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玨番外（七）
來人一共有五個，金玨幾人憑借身形，看出是白天在術宗見到的五位術宗長老。
幾人一個對視，打算讓墨韻卜一個人解決。
窗外月明星稀，隻偶有幾隻烏鴉飛過。幾個瞬息的功夫，五位術宗的長老有四個已經倒在房間裏的地上，失去了意識，而剩下的一個，此時正半跪在地上，苦苦支撐，不讓墨韻卜那充滿肌肉和力量的手臂將他打暈。
“差不多就行了，隻要你坦白一切，我就留下你們術宗。”墨韻卜用著凶狠的語氣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男子便放棄了抵抗。
墨韻卜及時鬆手。
“不怕死嗎？你想想你們術宗，如果連你都死了，就沒有人能夠回去通風報信了。”小皇帝在幾人後麵道。
鳳落上前，手指彎曲，在男子身邊製造出獨立空間，同時將男子周圍的空氣逐漸驅散。眨眼的功夫，男子就因缺少空氣而麵紅耳赤。
“哈~哈~哈~”因缺氧而造成的呼吸不暢，使得男子不得不大口喘息。
“我知道今夜的事是你們祖師爺授意，但是你就真的不考慮考慮身後事嗎？除了術宗，你總有在意的人。”
鳳落淡淡的話語，聽在男子耳朵裏仿佛如魔音一般：“卑~鄙~”男子幾乎無法再呼吸，但還是不忘要痛罵眼前的鳳落。
鳳落稍微讓男子喘息了片刻，以保證男子不死，而後繼續收緊空氣：“沒想到靠著旁人修煉成果過活，不惜荼毒無辜百姓性命的術宗弟子，還有說別人卑鄙的資格。若你不說，術宗滅宗之期就在明日。”
小皇帝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心中的救世主這般，心中對鳳落的崇拜更甚。
連綿不斷窒息的恐懼和對幾人狠辣手段的恐懼，一時間充斥在男子的腦海之中，片刻後，終於開口：“我~說~”說完的瞬間，男子重新得到了賴以呼吸的空氣，同時也感覺到周身的壓迫感沒了。看向鳳落，大口呼吸了一會兒，緩過來之後才繼續說，“你們猜的沒錯，是祖師爺下的命令，要我們來帶你們去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小皇帝皺眉，他覺得說不準這就是術宗弟子犯下罪行的地方。
男子看了一眼小皇帝，點點頭：“那是我們術宗懲罰犯罪弟子的地方，也是秘密幫助宗派弟子提升修為的地方。”
“那裏就是你們吸取旁人修為的地方吧？”金玨開口問道。
男子再次點頭：“是，因為這件事不能被別人知道，所以隻有祖師爺和得到過秘密幫助的弟子知道。”
“都幫哪一些人提升修為？”鳳落問道。
“一開始是那些宗派內因為修煉或曆練比試受了重傷，無法再繼續突破的弟子，後來就增加了一些成績優異，天賦極佳的弟子，再到後來，就是所有弟子隻要做出了對術宗有貢獻的事，都可以去請祖師爺幫助修煉。”
墨韻卜聽到這裏，對這個術宗的所作所為很是不齒：“那些被吸走修為的都是什麽人？”
“一開始是惡貫滿盈的罪人，後來就多是些私下裏尋仇或是欺辱術宗的修煉者，再後來，因為需要幫助的弟子越來越多，隻能在各弟子的曆練中，找一些自私自利的人……”男子說著說著就沒聲了。
“自私自利……”小皇帝聽到這裏，隻覺得術宗很是好笑。一開始是為了正義的目的，難道就能掩蓋和抵去後來作惡的事嗎？更何況，術宗這樣的存在，怎麽好意思說旁人是自私自利！？“你們術宗上上下下有多少人？”
“加上祖師爺，一共兩千七百八十九人。”
這邊正在審問著，梁鄴進了結界來。附在鳳落旁邊用神語說了一句話後，鳳落便皺眉看向了金玨：“這邊的事先交給你們，我先回去一趟。”她沒想到永恒界竟然這個時候出了問題。
金玨和墨韻卜也聽到了梁鄴的話，紛紛點頭，而後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
男子看到梁鄴突然出現的時候，眼睛就瞪得有銅鈴大，此時又見到兩人消失不見，更是驚訝地閉不攏嘴。
“你們就在這裏待著吧，至於怎麽辦……”金玨看向了小皇帝。
小皇帝趕緊接話：“交給我的人。”他雖然實力不濟，對付不了十三個宗派的老祖宗，但是手下對付幾個長老還是不成問題的。
