧念輕撫她的胳膊:“這不是你的錯。”
陳知墨沒有勇氣再繼續往下說她遭遇的細節。一幕幕慘然的場景在腦海裏閃回。陰暗的包房,刺目的射光。少女衣不蔽體的身體仍在顫栗,紅色的鮮血,黃白的不明液體在她的下身一片狼藉。杯子裏的殘酒,桌上的粉末,還有她胳膊上的針孔。當對上她失了神,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的眸子,陳知墨恨透了介紹她來這工作的自己。
“她以前和我說,她的願望就是能治好媽媽的病。等大學畢業找到一份還不錯的工作。若可以碰到一個有話聊又待她好的男人,倆人能組建家庭再生兩個小寶貝,一男一女。她這輩子就已經很幸福了!這麽簡單的願望,為什麽就不能實現呢?”
為什麽這麽簡單的願望沒辦法實現?此時的顧念眼眶濕濕,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她本就心思細膩,被陳知墨帶入到悲傷的情境裏,滿腦子都是對女孩的同情。她絕對料不到,再過個幾年當別人再問她相同的問題時,她顧念可以很平靜地說出:“這個世界本就需要悲情人物。”這句話。同情依然,可心境卻再也不同了。這便是經曆過事和沒經曆過事的區別……
陳知墨將顧念抱得更緊,顧念都能聽見她的心跳:“明明已經這麽努力了,可是人生那樣難……”
聽到這句話,顧念全身的血液仿佛凍結。敏舒也同她說過相同的話,在薌山鎮酒店套房的夜晚,她第一次見敏舒哭泣。敏舒不說她痛苦的緣由卻一再重複人生那樣難……
“念念,我的人生本來可以很完美的……”耳畔陳知墨的聲音有點不真實,寒風吹著樹葉搖晃個不住。
如果沒有在去美國前去她家和她道別,如果沒有遲到或者早到一段時間。陳知墨不會看到她從樓上飛躍而下,重重地砸在自己麵前。現場滿是人們的驚呼和尖叫,來往的人流,不絕的雜音。她骨頭一點一點碎裂的聲音,在陳知墨耳朵裏如此清晰。
她不該聽見的……那是自己的臆想,是精神即將崩潰的前兆。
陳知墨合上眼,她噩夢的起源到底是哪一刻?是目睹她被Lun Jian注射毒品,是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是身邊人的殯葬,還是她初識明玖的那一夜,所有悲劇的成因就已經種下?
“鎏鎏,你能鬆一會兒嗎?”從上車開始,蘇鎏就一直死死摟著蘇優嫵的胳膊,把臉貼在她的肩膀。
蘇鎏:“不能!”
蘇優嫵又問:“維持這個姿勢不累嗎?”
蘇鎏:“不累!”
蘇優嫵吐了口氣:“你不累,我有點累……”
她動了動想把胳膊從蘇鎏懷裏抽出來,整條左臂都快麻得沒有知覺。
蘇鎏:“你不要動!”
蘇優嫵一怔,鎏鎏的聲音好像帶上了點哭腔:“你怎麽了?”
她用另一手摸摸蘇鎏的頭發:“我看你好像不太對……怎麽了?”
蘇鎏:“我怎麽了你還不知道嗎?!”
蘇優嫵:……
她並不知道啊……
見姐姐不說話,蘇鎏仰起頭,帶著薄怒的臉也是美的:“你為什麽要去替陳知墨擋刀?”
原來是為了這個。
蘇優嫵輕笑著說:“本能反應。如果那個要被砍的人是鎏鎏,我也會去擋。”
“不許擋!”收起輕佻玩味,嚴肅的蘇鎏和蘇優嫵很像:“不許擋!就算是為我,你也不可以擋!”
她深深吸了口氣:“姐姐,這個世上除了爺爺。我唯一的親人就是你了!爺爺他…年紀大了……未來還有那麽多年,我隻有你了!”
蘇優嫵望著蘇鎏,直從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心底。蘇鎏想說的遠不止這些,但她卻選擇了陰晦的方式。外人都說蘇鎏千金小姐脾氣,不會看人臉色更別說左右逢源。
但蘇優嫵作為親姐姐知道:她骨子裏很懂事,也很會看人臉色。這種懂事是與生俱來的,藏在蘇家的基因裏更刻在她幼年失去父母的經曆裏。
“姐姐也一樣。”她伸長臂將蘇鎏攬進懷裏,讓她把腦袋靠在自己豐滿的胸部。
她沒有給蘇鎏一個答複。一個她會不會去調查父母真實死亡原因的答複亦或是如果他們死於謀殺,自己會不會去報仇的答複。十八年前的那場空難,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沒有證據也沒有人給過她如此直白的“暗示”。
蘇鎏抱著蘇優嫵的腰肢,對於那場空難,對於父母的死她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說,比起蘇優嫵就沒那麽在意了……
她想要的,隻是姐姐能夠安安穩穩,繼續執掌昊和。並且平安幸福地生活在自己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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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有戀愛錦鯉的體質~
看到群裏的小天使們接二連三豔遇不斷,並且還有真正走到一起成為戀人的。
我真的好開心哦!!!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心儀的人
下一章主要寫舒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