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如白晝
回到客棧門口就遇到了往外走的安大胡子，似乎有些著急，看到歸來的鳳落立馬向前一步說話道：“落丫頭，我正打算去找你，咱們需要現在就出發了，木國那邊來消息讓趕緊抵達。”
聽著安大胡子的一番話，明白他有自己的事情，趕著出發：“安大叔，我在鄴城還有些事，此番承了安大叔的情，將我平安帶到了鄴城，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現在安大叔有事在身，我就不耽誤大叔了，不如就在這裏作別吧。”
安大胡子一聽就明白了：“那成，我大胡子就先告辭了，落丫頭如果有事就去金國汕城的安氏鏢局尋我，女兒家隻身在外記得多加小心。”
“多謝安大叔，一路順風。”告別安大胡子一行人，鳳落這才進了風行客棧。
“顧老板，想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道消息通的掌櫃為人如何？”既然是顧老板介紹的此人，應該有所了解。
“你說孟平？”顧老板看到鳳落點頭確認便如實相告：“他是我們這邊有名的大善人，平時都會捐助貧民區的人，而且盡忠職守，對下也很仁慈，以責任為先。落丫頭，你問他可是有什麽事？”
鳳落聽到的和自己所遭遇的完全是兩種行事風格，所以保持懷疑：“顧老板可知道消息通店鋪背後的老板是誰？”
“這倒是不清楚，自消息通在鄴城開了分店鋪並且各自都有掌櫃後，我們大家有過生意往來的才知道消息通不是孟平所有，背後的東家從來沒有露過麵。”顧老板說道。
“多謝了，快到中午了，麻煩送些簡單菜式到我房間，另外晚飯不用給我送，我要出門逛逛。”鳳落說完，便回到了房間。
關上門後，小狐狸火火就自己跳上了桌子，可憐兮兮地望著鳳落：“落落，火火渴，火火想喝水。”
順手倒上一杯水給小狐狸，端著水杯的鳳落沉思起來。人心險惡，不排除孟平是在表麵裝善良，但如果他真如顧老板說得那般好，那麽有問題的，除了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東家，目前再無其它可能，今晚勢必要走一遭。
突然窗外傳來細微呼吸聲，對於不懂武功的人來說，隻會以為是隔壁住客的呼吸聲，但是……
鳳落手中還端著盛滿水的水杯，急速向窗邊越去，一腳踹飛了窗戶，伴隨著窗戶破碎聲的，還有一聲慘叫：“啊！”
躲在窗戶外的娃娃臉顧源正在想怎麽沒有聲音了，就突然感覺到一個大力襲來，自己攀著的窗戶碎了，而在半空中又無法借力使出輕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從二樓高的地方掉落在大街上，狼狽的模樣讓人莞爾。
“哎呦，疼死了疼死了。”揉著自己的腰，顧源覺得自己一定是腰部骨折了！還被人圍觀，太丟人了！
鳳落從破落的窗戶飛身而下，輕飄飄地，如同一片潔白的羽毛落地。但是這在顧源看來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這個女人，八成是個煞神！
“你做什麽呀，窗戶不要錢的嗎？你說踹碎了就踹碎了！”越想越氣，顧源打算為自己找回點麵子。
“如果繼續在窗外扒著看，我會選擇斷你了一雙手”鳳落一看，是昨晚見到的其中一個人，“誰派你來的？”
看的人越聚越多，都在指責顧源是色狼，欺負小姑娘。
“什麽？還要剁手？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歹毒！看著年紀輕輕，長得也很美，怎麽這麽惡毒，心如蛇蠍說的就是你這種人！”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麽，“還有我才不是誰派來的，這是我爹開的客棧，我來這兒還要誰派？”
鳳落一聽，正想說什麽，這時顧老板聽到聲音從風行客棧裏出來了，看到了還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兒子，趕緊向鳳落開口：“哎呦，鳳姑娘，還請手下留情，這是顧某那不爭氣的兒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請先進去再說吧。”
鳳落見果真是顧老板的兒子，便同意進客棧解決。
“給我跪下！”一進內院顧老板大聲嗬斥，嚇得顧源剛有力的腿又癱在了地上，“你說，你做了什麽好事惹鳳姑娘生氣要踹窗？”顧老板雖然跟鳳落相處時間不久，但是多年開客棧的經驗告訴他鳳落不是那種容易生氣的女孩子。
“我，我沒有，我隻是好奇。”顧源第一次被自家老爹這麽吼，心裏有些虛。
