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風起雲湧

  國際關係自古便是弱肉強食。


  你強大，別人就會敬你。


  但你一旦展現出弱勢的一麵，那些往日的盟友的態度可能就會發生變化。


  現實中，雪中送炭的人有，但很少。


  人們喜歡錦上添花，更喜歡落井下石。


  土默特部的順義王本身就是大明冊封的，這個爵位可以追溯到嘉靖年間，當時俺答汗突破長城防線，一路兵臨北京城。


  嘉靖與俺答汗議和，雙方互市，封了土默特部首領順義王的爵位。


  到明末，雙方的關係已經很淡。


  崇禎元年，林丹汗攻打大同鎮，穿越者崇禎發起草原之戰後，土默特部與大明的關係建交，尊崇禎為天可汗。


  雙方互市，崇禎將香皂、香水這些他穿越過來搞出來的東西，都對草原開放了。


  不僅如此，還加大了茶葉、絲綢的交易。


  但大同鎮這件事發生後，土默特部並沒有立刻出手去援助，而是隔岸觀火，並且部族裏麵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主要的原因有兩點：


  一、大同鎮邊軍表現得太差太差，半個月的時間，被萬丹偉征打成這樣，讓土默特部的某些人認為明朝其實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多強大。


  二、原本土默特部裏麵一直就有不想跟大明混的勢力，以前不表現出來，是因為崇禎在草原和遼東都贏了好幾次戰爭，大明的風頭一時無二。


  萬丹偉征突然對大同下手，原本這些人是不看好萬丹偉征的，都以為他肯定會被大明吊打。


  畢竟大明這兩年和皇太極過招，皇太極可是絲毫沒有占到便宜。


  但戰局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同的防線不僅崩潰了，而且一潰千裏，幾十座堡壘被攻占，萬丹偉征在那裏到處搶掠，看得蒙古其他部族好生的羨慕。


  布和巴圖是土默特部的貴族，是一個鄂托克首領，他手中有5000鐵騎，實力絕不容小覷。


  他的建議，分量很重。


  另一個同意他的建議的是另一個鄂托克首領，叫那順巴依爾，他手中的兵更多，有8000人。


  那順巴依爾說道：“台吉，我聽說喀喇沁部其他鄂托克現在都開始擁戴萬丹偉征，連草原上的牧民都在傳唱，說他是草原的英雄。”


  從叛徒變成英雄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大勝仗，給漂亮的結果。


  順義王卜失兔道：“你們有所不知，七月的遼東，明軍一仗擊潰了三萬八旗。”


  那順巴依爾道：“台吉，且不說這個消息真假，大同鎮有十萬明軍，還有長城做掩護，有七十二座堡壘，更有內長城的十數座縣做後勤補給，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被萬丹偉征連連急迫，這樣的明軍，能擊敗皇太極的三萬八旗？”


  “你是說，消息是假的？”


  一邊的布和巴圖道：“我看八成是假的！”


  “你們覺得呢？”卜失兔看著其他鄂托克首領。


  “阿布，大明天子前年和去年都曾經親征草原，天子親軍的實力，我是親眼見過的，當初的莽古爾泰的一萬八旗，被三路明軍殺得全軍覆沒。”卜失兔的兒子俄木布站出來道。


  布和巴圖不屑道：“三萬明軍攻擊八旗一萬，而且還是偷襲，這是全憑運氣。”


  那順巴依爾在一邊煽風點火道：“布和巴圖說的對，台吉，您想想，無論是前年還是去年，大明天子到草原，真的和皇太極正麵交過手麽？他慣用的招數就是把咱們這些蒙古勇士聚集起來，組成幾十萬大軍去給皇太極施壓，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跟皇太極動手。這高下立判！”


  卜失兔微微一怔：“這……”


  俄木布道：“阿布，咱們現在和大明聯盟，好處多多，天子對咱們恩寵如山，切不可落井下石，漢人最討厭的就是趁火打劫之人。”


  “俄木布，你還小，不要被明朝皇帝給騙了。”


  “這……”


  “好了，不要再說了，其他人呢？”


  “台吉，大同鎮的防線已經徹底打開，我聽說萬丹偉征已經準備攻打雁門關，一旦雁門關失守，便可長驅直入到關內，屆時……”


  那順巴依爾道：“屆時吾等可效仿俺答汗之舉，如關內，一路長驅直入，兵臨北京城下，逼迫明朝皇帝簽下城下之盟！要求明朝每年給咱們供奉，並將大同以下給咱們！”


  卜失兔擔憂道：“那萬丹偉征豈會放手？”


  “皇太極不是已經給你許諾了麽，一同攻打明朝，屆時支持您做草原共主。台吉，林丹巴圖爾死後，黃金家族的血脈已經斷了，您是俺答汗的子孫，最有資格成為草原之主！”


  “阿布！”俄木布情緒有點激動起來。


  “不要再說了！”卜失兔微微思忖起來。


  “台吉，若是現在咱們不動手，恐怕後麵就沒有機會了，鄂爾多斯部現在怕是也在隔岸觀火，大同鎮現在還有許多糧食和錢財。”


  “你們別忘了，大明在草原上還有一個北庭都護府，那裏駐紮著幾萬明軍，一旦咱們動手了，很可能轉身被北府的明軍圍了。”


  “這個台吉不必擔心，多爾袞貝勒爺已經斷了楊嗣昌的來路。”


  “好！”卜失兔道，“咱們也派一隊人去攻打大同府，希望皇太極不要食言！”


  這會議結束後，那順巴依爾立刻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出去給多爾袞，告訴多爾袞順義王已經動搖，不日將會出兵。


  而他們不知道，順義王的兒子俄木布也寫了一封信，交給了歸化城的明朝細作，土默特部的順義王有反意。


  老子要造反，兒子告發，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因為在場的高級將領中，隻有俄木布親眼看見過皇帝的親衛軍是如何作戰的。


  那種場麵，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種如同山洪海嘯一樣的鐵騎，似要淹沒草原，吞並八荒！


  皇帝親征的消息還沒有傳到草原，草原上的各部就已經騷動起來了。


  實際上，這個局麵連多爾袞都趕到震驚，他曾經敗於孫傳庭之手，對明軍有忌憚，但沒想到大同鎮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而他現在也很頭疼，因為張之極的虎賁衛對他是緊咬著不放，他要抽身去大同鎮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萬丹偉征此時整個人都進入一種全世界我最厲害的高潮境界。


  他的行為已經震驚了草原，蟄伏在暗處的人終於都有了行動。


  但是，沒有人知道，雁門關前已經堆滿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