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玨番外（六）
因為十三宗的宗派至寶被盜，緊張的局勢一下子得到了緩和。在小皇帝的請求下，皇宮外的結界被撤，並且皇榜告示欄張貼出了一則皇宮廣招能人的皇榜，此外小皇帝本人也出了皇宮，跟在金玨和墨韻卜身邊，親自出宮納賢。
馬車裏，小皇帝和金玨、墨韻卜三人各坐一邊，小皇帝敏銳地察覺到了今日氣氛的異常：“可是今日的馬車不太舒適？”
墨韻卜本在思考別的事，聽到小皇帝的話一愣，隨即笑道：“放心，沒有的事。”
“無事。”金玨也不開心。
起因是二人在來之前，金玨和墨韻卜因為認親的事意見相左，金玨對於墨韻卜當慕鳳的幹爹一事並不讚同，而墨韻卜早就先斬後奏，得到了梁鄴的同意。墨韻卜問金玨為何不滿，金玨卻始終不言語，現下兩人便成了現在這般樣子。
“快讓讓，快讓讓！”馬車外出現了大聲吵嚷的人。
“怎麽回事？”小皇帝問向外麵駕著馬車的貼身侍衛。
貼身侍衛停下了馬車：“爺，醫館外麵有人鬧事。”
“醫館？”小皇帝曾聽說過民間醫館有鬧事的情況發生，想了想，“看看。”
三人下了馬車，就聽見一哭天喊地的聲音傳來：“我的兒啊，為娘辛苦將你養育成人，是希望你能夠有朝一日光宗耀祖，哪知道你這生了一場小病，卻因為醫館的疏忽讓你喪了命，你要為娘怎麽活啊~”
“這位大姐，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說這個醫館的疏忽導致了你兒子丟了性命？”旁邊站著的人問道。
擦了擦眼淚，女子細細說來：“我兒每日用功讀書，廢寢忘食，前些日子他對我說心口出現絞痛的情況，我不知道，就帶著兒子來問這裏的大夫，大夫檢查後說是他休息的不夠，無需吃藥，讓我帶著兒子回去，好好休息，哪知道半個月的功夫還未到，我兒就，就突然沒了！”女子又大哭起來。
有人湊到了蓋著白布的板車旁，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又看回醫館：“大姐，現在這醫館閉門不開，說不準是得到了消息，連夜跑了，你還不如早些為兒子將後事辦了，死者為大。”
“不行不行，我看啊，大姐你要不報官吧，官府抓一個人總比我們快些。”
“你是從哪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難道不知道如今十三個宗派的實力極強，比官府有用嗎？平日宗派的一些弟子會為了外出曆練接一些任務。大姐，若是你勢要讓這庸醫付出代價，我看啊，你隨便找到一個宗派都會有用。”
女子聽到了希望：“真的嗎？宗派的人真會幫我？可是，可是我也沒銀子啊……”女子說著說著犯了難。
“這位大姐，你別擔心，宗派接任務是不收銀子的。”
“是啊是啊，我先前就是靠劍宗的弟子，找到了我丟失的兒子。”
“是氣宗的弟子幫我抓到了盜竊的賊人。”
人群中一個個都說著往日被宗派幫助的經曆。
一旁，金玨看見這一幕，轉過頭看向小皇帝：“平日政事並不繁重？”
小皇帝臉瞬間一紅，點點頭：“恩。”何止是不繁重的問題，奏折越來越少，往日能堆滿整個案頭的折子，如今就隻有三三兩兩的幾本。
墨韻卜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任重而道遠啊！”
那邊熱鬧的人群中，出現了一群服裝一模一樣的人。
“是術宗的弟子！”
“這兒有人需要你們的幫助！”
“請問發生了什麽？”為首的方臉男子問道。
小皇帝看到這群人，心中有些不喜。一旁的金玨看到了小皇帝皺眉，問道：“怎麽了？”
“這裏不方便，我們邊走邊說。”
三人回到馬車上，向著沒有人的地方走，過了人多的地方，小皇帝解釋道：“術宗其實並不如外界所知的那般，都是仁義之士。”
“怎麽說？”墨韻卜挑眉。
