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溫柔
司尋燁沒有回答肖沫的問話,她懷疑他根本沒在聽。
麻藥勁兒還沒過去,肖沫感覺頭很暈,望車棚,望車座,望車窗,兩隻眼睛好像金魚一樣,要膨脹出來了,渾身更像熱水燙過了,一陣陣地發汗。
車開得很慢,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他們,肖沫猜想,他一定是聽到了她剛才的話,好奇主人要怎麽回答。
“啪!”
司尋燁放下了隔擋駕駛室的簾子。
司機抽了抽鼻子,曉得自己好奇心太重了。
“我訂了斐濟的蜜月,等你好一些,先去看看你妹妹,然後我們就出發。”
他是真的沒聽到,還是故意岔開了話題。
肖沫的手指用力掐著座椅的外套,心中的執念很重,她一定要離婚,這種看似風光卻很難受的日子一定要結束。
深吸了一口氣,肖沫的丹田裏再次凝聚了力量,重複了剛才的話。
“我要離婚!”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
誰的冷漠,也不如司尋燁的冷,開腔就是三九天。
肖沫感覺血液直衝上了耳膜,嗡嗡的聲音把所有的聲音都霸占了。
她生氣了。
“法律會保護的我權益,我有權提出離婚,如果你不同意,可以先分居,分居的時間到了,法院會自動判定我們離婚。”
“沒有分居!”
“我會搬離你的住處。”
“一起。”
司尋燁很淡定地問肖沫喜歡哪裏的房子,可以再買一棟,隻要她覺得方便喜歡就好。
肖沫很惱火司尋燁的從容淡定,怎麽說都說不通,索性頭一扭,假裝昏迷了。
回到古堡後,唐甜居然來了。
看到唐甜,肖沫著實有些興奮,唐甜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了,雖然她不是她的閨蜜,卻從認識到一起工作很多年,脾氣相投,話題很多。在工作上,肖沫受到刁難的時候,唐甜經常替她出頭,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狐假虎威的人。
“你怎麽來了?”
肖沫躺在床上,頭還是暈的。
唐甜放下了醫藥箱,解釋她來的目的。
“受司先生所托,前來給他的夫人出外診。”
“我啊……沒什麽大事,麻藥勁兒過了就好了。”
“看看你的眼睛,還直勾勾的,說明啊,你還被藥物控製著,我給你打一針,會好得更一些。”
唐甜幫肖沫打了一針,果然感覺好多了,眼球兒的轉動也沒那麽費力了。
和唐甜聊天,肖沫才知道她調到了賦士醫院工作了。
“你還不知道嗎?你和我都調到賦士醫院了……”
“我也去賦士醫院工作?”
這確實是一個讓人興奮的消息,肖沫做夢也想不到,她一個社區醫院的小醫生,能有機會到大醫院工作。
“興奮吧。”
“真是太好了。”
“這都是你老公的功勞,我是跟著你沾光了,嫁個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羨慕死了。”唐甜羨慕得滿臉抹糖。
“司尋燁?”
“是啊,你的老公。”
“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他隻是想讓你上班離家近一些而已。”
唐甜平時就很八卦,她聽出了這話有點兒別的意思,自然不會放過肖沫的想法,一個勁兒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兩口子吵架了。
肖沫扭動了一下還算靈活的脖頸,把枕頭墊高了一些。
“如果你摸不清一個人的想法,很糾結,該怎麽辦?”
“想法?”
唐甜的反應有點脫線。
“那麽,你摸清自己的想法了嗎?”
“算……是吧。”
“我覺得你自己也糊塗著呢,不過……如果你特別的糾結,索性攤牌好了。”
攤牌嗎?肖沫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司尋燁在想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攤牌什麽?”
司尋燁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肖沫的腎上腺素一下子飆了上去,臉紅了。別說什麽攤牌,她連張口都覺得尷尬。
門邊,司尋燁的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站得筆直,半響,才問唐甜肖沫的情況怎麽樣了?
“打了針,再有半個小時都可以恢複了,但仍會覺得虛弱,走路沒什麽力氣,明天一早會恢複如常。”
“那就好。”
司尋燁的目光落在肖沫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司尋燁的心跳漸漸回落,哭笑不得地想,他是怕她不能走路,耽誤了他的蜜月計劃吧?畢竟媒體記者都在關注,全世界都知道司老板要去斐濟度蜜月了。
司尋燁沒有離開,也沒有走進來,唐甜很識趣地退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還衝肖沫伸了伸舌頭。
唐甜走了之後,司尋燁才緩緩走了過來,背對了肖沫。
肖沫憋了半天的眼睛紅了,拚了命地深呼吸,吞氣,想能把心底升騰的委屈壓回去。好不容易調整好了情緒,準備和司尋燁麵對時,他卻突然轉過身,遞給了她一個削好的蘋果。
“吃蘋果吧。”
吃蘋果?
肖沫愣住了。
“這蘋果是馬辛傑在果園裏種的,新品種,又甜又脆。”
“我的嘴還麻,咬不動。”
“我幫你削成小塊兒。”
司尋燁把蘋果真的削成了一個個小塊兒,然後送到了肖沫的嘴邊,她不得不張嘴吃蘋果了。
他這是怎麽了?
肖沫一邊吃蘋果一邊琢磨著,司大老板這是秀逗了嗎?居然喂她吃蘋果?
吃完了蘋果,司尋燁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個給你。”
“給我?”
肖沫有點兒受寵若驚,還有禮物嗎?盒子打開後,她吃驚地看到了那條翡翠項鏈,和她之前丟失的一模一樣。
“這是……”
“我找人把翡翠鑲了回去。”
“這不是你的隨身之物嗎?”
“送給你了。”
司尋燁的微笑很安靜,肖沫的心難以平靜下來。
正如唐甜說的那樣,她可能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摸清,又怎麽能摸清別人?司尋燁安靜溫柔時,好像一襲暖風吹進了心裏,她的身體i仿佛埋了一顆種子,不知不覺地發了芽。
他的眼眸微眯,嘴角似彎非彎。
“嗯……你晚飯沒吃?”
“我不餓。”
“人是鐵,飯是鋼,怎麽都要吃飽了飯,才有力氣說話,若和我一起吃尷尬,我讓你同事陪你吃。”
司尋燁不再和肖沫正麵衝突,甚至吃飯,都給了她的極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