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我也不信你
自入了葉隱家中,小月最忙乎的便是栗戰的事。葉隱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殷勤,時不時便在小月房門外問問可有需要的?有時得了什麽新奇的果子,這大漠中不常見的,或是什麽新奇的玩意兒便去尋小月。
小月呢,若是不忙也會出得房門來與葉隱玩鬧一陣。葉隱倒也關心栗戰,時常便問小月可缺什麽靈植丹藥?
小月如何會缺靈植丹藥?便是缺,也不是葉隱在這大漠中能尋到的。
不過小月卻喜歡葉隱時常帶來的新奇果子,小月起初說:“這是什麽東西?也不能解毒,也不能藥人,要來何用?”說罷便將葉隱遞來的果子隨手便丟了。
葉隱卻是忙跳著去接回來,又特特去院子中的山泉水中裏洗洗幹淨道:“這可是人參果,甘甜清冽,在這大漠很少見的,我好容易才尋來的,給你嚐嚐。”
小月依舊不屑,她要吃的東西,要不就是靈丹妙藥,要不就是能毒死人的東西,俗世間尋常的果子,哪裏在她眼裏?
然,後來,小月再拿了葉隱的果子,卻是吃得極為歡快,時常還拍一拍葉隱道:“你……很不錯。”
再後來,小月便許葉隱進房間,偶爾也與他說說栗戰的情形,栗戰依舊沒有醒來,隻是,小月下的毒已然解了。
小月也時常給葉隱一些好東西,譬如某日,小月給了葉隱一隻黑色的玉瓶,裏麵是一種毒,隻需沾染一點在植物上,聞見的魔獸便能被毒倒,而最神奇的是,植物卻不受半分損傷。
葉隱頗為高興地收著了,過了兩日興高采烈來尋小月,一進門就嚷道:“小月,你給我的毒果然好用。”
小月聽了亦得意地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你捉了什麽魔獸?且拿給我看看。”
“捉?我才不捉呢,那般髒兮兮的,哪個要捉它們。”葉隱一臉嫌棄地道。
“什麽魔獸髒兮兮的?食腐鳥?”小月卻是疑惑不明地問道。
“魔獸?我毒死的不是魔獸呀。”葉隱一臉無辜道。
“不是魔獸?那你毒了什麽?”
“老鼠啊,我這院子中不知幾時進來了幾隻老鼠,可討厭了,我想了各種法子都沒能捉住它們呢,你這毒倒厲害,那些老鼠一下子就被毒倒了,我一把火就燒死了它們,你……”葉隱越說越眉飛色舞,隻是,他卻慢慢發覺,小月的麵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此刻,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葉隱!你拿我給你的七步倒藥老鼠?!”
“啊?你給我的是七步倒?果然是有名的毒,果然好用,嘿嘿,果然……唉?你怎麽打人啊,唉?你怎麽還用法器打我啊……哎呦……”
良素那一日看見的便是葉隱飛一般竄出了小月的屋子,又在這院子中飛快地躲閃著,到最後禦風之術都用出來了,不過,到底還是被小月的暴雨梨花針紮中了不少地方,至於那針上有沒有喂毒,良素就不知道了。
白日見葉隱和小月玩玩鬧鬧,時日倒過得快,到得夜裏,良素卻喜歡取了酒坐在那院子的房頂上,看這大漠中獨有的藍瑩瑩的月色,喝這大漠中有些烈的酒。
隻良素每一回坐在房頂上,遙遙看著的方向,都是當日魔沙人與莒生纏鬥的方向。
這一日,小月亦拎了酒上得房頂,趁著良素不備,自她身後一拍她,道:“良素,你一個人喝酒,也不喊我。”
“我見你與葉隱玩得熱鬧,哪裏有空陪我喝酒。”良素側頭看見小月,笑笑道。
“他呀,便像個孩子一般。”小月搖搖頭道。
“栗戰情形可好?”良素啜了一口酒道。
“不好,且我不知道他究竟中了什麽攝魂之術。”小月又搖搖頭道。
“不是鬼術嗎?”
