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從長計議
在舉報材料裏麵說到銀川蘇拉教的編鍾案件，指出我是提前知道內情的，不然不可能僥幸存活下來。存活下來的理由是我提前已經知道了編鍾的原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麽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順利解決。佐證的材料就是我和上海博物館館長的一張合影圖片，這張圖片是我當初在讀大學的時候參觀上海博物館時拍攝的。因為我們學習古代史，專業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先秦史、先秦文獻、秦漢秦漢魏晉南北朝史、宋遼金史、明清史(以上各方向均含社會製度史、思想文化史)；遼金元政治製度史、遼金元社會生活史、遼金元文化史；明清政治史、明清經濟史、明清文化史。因為學習古代史除了從教材課本以外，我們最主要的學習途徑是有兩個方向，一個是通過圖書館去查閱古代文獻，典籍，史料，還有通過文物來去了解當時人們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生活。
所以在上海的話，我們經常會去上海博物館，上海圖書館，這張照片就是當初在上海博物館參觀時，巧遇李館長時的一個合影。因為我們經常去上海博物館參觀各種類型的展覽，所以在往後的日子裏，也漸漸開始認識了李館長。合影這張照片從沒有對外公開過，一直是在我的個人電腦裏麵保存著，不知道舉報我的人用了什麽方式，拿到這張照片。
所以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脊背發涼，感覺自己的生活被別人赤果果的監視，沒有一點可言。恰巧編鍾丟失的時間也在拍攝日期後的一個月，龍吳路的文庫倉庫我們也經常過去兼職做檔案管理員，也就是暗示著編鍾的丟失可能跟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整個證明材料從前到後，基本上以張冠李戴的硬性拚湊，但是內容的可參考性以及證據鏈的完整度咋一看還是很有迷惑性的。
看到這裏我不知道當初邢隊他們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想？雖然芮恩不清楚我之前所學的專業以及以前的學習生活，但是國安對我的資料掌握得很全麵，他們對這份材料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評價，是值得我在意的。
所以眼下如果我不把舉報的人給找出來，以後在國安接觸到的案件會越來越多，而且很多案件之間會有關聯。如果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操作，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對於國安這樣比較敏感的單位，個人社會關係或是職業作風的不靠譜是大忌，輕則停職退崗，重則查辦牢獄。
至於他們為何會誣陷我，一直讓我想不明白。
古代史專業是一個非常基礎的學科，與專業對口的職業相對需求比較少，再加上近年，由於盲目擴招，畢業生數量膨脹，使得本就飽和的專業就業市場始終處於供大於求的不良局麵，競爭非常激烈，因而職業發展空間不大，薪水也不太高，這也是我後期自己創業的一個根本的原因。
而且一般情況下，我們古代史專業的學生，大部分的就職方向是留在大專院校做一些曆史研究，或是中小學校做個曆史老師，也或是檔案管理、博物館的管理，以及單位的黨建工作。俗話說要麽當老師，要麽當檔案管理員，要麽就是從事曆史方麵的研究，就這三條出路。但是每一條出路都是我不願意去選擇的。
首先當老師我覺得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雖然老師這個職業很神聖，園丁，教書育人的。但是我的性格不適合去做這些事情，對於新消息新市場新開發的東西很感興趣，而教書這樣千篇一律的事情，引起不了我任何興趣的。想著我當時的高中曆史老師上課的時候都不帶課本，直接上手寫板書，連課文在哪一章，哪一頁都記得非常清楚。剛開始很佩服他，後來才知道他教了三十多年了，曆史這東西不會經常變，教材一用就是幾十年不帶改版的。
對於圖書或檔案管理員這個崗位來說，我也不合適。因為這讓我第一感覺每天帶著一杯茶坐在那邊看看報紙，整理整理書籍，整理整理文檔。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應該是等我到了五六十歲退休的時候才會去做的，屬於大爺級別的專屬。而不應該是我一個年輕小夥子所做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年輕小夥子所應該做的事情。
雖然說我是一個沒有什麽遠大抱負和理想的人，但是普通的家庭背景以及整個浮躁的社會告訴我，作為年輕人還是需要有點熱血，需要有點衝勁，去為自己美好的生活而奮鬥。為家人也是為自己奠定一個非常堅實的物質基礎，還是那句話，沒錢，日子很難過。因為從小家裏麵就很窮，所以我非常希望能夠給我自己給我父母能夠過上富足的生活。作為曆史研究的方向，首先我所畢業的學校不是211，985的名校，所以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多大前途。
