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誰是贏家
水國與火國中間的蔚藍滄海上，一艘大船即將抵達火國北部附近的火山山脈。這裏的幾座火山雖大，卻沒有火國正西麵和南麵的火山群活躍，之前的梁鄴就是從這裏出發去的西大陸。
“梁鄴，我們快到火國了。”過了火國就是土國了！娃娃臉的顧源自從在海麵上看到火山噴發冒出的黑煙時，就一直很興奮，當然他興奮可不是因為自己的師兄兼好友要回家。
“顧源，離開水國之前幾天我讓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梁鄴現在隻想早點解決土國的那一幫人，還有拿到那樣東西，好快些回去找鳳落。但不知為何，越是靠近東大陸，心裏反而越不平靜，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顧源一改之前的興奮，正色道：“我早就已經探清楚了，形勢還是老樣子。土國現在表麵上雖然一切平和，但一旦你此時回去，三派四勢力的局麵定然被打破，皇後必然會提前出手。她五年前生下了八皇子，如今又企圖將最大的阿紮木的勢力收入囊中，成為橫掃其餘兩派和三大勢力的強手。但你回去後，一切就定然不會按照她想象的進行。”
“顧源，你知道她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她能在母後逝世後半年內就登上皇後之位，足以證明她的野心極大。這次回去，我要整合其餘的三大勢力，烏力罕、慶格爾泰和阿古達木。她既然想要阿紮木的勢力，那便給她，隻要她能吞得下！阿紮木能把他的部落從最小的勢力成長為如今的四大勢力之首，證明他絕不可能如皇後背後那群蠅營狗苟之輩一般。最後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沒錯，我先前調查的時候，查到這個阿紮木曾經三次拒絕與皇後合作，但是沒有人知道具體的原因是什麽，皇後想一下子吞下阿紮木的勢力恐怕不會這麽順利。”顧源嘲諷一笑。這個皇後雖有著狼子野心，想要將梁鄴太子之位奪去，但是她可沒有那個能力。
“還有件事比較奇怪，按理來說，以阿紮木不安分的性子，應該早就有吞並其它勢力的想法，他也有這個實力，但為什麽他沒有這麽做呢？”梁鄴一直覺得有些想不明白，阿紮木的部落距離烏力罕的部落最近，中間隻隔了一個荒廢的月耀石礦坑，且礦坑並不大，應當最是容易攻下才對……
“這件事的確很匪夷所思，我們在慶格爾泰的線人曾經傳過消息給我，他說阿紮木並不是沒有暗中派人攻打過烏力罕的部落，但是那些從礦坑過去偷襲的人卻沒有一個回去的。我還聽線人說那個礦坑之前就是因為出過事，所以才被廢棄了。”顧源說完之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想吞並勢力而不能的，並非隻有皇後。
“那個礦坑也許確實有古怪，我們繞過去，直接從最邊上阿古達木的部落開始！”梁鄴說完之後，心中不好的預感其實並沒有消失。
此時的梁鄴還不知道，土國中正有一個巨大的危險在等著他……
金國汕城境內，安安自第二次哭到暈厥後，又是一天半沒有好好休息和用膳。此時的空間手鐲裏，鳳落正在想辦法。
“安安，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想聽，但是你不能將自己的身體搞垮，你爹的仇，你二十四位師兄的仇難道不想報了嗎？”鳳落想了想，決定先激起安安的生存鬥誌。
安安的目光空洞，整個人頹唐著，像一個喪失了靈魂的木偶。此時聽到鳳落的話，才慢慢轉過頭：“報……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要說活著，她沒有任何活著的感覺，整個人都似乎在飄；可要說死了，卻還能感受得到痛苦。
