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荷蘭人表態了
新城新政也不是完全沒有支持者。
例如順天府府尹李長庚,例如管銀行的陳子龍,例如立法院的顧炎武、黃宗羲等人,例如國稅局的鄭三俊,還有戶部的畢自嚴,例如國土管理部的王在晉,例如北京製造局的徐光啟、湯若望等人。
這些全部都是當前第二五年計劃的骨幹。
為什麽他們會支持?
難道他們被狗皇帝的主角光環給迷惑了心智?
當然不是。
因為屁股決定腦袋的理論無處不在,立場問題。
新城新政對順天府府尹李大人來說是一次表現的機會,做好了,是可以升為部堂高官的。
對於銀行來說,就更不必說了,來一次基建,銀行可以賺大錢,陳子龍的年度業績目標是可以做的很漂亮的。
對於立法院來說,那更是立刻可以去實踐他們立的《商業法》、《商稅法》等等一係列新法。
什麽?
戶部和國稅局為什麽支持?
他們不是支持,他們是狂熱地膜拜,就差跪舔了。
為什麽?
因為特麽的賣土地賺錢擴充國庫收入,賣房子還能收稅,這對他們完成本年度的業績目標,簡直就是開掛啊!
對畢自嚴和鄭三俊來說,簡直安心入眠的好藥。
王在晉就更不必說了,國土管理部。
北京製造局出來湊什麽熱鬧?
臥槽,新基建一旦拉起來,北京製造局的水泥是不是要賣得手軟?
還有湯若望負責的鋼鐵總局。
這些大佬哪一個身上不是背著巨大的目標壓力?
你以為做官,真的就是天天發號施令?
可能在天啟朝做官可以爽歪歪。
但在張凡下麵做官,就又爽又痛苦著了。
張凡願意放權,隻要你有要想法,放手去幹。
但是,責任!
責任要擺在第一位!
對目標的責任,這是雷打不動的。
有壓力才有動力,才有立場。
所以,並非沒有支持者。
而反對派呢?
依然是以成基命等人為首的溫和改革派。
這夥人就是覺得這麽玩太激進了,萬一扯到蛋了怎麽辦?
現在的矛頭已經不是當初的孫承宗和宋應星等人了,而是直指李長庚和陳子龍。
當然,還有以前的邊緣化人物,現在風暴中心的人物,商務部禦司使:侯恂。
保守派在廷議上就公開炮轟侯恂:若是出了問題,銀行負首要責任,商務部就要付次要責任!一個也別想逃!
大家現在也不是反對銀行銀鈔政策了,而是反對目前這種銀行大額度貸款給商社的做法。
用成基命的話來說就是:左手給右手錢!
皇帝明著說不印錢,實際上卻在瘋狂啟動印鈔機。
所以,這就注定了這一次的廷議,是火藥味非常濃的。
成基命的袖口裏掉落一根木棒,他義正言辭:大家不必緊張,我牙齒不太好,所以要隨身攜帶牙簽。
湯若望的口袋裏掉落一把扳手,他非常禮貌:大家都知道我最近在改良自行車,所以隨身攜帶扳手很正常,不必緊張。
王徵的褲帶裏掉落一把鐵錘,他說道:你們都知道的,陛下讓我研製新的蒸汽機,隨身攜帶鐵錘是表明我敬業。
……
氣氛一度“融洽”。
短暫的死靜後。
一向隻幹活不表態的劉鴻訓毫不客氣地說道:“1500萬兩下發到北京城,迎來的物價暴漲,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而陳子龍站起來,用手握住椅子的把手,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這個立意被顛倒了,1500萬兩下發下去後,朝廷不是要爭論新政是否妥當的問題,而是要想辦法充實民間的糧食、肉類、布匹、茶葉、鹽等民生物資,而不是在這裏一味反對銀行的政策。”
“所以銀行就可以為所欲為,陳子龍,你再這般下去,便是大明朝的罪人,屆時無數百姓家破人亡,你難辭其咎!”
“這是陛下的聖意,吾等做臣子的,責任是要切實可行地保證聖意的實現,而不是如諸位這般,在這裏整天隻知反對這些,反對那些。”
“你大膽!你敢抨擊內閣輔臣!”
“……”
中午,陽光正好。
一封從福建緊急傳來的奏疏送到了崇禎的禦案上。
荷蘭使者來了,並且帶來了荷蘭最新的回應。
不過,崇禎正要看,方正化便入了乾清宮。
“奴婢參見皇爺。”
崇禎隨口問道:“上午的廷議如何?”
據司禮監執筆太監方正化描述,廷議現場各方代表都表現得非常積極。
有的卷起袖子,有的扶著椅子。
從這些描述可以看出來,大明朝的官員都非常的勤奮,連開會都帶著平時工作的工具。
廷議的結果到底是什麽?
沒有結果!
如果一定要說結果,就是保守派們跳腳了,掀桌子了,內閣好幾位大臣開始罵街了。
聽完方正化的描述,皇帝大笑起來。
方正化一頭霧水,按照皇帝的脾氣,這事不是應該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然後繼續支持新政麽?
“韓爌有沒有說什麽?”
“回稟皇爺,韓閣老說,不能如此隨意地發放貸款,得立標準,對所有的錢立標準。”
“嗯,朕知道了,這些天,多主持幾場廷議,讓他們多討論討論。”
“皇爺,奴婢愚鈍,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就對了,你要是都明白了,朕還怎麽在朝堂上推行新政。”
方正化腦袋上一大堆問號,越發覺得皇帝高深莫測。
青年的皇帝看著前麵的地圖,似有所思,淡淡道:“前方的路是不平整的,甚至有許多坑坑窪窪,有人負責駕馬車,也要有人負責減速,想要馬車快速平穩地行駛,你既不能打擊駕車人的激情,也不能剝奪負責減速的那些人的權力。”
一個簡單的比喻,讓方正化內心震撼不已。
原來皇帝陛下心中早就有數了,也知道會有今天的這場廷議。
他似乎也想到了這些年,為什麽皇帝陛下每次明麵上說對那些阻礙新政的人決不輕饒,但朝中卻始終有反對的聲音。
為什麽?
因為是皇帝故意為之。
這是帝王權術的一種。
那為何在頒布新政之前,不讓他們知道銀行會介入進來?
肯定不能,要不然會吵翻天,吵翻天了新政頒發進度可能就會被推辭。
所以啊,生米煮成熟飯理論在很多時候都是通用的。
“這些天的廷議你都去參加一下,多議論議論。”
“是。”
方正化退下去後,崇禎才開始看周延儒送來的奏疏。
荷蘭人表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