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剖膽傾心
“落兒。”梁玉卿回客棧的時候，鳳落剛換回原先的衣服出手鐲，梁玉卿看著眼前紅發的鳳落，仿佛一刹那又回到了前世。
“玉卿，水國那邊還好嗎？”自恢複記憶，鳳落每次見到梁玉卿，總會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隕落之時，梁玉卿那絕望的眼神。他對自己的情意，自己一輩子都還不了。
“別擔心，一切都很好。落兒，金國皇帝金玨曾去消息通打探過你的消息，現下帶著屬下已經到了水國東海岸，應當是為了尋你。”梁玉卿說起了金玨的事。
“她？”鳳落有些訝異。她怎麽會當皇帝當得好好的，來找自己？
“不錯，消息通隱瞞了你的消息，但金玨還是尋到了你的蹤跡。隻是不清楚，金玨為何要來尋你。”梁玉卿眉頭微皺，心下在考慮金玨記起前世記憶的可能性。
鳳落挑眉，道：“我也不清楚，今生我與她並沒有什麽交集，隻是之前在金國見過一麵。上次我見到金玨的時候，發現她的靈力很混亂，在動用大量靈力的時候，她會失去心神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梁玉卿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前世金玨並未遇見過這樣的事。
“嗯，我與她交手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異常。不論我說什麽她都仿佛聽不見，隻是不住地揮霍靈力。”鳳落其實也不清楚，金玨為什麽會這樣。
“修煉一事，最需要的就是心神安定，靈台清明。從金玨的性格來說，有可能是性子過於極端，心魔未除，修煉急於求成導致，當然也有可能是其它原因。”
鳳落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白溪村遇到的那縷神的意識，那應該是神的心魔，但是為什麽神也會有心魔？“玉卿，心魔產生的根源是什麽？”
“感情和**。極端的感情與無休止的**，都是產生心魔的根源。無法修煉的普通人大多數能夠控製自己的感情和**，但是一旦開始修煉，這兩樣東西就會被放大。有些人之所以修煉數年還難以精進，就是因為心境難以突破，一些靈力高強的修煉者甚至會產生心魔。”
“感情也會產生心魔？”鳳落從不知道還有這等事。
“是，人的情積累到了極致，往往就會產生執念。隻看這份執念，能不能找到出口，若是找不到出口，就會產生心魔。”梁玉卿說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有些自嘲。自己也有執念，那自己又曾找到出口嗎？
“玉卿，你真的不記得前世的事嗎？”鳳落看向梁玉卿的眼中，滿是真摯。若是他說他記得，自己或許還能問上一問他知道的事。
梁玉卿見到這樣的鳳落，不由自主撇開了眼：“不記得。”
鳳落從見他目光移開的那一刹那，便已經心中明了，不再強求，說起了其他事：“安安和我為你尋了個東西，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啊。”梁玉卿淺笑。現在還不是坦白一切的時候，還有許多未做完的事……
二人到了手鐲空間的時候，梁玉卿才發現梁鄴也在。
二人進了龍鳳居，鳳落將血淚神竹交給梁玉卿，看著梁玉卿複雜的神色說道：“我不懂醫術，但是聽說血淚神竹用於煉藥有穩定神魂的功效，你極善煉藥，瞧瞧這個東西對你的傷有沒有效？”
梁玉卿拿著血淚神竹不語，心海中又翻起了層層巨浪。落兒她，為自己去找血淚神竹了？
“怎麽了，沒用嗎？”鳳落一下子感覺到有些沉重。玉卿他究竟是受了多重的傷，普通的醫藥無用，天火獸的血沒用，就連這血淚神竹也沒有用？
梁玉卿收斂了心中的感情，安慰起鳳落：“應該有用的，謝謝你，落兒。”說完後便將血淚神竹收下，動作利落，表情自然，一點不拖泥帶水。