“官府近幾年要處理的事務減少，我便派人去查了背後的原因，查來查去，我發現都有術宗的影子，再深入一查，發現這些所謂的術宗弟子，有不少正在修煉邪術。”小皇帝皺起眉。
金玨點頭：“難怪他們周身的法力並不純正，反而整個人陰沉得很。”她聽說術宗的弟子修煉的是神族的法術，但是似乎哪裏出了岔子，修煉出的法術並不正統。
“什麽樣的邪術？”墨韻卜追問道。
“他們通過吸取旁的修煉者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力量，那些修煉者被吸取力量後，要麽修為停滯不前，要麽就是徹底無法修煉，成為了廢人。但這些並不是最邪門的，最邪門的是那些受害者事後全都不記得，也有意識混亂及喪失理智的人。”小皇帝皺了皺眉。
金玨和墨韻卜對視一眼，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
“你覺得有可能嗎？”
“很難說，幻邕那個小子，此時在哪兒都有可能。”
“我回去落那裏一趟。”金玨說完就消失了。
小皇帝看向金玨的方向，突然就空無一人，又問向墨韻卜：“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一趟術宗？”
墨韻卜點頭：“是，不過現在得加個朋友了。”
墨韻卜和小皇帝到術宗附近的時候，發現金玨和鳳落已經到了，似乎早就到了。
小皇帝剛要行禮，鳳落擺了擺手：“不必行禮，今後都無需對我這般。”
小皇帝眼神恭敬地應下了。
“我與玨已經進去過了，裏麵確實有魔力的痕跡，不過不是幻邕。”鳳落看向墨韻卜道。她在搜查的過程中，其實就有看到過魔力存在的蛛絲馬跡，但是並不是幻邕的手筆。
“你們還發現什麽了嗎？”墨韻卜問道。
“術宗有問題的不止是下麵的弟子，就連長老和祖師爺都是一樣有修魔的跡象。”鳳落淡淡一笑，“不過因禍得福，對我們來說，這不是壞消息。”
墨韻卜一愣：“不是壞消息？”
“因為落發現在此處，龍鳳鐲的碎片可以重新凝聚。”金玨長舒一口氣道。
“這裏？因為什麽？”
“這裏集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好比陰和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適合龍鳳鐲的重塑。”鳳落眼中放出了光。終於找到了契機。
“為什麽是在這裏？”墨韻卜其實有些搞不明白，“不是說龍鳳鐲是掉落在皇宮被發現的嗎？”
小皇帝插話道：“三位是在說找到解決辦法了嗎？”
墨韻卜點頭：“沒錯，接下來咱們隻要等時機到了，就能順利取走這場混亂發生的導火索。”
……
術宗內。
“外麵有貴客來了，快去迎接，帶到我這裏來。”密室中修煉的老祖宗發話後，立刻就有弟子到了一眾人站著的地方。
弟子對著鳳落等人恭敬道：“諸位貴客為了我術宗趕來，想必舟車勞頓，此時夜幕即將降臨，請進去喝口茶，歇上一歇。”
幾人就這麽進了術宗。
一路往術宗隱蔽的地方去，小皇帝帶著侍衛緊張得不行，金玨、鳳落和墨韻卜倒對這個老祖宗有些好奇。
算上方才偷偷觀察，鳳落和金玨這是第二次看到老祖宗。並沒有什麽仙風道骨的模樣，反而更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家，招呼著遠來拜訪的客人。
“諸位請用茶。”揮手間，茶壺自動升入半空，幾人的茶杯中就被倒滿了熱水。待幾人紛紛喝了茶，“老夫愚笨，實在不知是何處惹惱了諸位貴客，還請言明。”
鳳落淡笑。明人不說暗話，這個老頭都這麽說了，她就沒必要遮遮掩掩。“倒也沒什麽，隻是查到了貴宗和數起人命案相關，前來詢問一番。”來的路上，金玨早就同她說過了術宗的事。鳳落察覺到杯中的茶水有些冷了，不動聲色將幾人杯中茶水的溫度提高。
