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獨身還是天下
“哇~”梁鄴身後，成千上萬的蛇形怪物在哭嚎著向他逼近，而在他前麵是巨大的旋渦。一邊要防著被怪物追上，也不能距離太遠，一邊又要防止自己被卷進旋渦。心下算著最佳躲避兩個危險的距離，遊動的速度始終保持均速。
處在中心的鳳落看著四周被風築成的旋渦水牆裏困著大批豹臉蛇身的化蛇，突然又想起了阿娘說過的那句話——無形積累到了一定地步後就會成為有形。風是無形的，水也是無固定形狀的，可是風卻可以將水塑造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就像寒冷的風吹過水，水會結冰；就像炙熱的風吹過水，便會將水化為水汽；就像風自起而吹水，形成現在如同旋渦狀的水牆……
這一切的本質上並非證明風比水強大，而是萬物相生亦相克，一方有了變化，相依賴的另一方自然也會跟著改變。風改了路徑，於是接觸的水也改變了形狀。那如果風舍棄了水獨立存在呢，與水沒有了接觸，那是不是意味著，就可以將這些化蛇隔絕於水呢？
是了，是了。她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風本質上的特點，當初救安大叔的時候她將火用風隔絕防止傷到鏢車的時候，她其實就應該想到的，風本身就是可以獨立存在的，本身就是可以隔絕其它東西自成形狀和力量的，就像那自然界的颶風是自然形成的。風，本身就可以是有形狀的！
既然這樣的話……鳳落雙目緊閉，周身的氣流快速運轉，飛速流向了鳳落腳下。左腳輕輕抬起半步，在虛空踩下，卻穩穩停住了！一步一步，鳳落走得異常結實穩妥。現在的她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腳下的風成了她的台階，任由她踩踏。
走到離開地麵百步高處，鳳落終於睜開雙眼。這一睜眼，渾身的氣勢陡然一變。原來這就是巫術的第三層——踏破虛空嗎？自己一直以來難以突破的第三層，原來早就隱藏在第一二層中間了！一二層巫術中，風主要是盾的作用，那麽三層以上的巫術，就將成為厲害的矛！
穩穩站在半空，雙手一抓，將空氣中的風化為利刃，那些逃出旋渦水牆的化蛇在空氣中的聲音力量陡然減弱，自然還未到鳳落身邊便被絞殺，成為同類的食物！水牆逐漸成為了紅色，越來越多的化蛇因為蠶食同類躍出水牆，卻麵臨被鳳落的風刃砍成幾節掉落回水牆的結局！
水中的梁鄴因為沒有辦法離開水到半空，所以躲過了第一批化蛇的攻擊將它們引入旋渦後，卻沒有辦法躲開第二批。這些怪物很聰明，知道旋渦危險便也跟旋渦保持著安全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怪物距離自己還有五丈距離的時候，梁鄴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些東西就算是藏在地下的怪物，也是要依托著水生存的，並沒有在土裏存活的！既然這樣，意味著它們沒辦法在土裏呼吸！
將土靈術發揮到極致，方圓三裏的地陡然拔高十丈，轟隆隆的聲音將正在圍捕獵物的怪物們都驚住了，動物天生對危險的感知讓他們的群體捕獵速度慢下來。周圍的地勢改變，大大小小的屋子都塌了，此時破落地露出了水麵。一條條巨大的裂縫在水下逐漸呈現出來，升高的過程中原本中空的土地變平實，幾個眨眼便將大大小小的化蛇都涵蓋在裂縫內。
就趁現在！雙手用力合十，梁鄴身邊的裂縫也快速變小，將這些怪物都埋了！此時埋著化蛇的土裏沒有一絲空氣，如同石頭！看到周圍的化蛇都解決了，耗費靈力過多的梁鄴才任由自己躺在水底。好在鳳落給自己吃了個草，就算在水下也不用擔心無法呼吸了，但是鳳落人呢？
思及此，剛沉在水底，沒有力氣的梁鄴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拚命遊向水麵。看到的卻是血色旋渦旁懸空而立的鳳落。神色冷清卻認真，墨色的頭發慢慢飄揚著，如同風中女神！
真好，她還活著。
鳳落自然也看到了水麵上的梁鄴。他看到自己在半空，眼神裏竟然沒有好奇和探究，柔和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嘴角欣慰的笑似乎都在告訴自己，謝謝你還活著。心尖兀地柔和起來。他好像真的不在乎這些外在的東西……從上向下看，鳳落沒有看到他周圍有血色蔓延。
還好，他沒有死。