三人出了結界後，就去了其餘的房間。
“兩位，我們明日是不是應該去術宗瞧瞧？”小皇帝看向金玨二人。
“不急，我們真正要等的人還沒來。”金玨說完就關上了房門。
房門外，墨韻卜和小皇帝對視一眼，走向旁邊的房間。
要等的，原來是術宗的老祖宗啊……小皇帝如此想道。
第二天，第三天，整個客棧裏安然無恙，中午在吃飯的時候，客棧的老板娘特地多上了一些燒餅饅頭：“幾位客官，婆子我見幾位很是不凡，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想來也是從隔壁皇城來的，我這兒沒什麽好招待的，就是些燒餅饅頭的，幾位客官不嫌棄可以多吃點兒。”
“多謝老板娘，我想問問您這客棧來往的人多嗎？我瞧著似乎生意不大好的樣子。”墨韻卜邊吃邊問道。他們來這兒有三日了，但是總沒有見到旁的顧客，著實奇怪得很。
“哎~這位客官您可能不知道，這個地方雖然靠近術宗，但也偏僻得很，平日裏，來往的人少，若不是術宗的弟子照顧生意，我這小店就開不下去了。”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老板娘，你這旁邊還是有旁的生意店鋪的，好像生意也不算特別冷清。”小皇帝疑惑道。這兒又不是隻有一家店，怎麽就沒有客了？
老板娘聽到這兒，苦著一張臉道：“客官還是別問了，您放心，婆子我說什麽也會在諸位客官在的時候好好招待各位的。”說罷，老板娘就打算走。
金玨拉住了老板娘：“稍等，老板娘，您說的‘在的時候’是什麽意思？這裏失蹤過人？”
意識到說錯話的老板娘唰地一下子臉色白了，慌亂要走：“婆子我沒有那麽說，客官您聽錯了。”掙脫開便離開了。
金玨和墨韻卜坐在桌上，仔細聽著老板娘的聲音，果不其然聽到了老板和老板娘壓低了聲音的談話。
“你是鬼迷心竅了，竟然在客人麵前說這些！”
“我一時間忘了嘛，你算算，咱們客棧自從出了那事，已經多久沒有生意上門了？若是提醒了他們，說不準他們能夠躲過一劫呢？總好過再出一回那種事啊，若是真再出現那種事，咱們這客棧也不要再開了！”
“你！你這個瘋老太婆！我是造了什麽孽，娶了你，還聽了你的話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
“你這個蠢老頭子，難道不是你求著我嫁給你我才跟你來了這裏！？”
接下來，就是老兩口互相埋怨的話了。
金玨和墨韻卜收回心神，安心吃起菜。
小皇帝卻有些不平靜，看向墨韻卜：“這裏真的發生過，應該就是了。”就是術宗的人辦的事。
金玨和墨韻卜不語，算是默認。
夜裏，睡夢中的金玨和墨韻卜在同一時間醒了過來。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房間裏，不過並不是去找小皇帝，而是去術宗。
祖師爺的密室中，渾身充盈著魔力和法力的祖師爺並未察覺到突然出現的二人，因為他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不停地在床上翻滾著，痛苦嘶吼著。
金玨墨韻卜對視了一眼。
墨韻卜在結界中對金玨道：“兩種不同的力量正在撕扯他的身體。他可能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隻不過……他是怎麽知道剝奪他人力量也可以修煉的？”墨韻卜有些好奇。若說十三宗的存在是因為龍鳳鐲裏的東西，那麽這些宗派會的東西應該也僅僅限於這些，那麽又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旁門左道？
金玨冷漠一笑：“因為人類的貪婪是無止境的。一開始覺得自己那樣做是對的，所以做了，嚐到了甜頭，得到了意外之喜。後來覺得不滿足，所以要的更多，堅持下去了。再後來，當貪婪已經成了習慣，要想收手，卻發現當初吃的甜頭都成為了慘痛的代價。”這種事，她當年在金國皇宮裏，見的多了。
