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膽想法
熬夜小王子見我和芮恩過來，喜出望外。剛開始以為是好久沒見，才會這麽開心，後來才知道不是這樣的。對於一個做學術研究的人來說，最大的喜悅其實是自己有了研究成果，著急想與人分享。
“見到你們真的太高興了。快坐，快坐。”熬夜小王子很殷勤，看來他的研究成果已經得到了驗證，可以再別人麵前展示了。熬夜小王子有一個特點，在撩妹上覺得自己是個高手，人見人愛的大才子。在學術上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舍我其誰。但在我們看來，熬夜小王子對自我的認識還是不夠的，撩妹技術絕對比不上他的學術能力。
“請展示你的成果吧，我們拭目以待。”看他著急想要表現，我也省的客套，直入主題。
熬夜小王子見我這麽說，高興地衝我豎起大拇指，意思是告訴我，“兄弟你很懂我”。
芮恩見我和熬夜小王子之間不失默契，捂嘴微笑。
“容我小小地賣個關子。根據鑒定這個編鍾是漢代宮廷所用。”
“能測出來是漢代的，我不會懷疑。現在科技的手段很多，但你是怎麽確定它為宮廷所用，而不是三公九卿甚至是下麵的諸侯所用的？”西漢的行政製度，基本上沿襲了秦朝的政治製度。在皇帝之下，設丞相、太尉、禦史大夫，分別掌管政務、軍事和監察，稱為“三公”。“三公”之下，設有掌管國家軍政和宮廷事務的“九卿”。地方行政機構，除沿襲秦朝的郡縣製外，漢初還分封諸侯王。
“這個稍等再說，現在跟你們再說一個勁爆的，演奏它的人還是個太監。”熬夜小王子一臉的得意，我知道他的所有重點都在後麵的太監上麵。
“李延年？”
“我靠，你猜的也太快太準了吧。”熬夜小王子有點懊惱。他原計劃應該是想靠這個在我們麵前至少炫耀一會，沒想到我那麽快就說出來了。
不是我不懂風情，而是他說的太過明顯了，給出的已知條件太多。漢代著名的樂師沒幾個，成績和名聲最好的就是李延年了，而且李延年受過宮刑，所以幾乎不用猜。如果隻告訴我編鍾就是漢代的，而且還是為宮廷所用，我就能猜出來是李延年。我對音樂沒什麽興趣，隻是在圖書館的時候看到關於李延年曾經為司馬相如的詩詞配過樂，是漢代最著名的宮廷樂師。司馬相如這個人物在現代有很多電視劇和電影都出現過，所以我還是有點印象的。
“別賣關子了，趕緊跟我說說你是怎麽確定是宮廷所用的？”我知道剛才的快問快答掃了興，忙轉移話題，讓他從如何證明是宮廷所用的角度找回自豪感。
“你們跟我來。”熬夜小王子帶我們來到一個他專用的實驗室，麵積不大，大概不到二十個平方。裏麵除了靠牆一圈的試驗台和實驗設備以外，沒有其他東西。熬夜小王子把一張凳子放在屋子的最中間，然後把帶來的編鍾小心翼翼地放在凳子上，最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錘，作敲擊狀。
“準備好了哈，我要開始了。”
我發現他手上的小錘子，忙問，“之前不是有個音叉一樣的東西嗎？為何你不用。你現在手上的這個是什麽？”
“這叫鍾錘，是編鍾發聲所用的專門工具。我從上海博物館借的，等會你們一起帶回去。”我和芮恩等他說完，立即雙手鼓掌，“厲害，真棒！”
熬夜小王子見我們鼓掌，不由地開心起來，但想想覺得我們鼓掌太早了，還沒有開始呢。
我和芮恩笑而不語。
隨著熬夜小王子輕敲編鍾之後，我們周邊的場景立刻開始發生轉變，就跟當時神啟儀式一樣。我們應該是在一處宮廷之內，此時伶人歌唱，舞者起舞，樂師敲鍾。古代布料染色遵從陰陽五行信仰，以黑、白、赤、青、黃為正色，漢代服飾色彩以深色為貴、淺色次之，所以正式的禮服常用深色為主色調，裝飾以鮮豔華麗的刺繡，平民常服則多用淡色。漢朝尚火德，以黑色和紅色為貴。人們所熟悉的“帝王專用色”黃色成為正統是唐代以後的事情了。而且，由於受布料漂染技術水平所限，衣服顏色不多。漢代對朝服的顏色有具體規定，即春季為青色、夏季為紅色、季夏為黃色、秋季為白色、冬季為黑色。而普通老百姓的服飾顏色隻能用複色，比如，茶褐色、黃棕色、棕色、灰色、銀灰色、粉綠色等。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了階層分界。
“上衣下裳”的冕服是帝王百官最隆重正式的禮服，袍服和深衣是百官及士人平常穿的衣服，襦裙則是婦女喜愛的穿著。由於漢代的織繡業比較發達，有錢人家可以穿綾羅綢緞，一般人家穿短衣長褲，而窮人家則隻能穿粗布做的短衣。漢代服飾的職別等級，主要通過冠帽及佩綬來體現，不同的官職有不同的冠帽，所以冠製多達十餘種，而且漢代鞋履也有嚴格的製度。