手勢一比劃，二人將封閉的聽覺打開。“梁鄴，化蛇都是群居的，並且都是由化蛇王指揮，這些形體不大的化蛇應該僅僅是浣城這邊的，最大的化蛇王還沒有出現，我們還是要繼續向東去，才能徹底解決這個洪水的問題。”鳳落剛突破，在空中待了幾分鍾便感覺體內力量在快速減少，想起剛才火火補充的消息，急忙下去梁鄴身邊。
此時城裏的水已經還剩一人高，大部分的水都在剛才地動時向著低處流走了。梁鄴跟鳳落遊到僅存的一片高於水麵的城牆上坐下休息，看著滿目瘡痍的浣城，梁鄴突然笑起來：“這才像是被水淹過的城。”
鳳落被梁鄴逗笑了：“那接下來，我們可能得跟化蛇王比一比，看誰摧毀城池摧毀得更快了。”難得地，輕鬆回應起了梁鄴的玩笑。
兩人都沒有了氣力，就這麽相依偎著，慢慢看著太陽將太陽印成彩色再換月亮出場，浣城的水也慢慢滲入地下消失不見。
“鳳落，我可以以後都叫你落落嗎？”走在靜謐的野外，天上皎潔的月亮似乎將兩人的頭發都染成了銀白色，梁鄴走在鳳落身邊，看著這時候的鳳落，很想就這麽陪她到老。
“你隨意，稱呼隻是一個代號而已。”嘴上說得滿不在乎，實質上心裏卻好像有頭小鹿在亂撞，直撞得鳳落心慌意亂。
“落落，以後叫我鄴好不好，我想聽你這麽叫我。”梁鄴想聽聽這個字從她口中叫出來的聲音。
“鄴。”這種親昵，鳳落從來沒有過，可她不討厭。
“嗯！”用力地點頭回應，看著鳳落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就連別人叫一聲回得都那麽認真。
手鐲裏的火火和一眾人看得直唏噓，嘖嘖嘖，這男的看起來不錯，怎麽這時候成了個愣頭青了，還有鳳落竟然沒有拒絕！如果鳳落想起來她還沒有將手鐲封了，此刻一定會臉紅。可是此時月色正好，無人打擾，隻有那悠揚的蟲鳴聲在伴著二人慢慢走。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聽聞東邊地動，還以為你們被埋在那裏了，都快急瘋了，好在你們安全回來了！”行至一大半，就碰上前來尋人的杜義了，著急的神情梁鄴和鳳落看得真切。
“好了，兄弟，我們無事。”鳳落拍了拍杜義肩膀，示意自己一切安好。
“我們快回吧，杜兄，你那兒情況怎麽樣了？”梁鄴趕忙問起了橡城的情況，三人一同回橡城。
“橡城那邊的水雖然地動後陡然增多，但是情勢已經控製住了，目前沒有新的水流入，隻需要排洪即可”杜義頓了頓又道，“兄弟，你們怎麽躲過地動的？那動靜那麽大，在橡城聽著就像是天塌了一般，老百姓都說是天神降怒了，要毀了浣城。我估摸著浣城可能已經被毀了，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你得問罪魁禍首是怎麽做到的。”鳳落見杜義看著自己，立刻眼神一瞥，將杜義的視線轉移到梁鄴身上。
“什麽！”杜義大聲叫了起來，看著梁鄴就跟見鬼了似的，“鄴兄，是你做的？”聲音快飆破音。
梁鄴淡淡一笑，這個杜義是真有意思：“沒那麽誇張，我畢竟是個人，不會讓天塌了。隻是將一片土地拔高了。”
“拔高土地！”這下是真破音了，“鄴兄你是土地神？”這麽大動靜，這得多大塊土地啊！
“說到這個”鳳落正色談起了接下來的計劃，“兄弟，我們此次隻是解決了一小部分問題，如果不從根源上解決，到時候問題隻會更重，而且我們要快越拖越糟糕。四皇子，你也是時候該承擔起你的責任了！”鳳落知道他隻願意閑雲野鶴，可是她更不想他今後抱憾終身。
“什麽意思？”一時間聽鳳落稱呼自己為四皇子，杜義不解。
“沒錯”梁鄴接著說，“這次洪災是由一種名叫化蛇的凶獸引起，這種凶獸常群居於海水裏，由化蛇王領導。我們這次在浣城麵對的是數以萬計的化蛇，它們很是狡猾，就藏在浣城的地下洞中。如果沒有猜錯，水國的國土之下，應該有更多的化蛇獸，而你們木國的地下還未知。”洞穴已經延伸到了水國的內陸邊城，自然是從海裏而來。
“天呐，光一個浣城就數以萬計”杜義不止震驚了，現在更多的是為百姓感到擔憂，隨即也麵部嚴肅起來，“我知道了，這不是一件小事，今夜我要先給上邊寄一封八百裏加急的信函，明天我得留在橡城等消息，所以沒辦法跟著你們一同去除獸了。”杜義知道根源不除，不可能會有真正的安全。可是他的百姓都在這裏，他們需要他，他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此時的四皇子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保護橡城、保護木國。大義之前，暫時舍棄自己不願卷入宮中是非的心願，一切以天下安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