“是，報仇，安安，你不記得你爹他們了嗎？”鳳落撫摸著安安的臉頰，看著這兩日眼窩都瘦得深陷下去的安安，除了心疼，就是害怕。她怕安安從此一蹶不振。
“我……爹？”安安的意識逐漸回籠，劇烈的心痛再一次衝擊著她脆弱不堪的心髒。一遍又一遍，院裏諸位師兄的死狀，安逸飛死亡的畫麵衝刷著安安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如同解不開的噩夢一般不停在安安腦中回放。“啊~好痛！好痛！”安安抱著頭在地上打滾。
鳳落見安安如此，害怕安安再傷害自己，趕忙將安安控製住，緊緊抱著：“不要傷害自己，我在，我在，不要怕，我陪你。”鳳落很是心疼安安，卻隻能紅著眼給她擁抱。這個小丫頭，明明這麽好，這麽善解人意，為什麽要讓她失去一切？
良久，聽雨幾人看著安安的狀態逐漸好轉，眼裏的淚更是忍不住。安安姑娘承受了太多了，就連她們也不忍看，一個個隻得在一旁落淚。
恢複理智的安安看向鳳落，眼神裏是從來沒有的堅定：“落落，你知道殺我爹和二十四位師兄的凶手，對不對？！”眼裏的恨意滔天。
“安安，你聽我說，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我會陪著你一起，為安大叔他們報仇！但是當務之急還是保證讓自己活下去，否則我們根本撐不到報仇的那一天！”鳳落知道有效果了。
“嗯！”經曆了滅門慘案的安安一下子長大，雖然理智恢複了，但是身上的氣勢再也不同以往，此時更加淩冽決絕！
鳳落瞥見聽雨端雞絲粥過來，繼續開口：“你已經好些天沒有好好用膳了，乖，先吃下這碗粥。”
安安很是聽話，沒有說一句拒絕。
鳳落看著默默吃粥的安安，稍微放下心來。活著才有意義，安安。
“帶我出去，落落，我要送我爹他們最後一程，讓他們入土為安。”吃完了粥，安安徹底振作起來。她要好好活著，要變強，手刃仇人給爹他們報仇！從沒有一次，安安如此渴望力量！
“好。”鳳落也知道安安此時很虛弱，可是安大叔他們不能等。
最終第二天，鳳落等人穿上了一身白衣，買了二十五口棺材來。安安穿著麻衣帶著孝，將自己的爹和二十四位師兄葬在了開滿蒲公英黃色花朵的山丘。爹說，娘她愛極了蒲公英，因為它可以去任何它想去的地方，隨風隨心，爹還說他希望能像蒲公英一樣，這樣也許就可以去看看娘了……
跪在安大胡子的墳墓前，安安未掉一滴淚，但是雙手緊握的姿勢，鳳落知道此時的她心中一定痛極了，與她並肩一同跪下。
“爹，你放心，殺父滅門之仇，女兒一定會報。等女兒報了仇，再來向你們賠罪。”每一個字，安安幾乎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眼中有著化不開的堅定。
“安大叔，昔日承蒙您照顧，鳳落一直感恩於心，今後一定信守承諾。陪著安安，保護安安！希望您在天之靈，也保佑她能平安。”鳳落前日想過要不要告訴安安有關東珠的事，但是如今安安實力還未能自保，實在不是好時機。更何況，有些事她還要去調查印證……
炎煜趕到汕城見到鳳落的時候，太陽已經隻剩一點餘暉，鳳落正打算和安安二人從山丘回去。
“落落，你怎麽到這裏來了？還穿著一身白衣？”炎煜還是第一次見鳳落穿一身白衣，隻是現如今麵上有些嚴肅，眼眶也似有些紅，心裏便有些著急，“誰欺負你了？”往鳳落身邊一看，卻隻看到了一個披麻戴孝低著頭的人，這才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
鳳落絲毫不想理會炎煜。他是怎麽找來的？轉念想到了梁玉卿曾同她說過，眼前這個人精神力達到第五品階。
“落落，你等等哥哥。”炎煜一看鳳落帶著身邊的小丫頭就走，絲毫沒有理自己，趕忙追上去，卻差點撞到頓時停下來的鳳落。
