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有靈犀處
卻說詭小少與良素二人看見一處荷田生得好,便落下雲頭在其間玩鬧起來,正玩得興起,卻忽地聽見有人斷喝:“什麽人?敢在我家荷田裏浪聲高歌,擾了我家公子休息!”
詭小少略略有些不悅,皺了眉看向嗬斥自己的人。卻是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立在岸上,手卻指著詭小少並良素的烏篷船,麵上凶巴巴的。
隻是看此人情形,卻是沒有半分靈力,想來不是修仙之人。
“福生,不可無理。”卻見那家丁身後卻現出一名男子,隻是男子卻是坐在一架有輪子的椅子上,後麵有四個人一並推著。
坐這有輪子的椅子的人,良素還見過一個:神醫仲祈,不過麵前之人卻顯然不是,麵前之人沒有半分靈力。
仲祈那一架輪椅,隻一名女醫侍便能輕輕推動,便是沒有女醫侍,仲祈一人亦能讓它飛走。
麵前這名男子身後站了四名家丁推這輪椅卻都要奮力。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麵色竟比詭小少還要蒼白,便是在這驕陽似火的盛夏,身上亦披著薄絲毯子,身後的家丁亦是高高舉著一把傘,將那驕陽檔得嚴嚴實實。
隻男子麵色蒼白,麵上卻是溫潤若玉,此刻朝良素並詭小少二人淡淡一笑道:“福生無理,還請二位莫要見怪,這位公子歌聲清亮,沈某亦是聽得癡醉了。”
“好說,我與朋友不知這是閣下的荷田,擅自闖入,卻是驚擾了。”詭小少一抱拳道。
“公子客氣了,在下沈祉玉,還未請教二位高姓大名?”
“詭小少。”
“良素。”
“今日既如此有緣,不若請小少公子並良素姑娘到我的莊子裏一敘?”沈祉玉微微欠身邀請道。
卻聽那福生道:“少爺,您才好些……”
“福生,我久在這莊子上養病,無人說話,如今有兩位至情至性之人,你就不要多話了。”沈祉玉卻是冷臉道。
詭小少與良素對視一眼,卻見詭小少亦是一笑,道:“好呀,正好這處曬得很。”
良素亦是一禮道:“如此叨擾沈公子了。”
隻前一刻,二人傳音入密,
良素問詭小少:你瞧著這沈公子可有蹊蹺?
詭小少:怎麽沒有?這公子不像一般的病症,倒像是元氣被什麽東西采去了。
良素:我也這般覺得,隻是他卻不是修仙之人,怎麽會有這般情形?
詭小少:怕是遇到什麽妖人了,少不得我們要去看看。
如此,二人聽得沈祉玉相邀,自然便欣然同意前往了。
如此幾人在家丁伺候下,卻是坐了轎子前往那沈家的莊子,這沈家的莊子也著實大,莊子裏竟還有一片不小的荷花園子,隻這一處荷花園子卻與外邊的不同,荷花園子上縱橫交錯了長廊供主人家賞花,莊子裏更有不小的一篇園子,園子中遍種了各色花木,甚是繁茂,看來這沈公子是個愛花之人。
良素與詭小少被沈家仆從分別帶到各自的下榻處安置了下來,安置畢,二人又被沈祉玉邀請同去莊子中的涼亭品茶。
沈祉玉早早便在涼亭中候著二人,這沈祉玉又換了一身衣衫,卻不再批著絲毯,卻換了一身刻絲長衫,長衫素白,卻有淡淡的金線繡在其間,穿在麵如冠玉的沈祉玉身上卻是端的氣度不凡,隻是這般熱的天,他這衣衫卻帶著底絨。
沈祉玉見二人來了,忙命人烹茶,三人坐下說話。
原來沈家乃當朝尚書沈莊之家,沈莊原本乃是這江陵人,此番奉皇命回鄉巡查,沈祉玉乃沈家唯一的公子,便跟了沈莊回鄉祭祖。
豈料到得江陵沒有多久,沈祉玉便一病不起,這病卻也蹊蹺,沈尚書多方延醫請藥,幾乎將江陵一帶的名醫都看了個遍,藥吃了無數,卻是不見一絲好轉。待過了春日,沈祉玉的病已然嚴重到不能自行走路的程度。沈尚書無奈,隻是自己卻要回京複命,又恐沈祉玉長途勞累加重了病情,隻得將沈祉玉留在了江陵郊野清淨的莊子裏養病。
沈祉玉親為良素並詭小少斟茶,卻是道:“我這身子讓兩位見笑了,我自一人在莊子上養病,昔日的友人也漸漸不來了,卻是每日無人可說話,今日卻冒昧將二位請來小敘。”
“沈公子一人在這莊子上住著?”良素淺淺啜了一口茶問道。
“還有家母,隻這幾日族中有事,家母回江陵城中去了。”沈祉玉道,卻是看了一言良素。
“我看你那林子倒是涼快得很,怎麽沈公子不在那林子裏納涼,卻跑到莊子外麵的荷花池邊曬太陽,便是要看荷花,這莊子裏也不少啊。”這次卻是詭小少問道。
沈祉玉卻輕輕咳了兩聲,方道:“二位不知,我自得了這病在身上,素日隻有怕冷的,哪裏有怕熱的,便是那大太陽底下我還覺得冷呢,那林子裏幽深,我久不去了。”
二人聽了,卻是點點頭,這樣的盛夏天還穿著底絨的衣衫,可不是怕冷嗎?一時良素又問起沈祉玉的病來,良素自己是“久病成醫”,幾回受傷被送去仲祈處,後來更是跟著仲祈學辨識靈植,多少也通了一點醫理。
如此幾人聊著,倒是盡興,待到天黑,園丁們備下宴席,沈祉玉又喚二人同席,隻良素與詭小少早已辟穀,卻是草草用了一點,便離了宴席各自回去。
待月上中天,良素便聽見輕輕的扣門之聲,麵上一笑,跳了去開門,果是詭小少,二人相視一笑,卻是端的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