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始料未及
“主子，七十二人已經全部就位抵達橡城。”一個黑衣人單膝躬身在梁玉卿跟前，稟報完卻沒有退下，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諭，你跟了我多久了？”梁玉卿問得突然，似乎不經意。
“主子，屬下跟了您十四年了。”那年自己在街頭，饑寒交迫，無人問津，快要昏迷的時候一個十歲大的精致男孩出現了，他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簡單一句“想活下去嗎”就將自己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他想活，所以主子給了他理由，讓他成為主子的左膀右臂。
“那你應該知道，不論什麽時候，不論你說什麽，我不會任性怪罪你。”梁玉卿溫潤的聲音一如以往。
“主子，主母似乎對那個叫梁鄴的男子不太一樣，要不要防著他？”一諭自然知道主子不會怪自己，可是他也不想讓主子心中不痛快呀……
“不用”梁玉卿沉思片刻，“不必叫主母，她是自由的，從以前到以後，都是。”
“主子……”一諭抬頭看著主子，心為主子痛著。主子從來都是溫和的，果斷的，勝券在握的，可是如今為了鳳姑娘竟然選擇隱藏自己的感情，就如此喜歡鳳姑娘嗎？“是！”不論主子說什麽做什麽，他會一如既往地支持。
“走吧，我們去消息通地下總部。”梁玉卿這兩日經過大量的藥物調理和日以繼夜的運功療傷，已經恢複了七八成功力，是時候去為今後安排了。坐上消息通派來代表最高級身份的馬車，梁玉卿出發了。
“抓小偷！”行至半途，一位女子逐漸向著馬車大喊。梁玉卿坐在馬車裏瞬間睜開了眼，因為他察覺出那小偷躲在了他的馬車底！看來這小偷有些功夫……
“哎喲~”一諭不用梁玉卿吩咐，便猛地停下馬車，那人防備不及摔在了地上，直痛得嗷嗷叫喚，一諭將人扣在腳下不讓逃跑。竟然想讓主子當惡人送他一程，找死！
“抓，抓小偷！”這位女子跑到梁玉卿馬車跟前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見已經追了良久。
梁玉卿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著了淺紫色印有彩繪芙蓉圖案，對襟收腰長裙的女子，精致小巧的臉頰還泛著跑步後的微紅。“小偷跑了許久，這一下被摔，應當也沒力氣再逃跑了，姑娘可以拉著他去告官，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示意一諭將小偷交給女子，梁玉卿轉身欲走。
“多謝這位公子，還望公子留下姓名，今後若有機會定當酬謝。”女子將被點了穴的小偷擒著，看著眼前這位著白色綴銀錦緞長衫的溫潤男子，心中微動，想著爹爹說過做人一定要知恩要報，那就先問一下姓名吧，若是來日有緣遇見，那就再報答。
梁玉卿停下了步子轉過臉，眉眼清秀如水墨：“不必，舉手之勞而已。”上了馬車便離開了，留下女子還在原地。
“安安”另一位女子帶著丫鬟跑上前來，“安安，你看什麽呢？小偷可抓到了？”說話的正是前些日子鳳落一行人遇到的木馨兒。
“馨兒，我可能今天不能陪你買布料首飾了”安安回過神來，腦海裏都是那一副清秀麵孔，“我得去找個人，他今天幫我抓住了小偷，但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這樣啊”木馨兒恍然大悟，“沒關係，你去找你的人，嫁妝事宜都是家中準備的，今天隻是隨意喊你出來逛逛，不是要緊的事，你且去找人。”木馨兒很是通情達理。
另一邊鳳落和梁鄴自今日出了橡城就察覺到有不少人在跟著他們，一開始鳳落以為是前來追殺杜義的刺客，但是這都到一片狼藉的浣城了，這幫人依舊在跟著，不遠不近。
“都出來吧，跟了一路好歹也該打聲招呼才是。”梁鄴護在鳳落跟前，手持一把長劍。
七十二人聽聲齊齊現出身形。“拜見鳳姑娘，屬下一鳴率部下七十一人奉主子之命前來保護姑娘安全。”領頭的黑衣人亮出身份。
“你們主子是誰？”鳳落從梁鄴身後出來，既然奉命保護，是誰的命呢？
“回鳳姑娘，主子名叫梁玉卿。”一鳴實在是不懂，一路上自己一行人已經將行蹤都隱匿了，姑娘和這位梁鄴公子還能察覺到，說明二人的武功分明在他們之上，為何要四國暗影全部出動保護鳳姑娘？
“玉卿？他現在身體怎麽樣了？”離開豐城也有幾日，不知道現在玉卿是否大好了。
“姑娘放心，屬下接到消息，主子已經康複，如今正在豐城處理一些未完的事務，等處理好會來與姑娘匯合。”一鳴如實回答。
