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醉眼朦朧
簡直是胡說八道,她哪裏想男人了?
溪草柳眉一擰,正要反唇相譏,對麵人已經語帶輕佻道。
“顧維生又老又蠢,你若是想找下家,這個選擇實在不智。”
一句話可謂刻薄失禮,然而那副好麵皮卻偏生讓人難以生氣。
意識到他貌似識破了自己的意圖,溪草忍著耐心。
“那你覺得我找誰比較適合?”
年輕的公子危險地眯了眯眼,往謝洛白方向看了一眼,借著昏暗曖昧的燈光,突然把溪草逼入了牆角,不容置喙便俯身壓了下來。
燈光晦暗,若是沒有人留意根本無法注意到牆角這一幕。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溪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想掙紮奈何男女力道太大,眼看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四片嘴唇隻距離一根手指,那人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隻伸手順著溪草脖子上的絲繩,把她貼身帶著的玉兔拉了出來,捏在兩指間不住摩挲。
“這東西你從哪裏來的?”
預料中的侵犯沒有來臨,溪草麵上難掩震驚,似意識到什麽,聲音中不由自主帶了顫。
“你……你認識這個玉佩?”
那人並不理會少女的變色,隻嗤笑一聲,把玉佩重重丟到溪草身上,聲音是女人最難抗拒的低沉撩撥。
“小姐,該換舞伴了。”
說完已是單手一推把溪草讓了出去,收放自如,片葉不沾,比起謝洛白與女人打交道的笨拙粗暴,這人明顯是此中高手。
溪草回頭去望,隻一個轉身,這人已在一池旋舞中消失得幹幹淨淨。
感受到脖頸空落,溪草低頭一看,小兔兒竟然不見了。
難道是被那人順手牽羊帶走了?
溪草心中一慌,再顧不上跳舞,也不理會謝洛白交代的任務,在第三次交換舞伴時迫不及待地離開了舞場。
然而找遍整個六國返點的大廳,哪裏還有方才那人的影子?
她渾渾噩噩地走著,腦海中記憶翻飛,記憶中眼神桀驁的少年和剛剛共舞一曲的舞伴逐漸融合,讓溪草的心在黑暗中一陣緊縮。
難道……真的是他?
袖下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若非完全不知道對方來路,自己又對雍州城摸不著北,溪草此刻便想去尋找確認。
她的眸光越來越亮,整個人也放鬆了起來。
不知誰遞給她了一杯香檳,溪草接過來一口飲盡,引得來人不住讚歎。
再說謝洛白,自發現溪草不見了,他也霎時沒了跳舞的興致,偏生對手難纏,讓他一時半會脫不了身。
等終於擺脫了軍政府見縫插針的試探,抬眼便發現溪草坐在半圓沙發中間,周遭各色男女競獻殷勤,似眾星捧月的女皇。
謝洛白眸光瞬時冷凝。
該死的,他剛剛見她不見人影,還擔心她應付不來,被軍政府的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現在看來,完全是多管閑事!
或許是謝洛白的表情太過可怕,那群圍坐在溪草左右的男女很識趣紛紛起身。
溪草渾然未覺,連謝洛白什麽時候沉著一張臉坐在了她旁邊都不知道。
謝洛白強忍著怒氣。
“你似乎忘了今夜的目的!”
沒有弄錯的話,他讓溪草接近的目標人物沒有半個被她近身。
這個丫頭顯然把他交代的東西盡數拋在了腦後,如果是他手下,恐怕現在已經拉去槍斃了!
女孩子困惑地從酒杯前抬起臉,眸光中洌灩一片,烏黝黝,水汪汪,看得人喉頭一緊。
這丫頭每每麵對自己都似警戒的刺蝟,什麽時候竟露出這般悵惘迷茫的形容?謝洛白瞥眼,這才發現桌前已是一堆空了的酒杯,這女人簡直是來者不拒,都不知喝了多少香檳。
和一個神誌不清的女人講道理簡直是笑話,感受到周遭各式目光,回歸的理智讓謝司令的狂躁的情緒逐漸平複。
他決定換種方式,至少搞清楚這個惜命如金的家夥怎麽莫名其妙間膽大包天。
說起來,最初的意外便發生在交換舞伴時產生的疏漏,從那以後這個丫頭便開始不對勁。
“那個人是誰?”
女孩子似沒聽懂他的話,懵懂抬眼。
“他和你說了什麽?”
驟冷的聲線總算讓溪草認出了來人的身份,謝洛白還以為眼前人會嚇得麵色大變,沒想竟是沒心沒肺一笑。
“無非……是打聽我是誰。”
頭腦有些混亂,潛意識中的防備心卻讓溪草本能地選擇了避重就輕。再說最後一個記不住臉的舞伴從始至終呱噪得似一隻鸚鵡,她確實沒有撒謊。
“那你怎麽說的?”
“讓他猜啊!”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關係,今夜的溪草話格外多,表情也格外豐富,整個人輕鬆活潑了不少。說完,又自個兒傻樂,眼睛眯成一條縫,咯咯直笑。
“還有人向我打探你們的關係。”
她抱怨。
“我就在這裏坐了一會,不知道多少人過來搭話,方才我還以為又是誰來了……”
不等謝洛白發問,溪草已經自顧自說下去。
“不過我才不會告訴他們!我來這裏是要替你完成任務,怎麽能被他們反套路?”
話都說不清楚還大言不慚。
謝洛白冷笑,心情竟好了點。
“你還記得任務?”
“當然。”
溪草往他身邊靠了一靠。
酒精的顏色把女孩子臉頰上的胭脂顏色染得越發豔糜,醉眼朦朧間一個眼神便撓得人心癢癢,身上的味道也比方才投懷送抱的女人好聞。
謝洛白一僵,隻一晃神,耳邊細聲細氣的低語也聽得模糊,卻發現這丫頭雖然說得支離破碎,卻也果真探了一二,
注意到謝落白眉目些些舒展,溪草不忘邀功。
“怎麽樣,老板,小的表現如何?”
“老板?”
“你是金主,是大爺,是老板啊!等完成任務,小的便能滾多遠滾多遠。”
謝洛白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竟已經被帶偏。
“怎麽擺脫我?”
“自然是愛上你啊,對你窮追不舍死纏爛打,保準讓你厭惡!”
聯想到那副場景,溪草越想越好笑。
“隻怕那時候你巴不得我趕緊離開。不過有言在先,到時候可要留小的一條小命!”
“你放心,我對女人向來都很寬容。再說就像你講的,已經幫我完成了天大的任務,怎能不講信用過河拆橋?”
聞言,溪草甜甜笑出聲來,第一次覺得活閻王竟然不那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