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布娃娃
一個人,和一群人比起來或許不算什麽,但是那也是一條生命!
她無法理解自己這麽做的理由。
無茗卻隻是看著她:“我不能。”
越溪一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到無茗走出了房間,而那個被其他仆人拖拽著拉進那女孩房間裏的奴隸,卻是怨恨地望著無茗的背影,眼神充滿扭曲的恨意。
彈幕看到了,全都不寒而栗。
劇情卻還在繼續,越溪按照係統的提示,在梳妝台前,看到了十七歲的無茗。
十七歲,已經出落得很漂亮了,五官和現在的越溪相比,都帶了幾分相似,隻是兩人截然不同的氣質和神態,也給了彈幕安心的理由。
無茗怎麽會是他們主播司令呢?
無茗那麽陰鬱,他們司令卻這麽強大自信,她們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不可能。
彈幕這麽安慰自己的時候,女人已經走進了房間,慈愛地給無茗梳著頭:“我們無茗十七了。”
身為母親的人眼睛裏沒有任何對孩子的愛,有的隻是有點詭異的高興和期待:“再長大一歲,就可以成為祭壇真正的守護者了。”
無茗安靜地坐在那,沒有開口。
女孩則是站在門口,望著鏡子裏的少女,眼神說不出的嫉妒和怨憤。
等女人出去了,她才詭異發話:“姐姐在學校,應該過得很開心吧?”
越溪想起無茗在學校的遭遇,眼神驟寒,可是那女孩看不見越溪,隻是自顧自地走到了梳妝台前,然後把玩著那些珍貴的飾品,視線卻盯著梳妝台上的布娃娃,眼神忽然變了。
無茗直接伸手,女孩卻快她一步--仔細看,原來是動用了她的特殊能力,意念取物,所以才比無茗快。
拿到了洋娃娃擺弄著手裏的玩具,似乎是輕嗤一聲,那惡心的嘴臉看得彈幕都倒胃口:
“也沒什麽特別的嘛,還這麽髒.……”
她隨手就扯開了布娃娃的身體,團出一團棉絮,布娃娃四分五裂,她卻毫不在乎地拍了拍手,輕笑著看向無茗:“你居然也保存了這麽多年啊。”
一直沒什麽表情變化的無茗眼珠卻突然變得漆黑!
伸手想去搶,但是怎麽搶得過女孩--
那些棉絮和布娃娃的身體一起掉下來,紛紛揚揚。
女孩低頭,惡劣嘲笑:“無茗,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吧?”
她看著鏡子:“看看你這張臉。”
她仗著無茗沒有能力反抗,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她:“這麽漂亮,可惜,也隻是我們祭壇上的一個祭品罷了,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麽用呢?”
“最後,還不是要成為我們的肥料?”
無茗盯著她,那眼神很靜,也很冷,這麽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滲人。
但是女孩完全不害怕,反而繼續笑道:“我們全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呢。”
“你可要好好地,”她笑容擴大,聲音卻放輕,滿含嘲弄和憐憫,“好好地珍惜這接下來的一年啊。”
畢竟,這會是你一生中,最後的時光了呢。
女孩哈哈大笑地走遠了,無茗仍然坐在原地,像一個不會哭不會笑的玩偶。
半晌,越溪才看到無茗蹲下來,一點一點地撿起地上的棉絮。
仆人從外麵進來要打掃房間,見她在撿起那些棉絮,嫌惡地揮舞著掃把:“去去去!別在這裏妨礙我做事!”
無茗手指頓住,望了那個仆人一眼。
越溪記得,無茗幫過她。
可是那個仆人卻完全沒有要感激無茗的意思,隻是冷哼著掃了一眼地上潔白的棉絮,隨手一掃--那些棉絮就像是被颶風卷起一般,瞬間就散了,落得滿房間都是。
那仆人像是得逞般,翹起嘴角,對上無茗的視線,卻是嫌惡地繼續揮舞著掃把:“撿的什麽垃圾?走!趕緊走!”
無茗忽然開口:“不是垃圾。”
那仆人瞪大眼睛:“你還敢頂嘴?”她指著無茗:“你走不走?”
無茗眼珠漆黑:“不是垃圾。”
無茗被推出了房間,那仆人用力關上門,無茗想拍門,卻看到那個女孩惡劣地抱胸,看著她嘲弄地笑。
其他人也在笑。
仿佛是在附和女孩兒,又仿佛隻是覺得,這麽捉弄她比較好玩。
無茗不在乎,她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被這麽對待的了。
可是布娃娃,是她唯一的禮物。
她抿唇,第一次學會在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反抗,用力地拍門,那個仆人似乎是怒極,憤而打開門,其他人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簇擁過來,不管是誰,都指著無茗:
“你要造反是不是?!”
“你要造反嗎?!”
他們人太多了,無茗根本無法抵禦,越溪也動不了,隻能看著無茗被所有人堵在角落裏,用掃帚,用簸箕,還有各種東西,打。
沉重的器物砸在無茗身上,很快就帶出一道道傷痕,可是越溪望著那邊,對上無茗的那雙眼睛,卻是又暗又靜,深得好像望不到底的湖。
無茗盯著一個方向,眼珠漆黑可怖。
越溪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隻看到那個女孩,得意地拍手,笑得前仰後合。
越溪眸中閃出暴戾的光。
……
時間線再度前移,這回的無茗已經和越溪有九分相似了。
她穿著華麗的抹胸禮服,膚色瓷白如玉,低垂的眼睫如同團扇般,隻是抬眸一瞬,那清澈迷人的瞳色,還有逶迤著的鮮紅色,就輕易驚豔了所有人。
這樣的無茗看不出任何被常年毆打的痕跡,更像是被嬌養著的公主,冷清安靜。
彈幕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對了。
有兩個主播的畫麵,讓他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的感覺。
無茗被母親挽著,認識著其他長輩。
他們語氣慈愛,笑容和藹,看她的眼神卻帶了幾分惋惜。
越溪卻看到了更多,那是貪婪,壓抑在和藹外表下的,能吞噬血肉的貪婪。
他們在期待什麽?
無茗,又或者是自己,可以給他們帶來什麽?
越溪不知道。
直到宴會結束,無茗提著裙擺上了樓,越溪不自覺地跟了上去,才發現她居然進了書房。
她纖白的手指拿下了一本書,門外就響起父親嚴厲的嗬斥聲:“你在這幹什麽?”
一群人又闖進來。
這樣不斷放映的劇情,像是黑白的電影一般,沉悶的氣氛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越溪卻是忽然想起什麽,翻開了無茗特地拿下來的那本書。
隻是翻了幾頁,沉重的書就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彈幕不明所以,等看到裏麵的內容,才慢慢地,慢慢地張大了嘴:
那是凰族內部的秘辛。
看完那些血腥的記錄的觀眾,在緩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個沉默的少女。
想起無茗家人還有其他人對她的非打即罵,也想起了那個女孩的趾高氣揚,更想起了顯得十分古怪的,十八歲的生日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