現場皆是百官多為男子身穿黑色紅色禮服，女子多為舞者伶人，為了配合表演服飾顏色五色皆有。漢服不愧是最好看的古代服飾，隨著舞者的翩翩起舞，飄逸靈動，衣袂翻飛，長風玉立間，才是女神姿態。讓我想起曹植的《洛神賦》
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遊龍乘雲翔。
鴛鴦繡帶拋何處，孔雀羅衫付阿誰？你必會沉醉於它的璀璨華美。
“不要再往前走了，小心撞上玻璃。”熬夜小王子見我和芮恩沉醉在其中，不時踱起腳步來回觀看。幻境畢竟是幻境，我們還是在屋子裏，要是超出房間的距離，必然會撞上實驗室的玻璃隔牆。
熬夜小王子帶我們來到樂師演奏的地方，指著麵前正在來回敲鍾的老者，言下之意就是這個人。我仔細打量此人，身著紅色宦官服飾，腰背佝僂，喉結平滑當是太監無疑。鑒定完畢，熬夜小王子伸手探入虛空，當時放在編鍾之上，阻止編鍾的發聲。聲音停止，周圍的場景隨即恢複原狀，我和芮恩已經距離玻璃隔牆不到三十公分，如果再向前一步就正麵撞在玻璃上。
“為何當初是看到我們自己腦中的場景，你現在這麽一弄就看到了編鍾本身的場景？”熬夜小王子的研究還是有點東西的。
“李延年在西漢是宮廷樂的大師，他所演奏的樂器上承襲了自己的氣息，用他所演奏過的編鍾能與人產生影響。用鍾錘敲擊的時候，就能帶你領略當時的場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整套編鍾要是齊備，敲擊《摩訶兜勒》28曲，可以讓你看到當時西域風情。敲擊《佳人曲》可以讓你感受到傾城傾國的曲韻。如果要是用你們帶回來的音叉，則能看到自己腦中印象最深刻的那個場景。那個音叉也是有問題的，不過我現在還沒完全搞明白，以及為何還能遠程影響人的思想。”
熬夜小王子的發現已經很重要了，我們都替他高興。看他蓬頭垢麵的，就能想象的到他的努力與付出。不過我在他話語中倒是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包好編鍾，我又找熬夜小王子把音叉給我一起帶著，等去完上海博物館之後再歸還他繼續做研究。芮恩見我舉動異常，沒有現場說出來，她知道我後麵一定會說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來到上海博物館，我們順利見到了李館長。第一次以國安的身份見李館長，我恍如隔世，沒想到今生還能以這樣的方式跟他老人家見麵。
“李館長好，我是喬木，您還記得我吧。”既然我跟李館長之前就認識，所以我自然就當作了中間人。跟李館長介紹了芮恩的身份，然後才是自己的。
“喬木哈，好久不見。現在長得比以前胖了哦，是不是結婚了？”李館長一向親和，沒有前輩的那種威嚴，喜歡跟小輩開玩笑。
“最近老是躺著，沒怎麽動。慚愧，慚愧。”想起這幾個月都是躺在病床上，隻知道吃，能不胖嘛。
“可有對象了？”我沒有回答，用手指了指站在旁邊的芮恩。李館長會錯意，以為我是因為有領導在不好說自己的私事，忙說自己多嘴，先說正事要緊。
“我帶你們去物管那邊，把編鍾重新編錄在案。”
“李館長，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能答應。”在歸還之前有個實驗我要做，現在就歸還可就做不了。
“不用那麽客氣，你說。”
“這個編鍾有個神異之處您可知道？”沒想到我的話，讓李館長本來笑容可掬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你們見識到了？”
我和芮恩點點頭。
“你現在應該能了解到，為何博物館裏麵展現的藏品大多是複製品的原因了吧？記得你以前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我跟你說的是怕人偷，或是怕被人不小心碰倒會損壞。其實不然，很多古物上都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件編鍾就是其中一個。當年在搬遷文物倉庫的時候，工人不小心在搬運的時候摔倒地上，雖然對文物檢查後沒發現什麽致命損傷，但當時搬運的幾個工人卻暴斃而亡。”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李館長一談到此事，便忍不住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