“好奇？好奇什麽？正經的事你會去扒窗？我顧風行開了二十年客棧，講究的就是信譽。你打小我就讓你學武用以自保，你倒好，不僅經常半夜出去瘋玩，現在竟然還學會扒窗了，淨幹這些偷雞某狗的事。好好好，我今天不斷你的腿，我這客棧也不開了！”顧老板一提到兒子的事，就尤為火大，提起身邊的凳子就動起了手。
“顧老板且慢”打了兩下，鳳落實在看不下去便出手製止，轉而對顧源說道，“告訴我為什麽躲在窗外偷窺。”
雖然有所不滿，但是現在的情形是不得不服軟：“我看你那隻小狐狸很可愛，想問問在哪兒買的。”
“你可以直接問我，或者讓顧掌櫃問。”何必多此一舉偷窺。鳳落簡明扼要，一針見血。
“我……”被點破的顧源不禁犯了愁，總不能說是為了自己師兄吧，昨晚師兄見過鳳落後，回去就開始發高燒，現在整個人都迷迷糊糊，還不停地念鳳落，鳳落的，一番打聽才知道這個女的就叫鳳落。不知道師兄他怎麽知道的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不知道現在師兄好了沒有。說不準帶她回去就會有辦法。
顧源這頭正準備說什麽，咚，咚咚咚，四聲煙火聲有規律地傳來，顧源明白師兄已經平安，便放下了心：“好好好，我說我說，是我見這隻小狐狸有靈性，想借走幾天給孟萌萌玩兩天，萌萌她最喜歡的就是養寵物了，我發誓，就兩天，我肯定還回來。”說完還三指朝天，有模有樣在發誓。
“你起來吧，這件事就算了。”鳳落雖然不信，但是他不說，而且也沒有傷害到自己和火火，打算就此作罷，她還想留著精力去對付消息通的一幫人。
掌櫃的一番賠禮道歉，不僅不要鳳落賠窗戶的錢，還把她住在這裏交的錢都還了回去，答應這些天，隻要鳳落還住在這兒，就不收鳳落任何費用。偷窺一事就到此結束。
夜晚，鄴城的星空還是一樣明亮，而鳳落，卻趁著月色，帶著火火打算出去放火了，隻不過原以為自己會是那個燒了消息通分店的鳳落，還沒到達目的地就看到了不遠處火紅的大火正燒得旺，人們的叫喊聲不斷。看來消息通的仇人不少啊！就算那麽多規矩想要規避風險，但危險還是避無可避。隻可惜承德的消息目前無處可尋了。
“落落，真的是火紅色的天空噯，好好看！”小狐狸看得津津有味。
鳳落卻清楚得很，賣消息這一條路就注定是一條和平安無關的路，越是掙錢的交易，越是充滿鮮血。
大火燒得天空通紅，一直持續到半夜，鳳落就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上。從背後看來，微風吹揚，火光映照著她的身影。
今有佳人，遺世獨立。這一次不知是飛蛾撲火，還是鳳凰浴火重生。梁玉卿躲在鳳落身後不遠處的樹蔭下看著她的背影，暗自想著。反複思索，還是抵不過心中思緒，飛身上前。
這邊鳳落感覺到有人靠近，轉身看向來人。一身白色長衫，上麵金絲繡著的繁複花紋顯示出此人的身份不凡，一身武功幾乎出神入化，空中踏葉而來，五官柔和，眉眼溫潤，仿佛微動的指尖都帶著和煦的風。真是應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在下梁玉卿，敢問姑娘芳名。”微微作禮，低沉溫柔的聲音似乎使一切外物都消失不見，隻想讓人沉溺在這聲音裏。
“鳳落。”也許是這通身的柔和氣質，鳳落並不討厭眼前貿然前來的男子，甚至，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有些似曾相識。
不遠處火光未斷，星辰閃爍著微弱瑩輝，一個如明玉般清透，一個如月色般耀眼，兩人對立而視，隻有那時揚時抑的晚風告訴有幸見到這一幕的人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知為何，在下與姑娘一見如故，既是已經認識，不如今後就簡單相稱，我如今年歲已經二十有四，應該比姑娘大，姑娘叫我玉卿便好。”
“玉卿。”鳳落原以為自己會很厭惡這種親昵的叫法，可是叫了一聲之後，卻發現自己並無討厭，反而覺得就應該這樣。
“這裏太過喧鬧，又如白晝般明亮，實在是不宜久待，我送姑娘走吧。”梁玉卿說完便帶著鳳落離開了。
“玉卿？”鳳落想問他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但還是選擇壓下心中的疑惑。她從未離開過霧國，而外人沒有些辦法也進不去，他們不會幼年相識。
“怎麽了？”梁玉卿側過身子，耐心傾聽。
“沒什麽，以後就叫我落兒吧。”也許有些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樣，相見卻如同久別重逢。
或許人與人之間原本並無緣，一切都是一個人的癡念；又或許，今生的緣，是其中一方前世祈求而來。可是誰又能知道是否有前生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