墨韻卜覺得這時候的金玨仿佛距離他很遠，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趕忙拉住了金玨的手：“不論旁人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金玨皺眉，從墨韻卜手中掙脫開，語氣不善：“我說過了，不要再這個樣子了，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此時你放棄我，也放過我，難道不好嗎！？”自己都變了很多，這個墨韻卜怎麽還是這麽固執呢？
墨韻卜堅定道：“不好。你不愛我可以，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愛你，這是我的自由。我知道我做錯過事，曾對你不忠，但我發誓，我的心裏真的從始至終就隻有你！所以我會彌補的，我會盡我的一切力量彌補的。”
“你不需要彌補，你沒有做錯過什麽。”金玨歎了口氣，轉過身子看向墨韻卜，“墨韻卜，我承認我心裏還有你，但是已經不一樣了。當初在神界，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但是到了人界之後，你有鶯鶯燕燕，而我的生活卻在淤泥裏掙紮苟且，唯一的念頭隻有活下去，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我就已經不一樣了。”
“在知道你有那些經曆之後，我們就注定回不去了。我以為我要的隻是一個能夠陪伴我的人，但其實不是的。墨韻卜，我要的是唯一，像落對梁鄴，梁鄴對落那般的唯一！”金玨說完後，突然發覺因為墨韻卜再次變得不理智了，心中懊悔。
墨韻卜靜靜地聽著金玨說完，良久突然笑了，苦澀地笑著，但卻露出了讓人不忍心責備的眼神：“你還是有我的，這就夠了啊~你我從一開始，不就是我追著你嗎？那時候，我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我不還是得到了你的青睞嗎？我生來就不懂好賴，你打我罵我，我都沒有關係。我隻是不希望你為難你自己，讓你自己不開心。”
金玨聽到為難二字，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鳳落三日前在屋頂對自己說的話。她真的應該為了自己的幸福去拚盡全力嗎？可是自己要的幸福……不是已經沒有希望了嗎？
墨韻卜見金玨動搖，繼續道：“你要繼續愛別人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因為愛別人而傷害你自己，你要時刻記得：你也是被人深愛著的，沒有人有資格能讓你受委屈，就連我也不行。”
你也是被人深愛著的，沒有人有資格能讓你受委屈，就連我也不行。
這句話將金玨腦海中的一切雜念都排擠在外，這句話也在金玨腦海中不斷回響盤旋。
“你再說一遍。”金玨淡淡開口。
墨韻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金玨說的是什麽：“你是被我深愛著的，沒有其他人有資格能讓你受委屈，就連我也不行，你的快樂大過一切。”
這番添油加醋的話，被墨韻卜坦然地說出口，一瞬間墨韻卜覺得自己和金玨就像是回到了過去在神界的時光一般。她還是會以命令的口吻說話，而他還是會不停示弱，說著讓她開心的話。
金玨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結界之內。
墨韻卜追著金玨的氣息而去，在客棧裏找到了金玨。輕拍著金玨的房門，墨韻卜輕聲細語中帶著些許慌亂：“玨，我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你別生氣，你就當我一時胡言亂語，不要因為這個不開心。”
“墨韻卜，你方才說就算我愛上了別人，你都不在意嗎？”良久，從門內傳出金玨的不帶有任何情緒的感情。
墨韻卜皺了皺眉，撓頭：“也不是不在意，但是那不重要。隻要你心裏有我，我就會想辦法讓這份在意變成喜歡，讓喜歡變成愛。我想我總能等到那麽一天的。”他一定要讓玨看到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