“是,但,這鬼術乃是魔界功法,我還不知如何解,這東西又不是毒,好生棘手。”小月托了腮,孩子起的麵上現出懊惱的神情來。
“不如回醫仙穀尋仲神醫看看?”良素道。
“我已然遣了傳聲鳥回去問仲祈了,還需等些日子才有消息,不過乃是魔界的法子,恐怕仲祈也沒有辦法。”小月依舊托著腮,依舊懊惱地道。
“魔界的法子?那不若去魔界尋尋辦法?”良素蹙眉想了想道。
“葉隱也這般說。”小月也蹙了眉尖。
隻是去魔界卻不是小事,畢竟人間修士去魔界,那魔界的靈氣之下,修為隻餘下兩成,魔界那般險象環生的地方,修為不夠可不是鬧著玩的,此事卻要從長計議。
“良素,你那日,為何不去幫莒生哥哥?”小月卻是忽地問道。
“我?我……幫不上什麽忙呀。”良素麵上微微一笑道,然心中卻是驀然一痛。
“你騙人,那一日若不是我靈力受阻,我也是要去幫莒生哥哥,何況是你,你是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嗎?”
“我是什麽性子?難道明知幫不上忙,還去礙手礙腳嗎?”良素苦笑。
“良素!你不要再騙自己了,莒生哥哥待你如何,你會不知道?”小月卻是忽而怒道,“良素,你可知道,昔年,你製作仙衣失敗,閉關不出,莒生哥哥為讓你相信你能製衣,逆天令你結嬰,他受了多大的痛楚?”
良素聽到此處,心中咯噔一下,如今她也結嬰了,多少也知曉一些了,昔年莒生用烏金丹為她打造經脈,又強行令她有了結嬰修為,做出了那件仙衣,那卻是逆天而行的,恐怕對莒生的傷害不小。
“他,那一次,怎樣了?”良素小心翼翼問道,那一日後,莒生隻命五爪金龍送來仙衣,卻不見她,難道……?
“莒生哥哥三年動不得靈力!”小月道,麵上生著氣。
竟這般厲害,良素心中一顫,竟三年動不得靈力,那便是傷了根本了。
莒生不過為了讓她相信她能製仙衣,竟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還有,為此,莒生哥哥受了怎樣的痛楚,你可知道?那是經脈一寸一寸爆裂的痛楚,便是仲祈盡了全力,也減不得他這種痛楚。”小月狠狠喝了一口酒,看著良素道。
良素手中的杯盞“當啷”落在地上,心頭卻如被攫住了一般,良素從來不知,莒生昔年為了她竟還受偶這樣的苦楚。
其實,豈止如此,
在百裏婉清處,莒生為了不忘記她,將心也生生剜出來了……
莒生待她,她如何不知?她比任何都知道得清楚。
可是,知道了又怎樣呢?情毒在身,她能怎麽辦?
良素不知自己的淚幾時落下來的,她抄起身旁的酒壇,猛灌了一口酒,這大漠的酒果真烈,良素被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淚珠兒便滾落了下來。
“良素,你待莒生哥哥,你不要與我說,你不喜歡他,你看他的眼神,騙得了旁人,騙不了我。”小月又道。
說話間,小月一雙葡萄仁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良素,似在探究什麽,卻聽小月又道:“良素,你對莒生哥哥如此,必是有什麽苦衷對嗎?你不若告訴我。”
那一刻,良素幾乎要忍不住將身中情毒一事說了出來,然,良素喝了一口劣酒,擦了擦嘴角,卻是道:“我沒有苦衷,就是生氣,生氣他隱瞞與我。”
“就因為他沒有告訴你他是坊主?”小月一臉的“打死也不信”的神情。
“嗯。”
“你撒謊!良素,這話別人說來,我恐怕還信一些,然,你說出來,我斷不能信,你這般通透的人兒,會因為這個生氣,甚至生氣到躲著莒生哥哥,生氣到不在意莒生哥哥的生死?你騙鬼呢。”
“嗯,小月,我也不信。”說這話的卻是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