“玉卿，你又在騙我”鳳落眼神有些悲傷，“你這個智慧神使其實一點也不聰明。可能你自己也沒有發現，你每次在說謊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一副坦然的表情，麵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梁玉卿被拆穿後，明顯眼神有些局促，不肯看向鳳落，背過身子：“落兒，我……對不起。”太多太多，他不知道他該怎麽說，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玉卿，我和鄴識海裏的不死樹果實是不是你請杜義放進去的”鳳落逼近了一步梁玉卿，“他那比你還看得開的性子，怎麽可能會主動去幫別人凝聚神魂！你不要瞞我，我知道你一直都記得前世的事。”
“是”梁玉卿還是忍不住鳳落的再三追問，“是我請他幫忙的。”
“那你呢？承諾了他什麽？”鳳落總覺得，前世杜義和梁玉卿之間，一定有過什麽交易。
“我沒有承諾他什麽，隻是答應了他所有罪責我自己一力攬下。”
“那你身上的傷，是不是神動的手？”隻要他說是，她就算拚盡所有，也會為他報仇。
“不是”梁玉卿卻冷靜地回過頭，看向鳳落，目光嚴肅，“不是他，這個傷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受的。你不要再追問了，落兒，很多的事，不是我故意要瞞著你，而是我擔心你會為我做傻事，所以才不告訴你。我隻是希望你活著，好好活著而已。”
“玉卿，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如果你不說，以後有可能就沒有機會說。”鳳落突然說起的話題，讓梁玉卿一下子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落兒，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以後有可能沒有機會說？”梁玉卿有點不明白。
“玉卿，前世的我實力比之現在強上許多，都沒能活下去，今生的我能不能及時恢複實力都難說，又怎麽能夠保證自己能平安活下去？尹元預言很快就要有災難到來，現在的我，就像是當初無法自保的梁鄴。你不是不知道，輪回鏡出世會帶來什麽。若是天災降臨，神也知道了輪回鏡出世的事，到時候我們無一人可以對抗，又怎麽可能護得住輪回鏡？”
屆時內憂外患，她不論做什麽都無法很好應對。
“落兒”良久，梁玉卿鬆了口，“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便開始準備，就是擔心你會執意要做與前世相同的事，從你將你自己記錄下的東西拿給我看開始，我就開始緊鑼密鼓地布置戰線，防的就是這個世界會出現強大的毀滅力量。如今金木水火四個國家中已經有了萬名靈力修煉者，至少能夠保證這個小三千世界不會被全部毀滅。”
“你是帶著記憶轉世的？”鳳落有些驚訝，為什麽隻有玉卿是帶著記憶轉世的？
“是，我是帶著記憶轉世的，所以我才能在幼年建立消息通”梁玉卿拿出了一張牛皮紙，“這是消息通的組織構成，消息通主要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和執掌刑罰的敕刑堂。外麵都傳消息通探子隻有千人，其實單四國消息通內負責打雜的就不下五千人。四堂的銀牌和金牌探子人數約有兩萬。四堂在簿的總人數加起來有三萬，另外敕刑堂還有我親自挑出的修煉者，最低者的靈力也達到三重。”
“你竟這麽早就謀劃？”這些數字聽在鳳落耳朵裏，實在驚人！
梁玉卿繼續道：“敕刑堂有百人皆符合三品階以上精神力和靈力達五重的要求。整個消息通中修煉靈力的人達到九成。這也就是為什麽我的消息通能做到遠跨海洋傳遞信息，並且還能如此迅速。五個時辰不到，信息即可以從水國傳遞到火國。消息通傳遞消息依靠的從不是什麽動物，而是修煉靈力的人！”
“玉卿。”這樣的深遠謀劃，讓鳳落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落兒，消息通一直以來都是為了你建立的，我做這些隻是希望你能多一些機會，好好活著”梁玉卿看著鳳落的麵容，心中有些難過，“我知道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沒有選擇過我，但是我不後悔。你不要擔心會有意外，就算有，我也一定為你找到生的機會。”
“那你呢？”同之前一樣，鳳落問起了梁玉卿。