“我不是你妹妹，如果你再這麽叫，我就算打不過也要與你拚上一拚。”鳳落從來不惹事兒，但事兒來了她也不怕。若自己將火焰訣和巫術兩者結合，就算贏不了他，相信至少也能與他的五品階精神力抗衡一段時間。
炎煜一聽鳳落要同自己打架，心下一頓。認妹妹這件事切不能操之過急：“好，那就依落落的話。”
鳳落不再理這個人，拉著安安：“安安，我們回去吧。”
炎煜聽到鳳落叫安安的名字，先是一愣神，緊接著又放下心來。女孩子間，似乎經常叫小名，更何況‘安’字不算什麽的。
水國攝政王府內，一襲玄衣的梁玉卿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眼前一人已經跪下：“主子，那群人一開始準備抓安安回火國，但是被鳳姑娘截下了，目前安安平安無事。隻是……”
梁玉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皺著眉頭看向部下一峰：“她受傷了？”緊張的語氣讓跪著的一峰也感受到了。
一峰一愣，趕忙回答：“主子放心，鳳姑娘目前無事，隻是安安姑娘要回的安氏鏢局被滅門，包括安安姑娘的爹，一共二十五口人。”
“滅門？這麽說來安家招惹了火國皇室。”梁玉卿聯想到先前那個犯人的招供，此時終於有點線索。
“是，屬下在跟蹤安安的過程中，發現火國太子炎煜與鳳姑娘走得很近。屬下照您教的辦法在稍遠的地方施了結界術，隨後聽到了他自稱是鳳姑娘‘親哥哥’。”一峰是遠遠地聽的，但是親哥哥幾個字他絕不會聽錯，那個炎煜喊的聲音可不小。
如果是哥哥，梁玉卿也許還不會那麽肯定，畢竟這個世界，凡是認識的男女，都可以以兄妹相稱。可若說炎煜是落兒親哥哥，這是絕無可能的事！“你還聽到什麽了嗎？”
“沒了，屬下學藝不精，結界術並不熟練，怕驚擾到火國太子，便沒有靠得很近，隻聽到了親哥哥三個字，還有就是火國太子一改之前的脾氣，現在對著鳳姑娘十分友善。”甚至有點粘人。不過一峰在自家主子麵前可不敢這麽說。
“你下去吧。”梁玉卿揮了揮手。一峰消失之後，梁玉卿一直看著庭院裏一棵枝繁葉茂的小樹，片刻後卻突然笑了。他想，他知道為什麽炎煜會有如此反常之舉了，也知道安家的事了。炎煜啊炎煜，原以為你重來一世還會是落兒一個不小的威脅，沒想到你卻自己為這一生又創造了變數。不知道你知道一切之後，會不會氣得吐血。罷了，至少落兒目前還是安全的。
梁玉卿起身往門外走了走，今天天氣甚好。若是落兒也在，該多好……
金玨離開水國已經有幾日了，今日剛到金國的邊城，就聽百姓說到皇後薨了，皇上即將祭天冊立新後的事。原本還打算快點回到金國皇城的金玨，此時坐在客棧裏倒是不著急了。
“湘源參見玨王，屬下來遲，還望玨王恕罪！”一個身穿將士衣服的人跪在金玨前，給金玨行禮。
“來的剛好，本王正想著該如何風風光光回去皇宮讓那幫人膽寒，你就來了。來得巧得很，妙得很！”真是天都助她，沒想到剛回來就碰見了讓自己開心的事。那個皇後，表麵上是德高望重，母儀天下的表率，實質上，當年母親的死，她也逃不了幹係！“對了，我聽說皇後死了，死前可痛苦？”
湘源見自己這主子今日竟然如此好說話，與當日離宮前的模樣大不相同，便認定玨王此次回來必定是做好了完全準備，此時在害怕中又夾雜了一絲敬佩：“痛苦，很痛苦，是難產被剖腹致死。”
“哈哈哈哈！好！很好！”金玨聽完大笑出聲。這才是開始，瞧著吧，她這次回來，定要讓皇宮裏所有人的希望都破滅。那個肮髒冰冷的皇宮，不配有人活著！這次就讓他們給慘死多年的母親陪葬！當年的賬，她要一筆一筆地清算，即便翻了這金國的天下也在所不惜！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可當年被壓在皚皚白雪之下的，偏偏隻有自己的母親！她金玨不服！既然如此，她便用滾燙的鮮血去融了這千千萬萬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