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到長沙城
這種情況稅收不但不會真實，連田產的統計都會隱瞞。
不僅朝廷收不上來稅，下麵的平頭老百姓也沒有糧了。
所有的錢財、糧食和資源都被地方官、地主鄉紳拿在手裏。
他們想要再做點別的事，就可以用錢來與上麵的權勾結，從而變得更加壯大，成為匍匐在整個華夏大地的吸血蟲，榨幹這個國家。
那個小女孩的父親不停向崇禎道謝，崇禎了解到，他們這個甲裏是少有的田都還在自己名下的。
但是前些天已經有農民主動把田賣給地主了。
為什麽？
因為知縣老爺要收人頭稅，還要根據田產加派收重稅。
按照大明朝之前的規矩，把田賣了，去地主老爺家裏做農奴，就不用交人頭稅了，也沒有田稅了。
這樣反而比有田的時候更好，至少不會被餓死。
小蘭的父親也在思考要不要把田賣了，去地主家去做農奴，因為他們家裏已經快沒有飯吃了。
這就是傳統的惡政，把人都必成農奴，不去做農奴，老百姓是沒有活路的。
崇禎的新農政和新農稅政策就是針對這些的。
廢除了人頭稅，10畝以下田產的家庭，每年每畝隻需要交4斤糧食（明朝北方一畝糧食一年的產量是360斤，南方每畝產量是600斤），也頒布了永不加賦、永不加派的聖旨。
（永不加賦就是以後永遠不增加賦稅，古代的賦稅大部分都是田稅，明朝官方規定是每畝收稅4斤，但經常臨時增加稅額，最高可能會達到30斤每畝。）
（人頭稅就是根據家裏有幾口人來收稅，例如你生了5個娃，就要交七個人的稅。）
在這裏並沒有待多久，崇禎便離開了。
離開前，小蘭還有些依依不舍，眼中還有淚水：“大哥哥要去做什麽？”
崇禎蹲下來，幫她把淚水擦幹：“大哥哥要去做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做好了，大家就都有飯吃了，以後小蘭還可以出去讀書，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過上好的生活。”
小蘭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崇禎：“真的可以嗎？”
“可以，一定可以的。”
“那大哥哥要小心，外麵有很多壞人。”
“小蘭放心，沒有壞人能傷害到大哥哥，你在家裏要乖。”
小蘭用力點了點頭：“嗯！”
崇禎起身，轉身便離開，消失在野田中。
夜幕很快降臨了，月色將田野染成銀白。
新農政是崇禎二年二月一日頒布的，到現在整整一年多了。
新農政損害了絕大多數官僚、地主的利益，官員們明麵一套，私下裏又是一套。
想要徹底改變，哪有這麽簡單？
說話第二天早上，田浩仁一路狼狽狂奔回了長沙城，到了胡鳳翔的府邸。
胡鳳翔本來還在睡覺，被吵醒，自然是非常惱怒，出去正要抽田浩仁一頓，卻見田浩仁全身是血。
“大人！”田浩仁撕心裂肺地哀嚎出來，把頭埋在地上。
胡鳳翔一看不對勁，麵色陡變：“你這是怎麽了？”
田浩仁便添油加醋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多次強調自己在當時是多麽的英勇，可以對方人太多，少說有個幾百號人。
最終自己還是雙拳難敵四手，敗下陣來。
聽完之後，胡鳳翔麵色鐵青，怒拍桌案：“豈有此理！膽敢在長沙府地界殺我兒！”
“立刻去點兵，帶人去把那些賊人找出來殺掉！”
“還有那個甲裏，所有人都必須死！”
“是！”
長沙府的衛所開始召集人手。
長沙府的衛所有多少人？
按照明朝的衛所製度，一個所是1120人，一個衛由5個所組成，所以一個衛差不多5600人左右。
當然，這個時代衛所已經爛掉了，人數肯定沒那麽多了。
不過按照拉惡霸混混來湊數的德行，三千人肯定還是能拉出來。
這件事按照大明朝的規矩，是違規的。
為什麽？
因為衛所的軍戶是朝廷的人，不是私人的。
衛指揮使司的指揮使是沒有調兵權的，調兵權在朝廷，以前在兵部手裏，現在在軍委會手裏。
不過，從現在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衛所確實徹底爛了，幾乎就是指揮使個人的流氓集團了。
更加坑爹的是，長沙府的知府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崇禎在做什麽？
他早就啟程往長沙來了。
而前往長沙的天子使者已經抵達了知府衙門口。
長沙府知府王應功昨晚在家中揮霍無度，現在還在家中睡大覺。
按照大明朝的規矩，官員在這個點，應該準時在衙門裏值班了。
但地方上的怠政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好在同知劉春全來了，他坐在椅子上，下麵端上來一杯毛尖茶，熱騰騰的。
又有人為他準備好了早飯。
正在悠哉悠哉吃著早飯，喝著茶。
衙門的衙差跑進來道：“大人，聽說昨晚發生了一件大事，胡公子被人殺了。”
“哪個胡公子？”
“胡指揮使的三公子。”
劉春全大驚站起來：“被人殺了！你確定？”
“八九不離十了，聽說腦袋都被砍下來了！”
“哪個如此大膽？”
“這個小人就不知了，現在胡大人已經調動了衛所裏所有人。”
劉春全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快去跟知府大人說一聲，讓他也知道，快去。”
“知府大人現在還在睡覺，小人去了隻怕……”
“立刻就去！”
“是是是！”
為什麽一定要去跟知府大人說一聲？
私用衛所軍戶是違規的，身為地方官員知道情況是要上報的。
劉春全知道知府不會上報，但從程序上來說他要讓知府大人知道，以後後麵真出了問題自己成背鍋俠了。
剛派人去通知，他也沒心思再吃了，把去年的長沙府的稅收翻了一遍，頓時頭疼起來，還欠200萬石！
知府大人的意思是繼續巧立名目的加派，稅一定要從普通老百姓那裏出，一定不能從地主老爺那裏收，這是規矩。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外地的有錢人和有背景的人到長沙府購買了惠澤田。
想了想，劉春全有些心灰意冷，長沙府的四大地主半分稅糧都沒有交過，官府反倒是一直壓榨窮苦百姓。
這樣下去會不會出問題？
便在此時，剛才那出去的衙差又回來了。
“你回來作甚，快去通報給知府大人！”
那衙差道：“大人，外麵有人說是錦衣衛，說天子禦駕已經到了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