“我隻要知道你在這個寰宇的某個地方平安活著就好了。”
“即便是灰飛煙滅也沒有關係？”鳳落突然想起了有一次梁玉卿說過的話。他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他曾如此說過，就一定有原因。
梁玉卿也記起了曾經說過的話，一時間心中的情感控製不住：“落兒，讓我抱抱你，好嗎？”什麽都不要再問，就當明天就是離別的日子，讓他再抱一次。
“梁玉卿，過去你騙我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若你真的灰飛煙滅，我會恨你，永遠地恨著你！”鳳落很想再問，梁玉卿為什麽是帶著記憶轉世的，又為什麽受的傷始終沒有辦法治愈……他這幅將所有後麵的事都盤算好的模樣，實在是讓她忍不住後怕！她不想看到這個朋友真的灰飛煙滅！
梁玉卿沒有回答鳳落，隻是將嘴上說著狠話的鳳落輕輕攬入了懷。
像這樣，能平靜感受著她的心跳就已然很好，就算她注定走向別人，至少，如現在這般的短暫停留，她是屬於他的。
“落。”梁鄴帶著冷意的聲音將二人的思緒拉回現實。跨進門的步伐中帶著淩冽的寒意。
“鄴，杜義他有沒有種出不死樹？”鳳落之前讓杜義幫忙種不死樹，順便讓梁鄴去瞧了瞧。
“他還沒有種出來，而且遇到了些麻煩。”梁鄴看著鳳落，先前的不悅全部消散。
“落兒，你說你讓杜義去種不死樹了？”梁玉卿忍不住問出聲。
“嗯，有什麽問題嗎？”
“落兒，不死樹不是靠種出來的，每一顆不死樹苗都是由果實成長而來，他就算是種一輩子，也種不出來。而且你要不死樹做什麽？”梁玉卿問道。落兒她的不死樹果苗莫非出事了？
“這種問題還要問出來，梁玉卿，你在挑釁？”梁鄴不平。自己和落都有不死樹苗，還要它做什麽？能做什麽？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梁玉卿！
鳳落瞧著二人漸漸又有些針鋒相對的架勢，趕忙拉住了梁鄴，站在梁鄴身邊向著梁玉卿道：“是為了看一看有沒有辦法治你的傷。”
梁玉卿搖了搖頭：“落兒，我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對治療我的傷有效果，但是不死樹果實凝聚了不死樹的生命力，三萬年才得一顆，即便是杜義現在化成真身結果也來不及了，更何況他如今剛開始修煉。不用再為我廢心神了。”他很滿足落兒會如此想，但是他等不了那麽久……
“一定會有辦法的，梁玉卿，不要放棄。”安安從打開著的門走了進來，看見梁玉卿的時候，眼神裏滿是堅定，“不要放棄，隻要有一絲希望都不要放棄！”
在龍鳳居的三人被安安堅定的眼神所觸動。
“安安，你就是相信這一點，所以才為了血淚神竹，堅持陪我找完了整個安月穀，是嗎？”鳳落覺得這樣的安安，像極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安安看著鳳落淺笑：“是，很抱歉因為經過這裏，偷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安安轉向梁玉卿的方向，“梁玉卿，或許我在你的眼中很弱小，但是我至少不會像你，輕而易舉就放棄生的希望。梁玉卿，落落她時刻惦記著你的傷勢，希望你能夠安好，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難道你就體會不到別人的苦心？為什麽還沒到最後就要放棄呢？與你相比，我算什麽？”
三人又繼續聽安安道：“弱小如我，苟延殘喘隻是為了活著，親人全部去世都不能隨他們而去，因為我知道他們一定想要我好好活著！而你，你有著愛你的人，有著關心你的人，竟然說‘不要再費心神’這種話！你自己聽一聽，最不把性命當命的，其實是你梁玉卿！是我看錯了，我原以為我喜歡的男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卻沒想到竟如此懦弱！”
安安說完後便被氣哭，快速跑出了門，留下龍鳳居的三人麵麵相覷。
“落，你去看看她吧。”梁鄴覺得這個時候，鳳落應該去瞧瞧。
鳳落確實追了出去，留下梁玉卿和梁鄴兩人靜坐著，久久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