術宗的老祖宗見原本溫度適中的茶水突然冒了熱氣，便知道這些人並不像自己算出的那般好相處。微微皺眉：“老夫自成立宗派以來，從未做出問心有愧的事，貴客所言，老夫屬實不知。”
“你周身縈繞的法力並不純，我想你應該不隻是單單修了法術。”金玨開門見山直接道。
術宗老祖宗的臉色有一瞬間不好看，但很快就恢複如常：“我術宗自然修煉的都是純正的法術。”
“法術能使人體中的雜質逐漸去除，從而使得骨骼強度更高，且身體輕盈，氣色上佳，可是從我們來，你就未曾起身，不是你不想，而是你難以起身。”墨韻卜看著老祖宗明顯纖細於常人，盤曲著的雙腿坦言道。
術宗老祖宗此時的麵色是真的不好看了：“今日多有不便，諸位貴客若是休息好了就早些上路吧！”他原本算出的會是來幫他的人，卻沒想到這群人一來就在興師問罪，實在是和那些人一樣，麻煩！
鳳落幾人都知道這老頭打著別的主意，便也沒有再逗留。
一離開，小皇帝就問起了金玨：“咱們這就要回去了嗎？”
“不回去，找個地方住，等著魚上鉤。”金玨覺得那個老頭不會善罷甘休。
“他是不是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們的應該是不知道，但多半算到了你的。”鳳落淡淡道。他看到了那老頭掐指的動作，這動作十分像是個算命的。
幾人找了家最近的小客棧住下了，隻距離術宗一裏的路程。
夜裏，金玨提著酒壺找到了打算休息的鳳落：“喝點？”
鳳落走了過去，打開酒壺，聞了聞酒味：“行。”
坐在屋頂，鳳落問起金玨：“怎麽突然想到找我喝酒？”
“我和韻卜吵了一架，你知道嗎？”
鳳落挑眉：“不知道也很難，畢竟離得近。你為什麽不想墨韻卜認慕鳳當幹兒子？”
“我不想和他有牽扯不清的關係。”說罷，猛喝了一口。接著月色看向鳳落，“尤其是不希望他再因為我做一些決定，這會讓我……”
“很有壓力，有些愧疚？”鳳落問道。
點點頭，金玨苦澀一笑：“我從前也不是這般，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事情，一牽扯到他，我就會失去理智。我無法給出回應，也無法控製住脾氣。”
鳳落看著金玨道：“你對他還有感情，玨。若是你真的不在乎，你就不會找我喝酒，更不會幾次找我談心，說的都是有關你不再喜歡他，卻又因為他覺得愧疚的事。”
金玨歎了口氣：“或許你說的沒錯。其實我根本沒想這樣。我想要的感情是兩個人開心快樂就在一起，分開就灑脫放下，這樣至少體麵些，現在這般，好像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鳳落拿酒壺碰了金玨的酒壺一下，喝了一口道：“沒必要怪自己，我看墨韻卜也不是為了怪你才對你好的。”
“若是你，你會原諒嗎？”金玨突然問起了鳳落。她想知道，如果是鳳落，她會怎麽做。
鳳落搖頭：“不清楚，但我會考慮。人生挺複雜的，幾乎沒什麽事是一成不變的，就算是相愛的兩個人，也免不了經曆時間的考驗。對你我而言，時間雖然是個無所謂的東西，但是感情是可以衡量的。既然你我當初能為了這萬宇生靈拚盡全力，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險，那為何不為自己的幸福快樂也拚盡全力呢？”
金玨覺得一下子心裏舒服多了，喝了一口酒，再次看向鳳落時淡淡一笑：“我發現每次和你說話，都能讓我心情變得很好。”
鳳落挑眉一笑，喝起了酒。此時的金玨看著鳳落隻剩下信任和安心。
她很喜歡和鳳落這樣相處。
“魚兒上鉤了。”一會兒的功夫，二人就察覺到了遠處幾人的身影快速往客棧的方向而來。
二人一個翻身，下了屋頂，走到了墨韻卜和小皇帝的房間裏。
呼~
小皇帝耳邊隻有輕微的風聲在響，隻有金玨幾人知道，這風聲來自發出動作時產生的空氣震動。
“噓！”金玨讓小皇帝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