“那便好，既然來了就跟著吧，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很強大的敵人，你們這時候加入正好可以幫忙對敵。”玉卿既然派他們跟著保護，自然有他們的過人之處。鳳落十分相信梁玉卿。
“是！”一行人齊聲回答，也不再隱藏身形，整齊跟在鳳落身後。
穿過浣城，抵達汀城前，梁鄴檢查了下四周方圓二裏地下的情況，發現了更為奇怪的現象：“落落，這個地方的土沒有問題”手取一抔黃土給鳳落看，“如果那些名叫化蛇的凶獸真的是從海邊進入內地浣城的，那必然會途經一些地方，海水中的鹽分也會留在土地裏形成鹽堿，可是這個地方的土並未收到影響，那麽也就是說化蛇可能並不是從這個方向來的。”
“不是從這個方向來的？”鳳落疑惑，沒道理，明明從浣城的人都說浣城附近的幾個城都被淹了，“你是懷疑周圍的幾個城被淹並不是遭遇化蛇？”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來人”鳳落示意一鳴上前，“你們分出三組，分別去向東、向南和向北的三個水國城池，幫我查看一下土地的情況，查看是否有鹽堿地或是海水出現。”
“是！”一鳴快速選出三十人向三個方向而去，並吩咐今夜子時回到原地集合。
子時未到，所有派出去的三十暗影都回來了，答案卻是一樣的——沒有發現鹽堿地，也沒有發現海水。
“鳳姑娘，這次前去汀、匯、漢三城，屬下們雖沒有在地表發現海水的蹤跡，但是偶然發現沒有被淹的汀城下有人為鑿出的地下通道。通道主幹道是東西向的，西邊頂端止於汀城邊，汀城正處於主幹道上方。如今地下通道裏還有不少水，並且水勢並不穩定。”
聽完了回複，更多的疑問纏繞在了鳳落心頭。如果說這條地下通道是通向大海的，那麽這些化蛇就自然是來自海裏的，但是為什麽要鑿這樣的地下通道呢？
“幾百年前，那時候除了八大國之外，還有很多小部落相鄰，這些小部落因為實力懸殊不大，所以經常會暗中搗亂，有一次一個叫火的部落裏靠近塤部落的三所房子燒起了大火，就在所有人以為火部落整個部落都將要葬身火海的時候，塤部落卻從內部著起了大火，那場大火將塤部落燒成灰燼，而最先起火的火部落卻因為靠近塤部落的地方已經沒有東西可燒，所以逃過了一劫。那個火部落，就是後來的火國。”梁鄴聽完，便突然想起了八國誌當中的故事。水國如今的這個情況，很難不讓他想到這個主意。或許這場水災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木國，浣城和附近的幾個小城就是當初最先被毀的三所房子！
“那木國豈不是很危險？”鳳落心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木國的處境岌岌可危，更別提還有沒有被殺死的化蛇王！
“如果我沒猜錯，這裏的水之所以退了，而水國其它城池並未出現水患，是因為化蛇王被阻去了其它地方！”梁鄴突然想到了！
“橡城！”二人急急說出口，糟了！他們當時之所以沒有遇到化蛇王，是因為化蛇王早就向西！他們卻一直以為化蛇王在東。浣城地下通道被封，主幹道被阻，化蛇王沒有了退路，必然是快出來興風作浪了！而杜義這時候正在橡城安撫百姓！
鳳落梁鄴二人帶著一行人快速運輕功向橡城飛掠而去，希望還來得及！
“兄弟，你們怎麽回來了？”二人醜時三刻回來的時候，杜義正在緊鑼密鼓安排第二批手下前去勘測地下，看到二人這時候回來十分驚訝，不是說好要向東嗎？
“你是不是派人勘測地下了？”鳳落不等杜義說完，趕緊連忙問道，“去了多久了？”
“情勢緊迫，那批手下自然不敢怠慢，落日時分就去了，現在應該至少挖十餘丈了。”杜義並不隱瞞，鳳落著急的樣子他自然知道可能要出問題。
“糟了，我們前去查探後猜測化蛇王很有可能就在木國地下！這時候去挖地勘測就是在激怒它！快將人全都喊回來！”梁鄴快速說清了回來的目的。
嘣！還沒等杜義說話，巨大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顫動，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橡城城西麵三裏的地下拔地而起！天空的烏雲聚攏，天，降下滂沱大雨！
哇！！！比之前鳳落和梁鄴遇到的化蛇大了不止幾十倍，巨大的嬰孩哭嚎聲將城內靠得近的數百名百姓內髒震碎，口吐鮮血，當場暴斃！就連隔著大半個城的鳳落一眾人都差點吐血，急忙封閉聽覺。
那雨幕下，大如室的豹頭上有一個肉色王冠，渾身成人臉大小的鱗片都閃著寒光，在雨水的衝刷下更為滲人。這就是化蛇王嗎？
“來不及了。”杜義看著眼前的這個怪物，心中的寒意越來越深。
這是他的國家，身邊都他的百姓，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