芮恩父母的失蹤案已經過去20多年，到現在都沒有新的進展。所以這件事情暫時不是首要需要解決的事情，當下需要解決的事情，是要找她哥哥。雖然過去了20多年，不知道當年他活下來了沒有，但不找怎麽知道呢。所有的事情都是芮恩的生存放在第一位。因為現在的人口查詢係統裏麵沒有指紋比對，也沒有dna比對，隻有一些簡單的信息和資料，更何況剩下的時間也多，又有那麽多不確定的因素。其次是要找出背後舉報的人，敵人在暗我在明。眼下沒有什麽線索，隻能小心點，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正當我準備去找芮恩去商量接下來的事情的時候，芮恩主動找到了我。
“喬木，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去吃中飯吧。”芮恩神念我。
我立馬回她，沒問題。我正準備有事情找你，於是約了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飯。因為好久沒有見到熬夜小王子還有華杞子，要不是今天有特別的事情找芮恩，本來準備約他們兩人一起。
芮恩還是很鍾情於她的麵食，叫了一份山西臊子麵，我典型的南方人必須得吃米飯，所以在我們麵前就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我的麵前是兩份菜，一份飯，他的麵前就隻有一份麵。都很熟，芮恩也不客氣，吃麵的時候時不時從我這邊夾菜。旁邊也有幾個國安的同事不停的往這邊看，因為芮恩加入國安，引起了不少單身小夥的注意，再加上之前我們所經曆的一些事情，不光是市局裏麵知道我們的事，連我們國安內部也知道我與她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曖昧關係。但介於芮恩是邢隊的女兒，所以很多單身的男同事都敬而遠之，不敢過分的靠近。
“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芮恩問道。
“我在想那一次神啟儀式的時候，你也注意到了，其實你是有一個哥哥的，上次為了救王組長，那塊璞玉已經被使用了。那塊玉是掌教底下交給我的，主要是為了在你遇到危險，特別是生命有危險的時候，拿出來使用的，作為保命的最後一個手段。現在這塊玉已經沒有了，我必須得做其他的打算，按照掌教的意思，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根治你身上的病，那就是需要親人的骨髓。華杞子也說過，現代醫學治療這個病也是通過骨髓移植的方式。
那天我偷偷進你房間的時候，看到你抽屜裏麵都是藥品，心裏麵很難受，因為這些苦難本不應該是由你來承擔。檢測單上的字我看不懂，但根據常識你的病情隨著時間的惡化，肯定也會跟我當初一樣。我不希望你那麽早就離開我，至少死也要在我後麵。
根據華杞子的診斷，我隻有一年的時間。”
說完這些我的情緒很低落，但是不見對麵芮恩的情緒有任何變化。
“你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芮恩擦了擦嘴，繼續說道。
“活的開心一點不好嗎？因為事情已經過去20多年了，哥哥當時被別人擄走，能否活下來都是一個問號？所以你不用把尋找我哥哥的希望抱得太大。因為希望越大，失望可能也會越大。我怕你到時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雖然現在時間不多，但是眼下能在一起不挺好嗎？幹嘛還要在這有限的時間之內去思考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接下來的日子裏麵，隻要你對我好，就心滿意足了。還要啥自行車？”
我很佩服芮恩能夠在這個時候還那麽樂觀。想當初我知道自己有這個病的時候，心情非常低落。不過現在比較高興的事情是芮恩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接受我了。如果放在平時，我一定會非常高興，非常開心。因為能和這樣的美女在一起以及一起去享受今後的生活，應該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世事無常，總會不盡如人意。讓我想起自己20多年的生活，好像人生當中有很多事情都是這麽不盡如人意。
比如在前年，我們村子雖然是一個小山村，但是當時被省裏規劃為商用機場，沒過多久就有勘測隊進村進行測量了。但是村子裏麵的幾個刺頭聽說地要被征用外加拆遷，就獅子大開口，導致了最後這件事情一直擱淺。
就在去年年前結果出來了，要建商用機場的事情，遷到隔壁市去了。而且現在隔壁市已經正式出示了公文，大概明年年底左右開始進行施工。因為在我的印象當中，拆遷是離我們很遙遠的一件事情，往往隻是在電視劇裏出現，裏麵拆遷一夜暴富，有了錢，就能解決生活所有的問題。但是因為幾粒老鼠屎，這樣一件惠民利民的事情就這麽黃了。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大學獎學金的，因為家庭條件比較困難，在大學的時候我申請的獎學金，獎學金是有名額限製的。獎學金的申請在大學裏麵也是有標準的，首先成績一定要好，第二個才會看你家庭的狀況是否困難，所以往往會造成一個比較蛋疼的現實。成績好的人獲得了獎學金，但成績好的學生大部分家庭的狀況都是非常優秀的，經濟條件差的學生，往往成績不一定是最好的。你可能會反駁我，因為經常看到新聞和報道裏麵，一個男生或者一個女生家庭困苦，生活貧窮，經過努力成績名列前茅，拿到了什麽獎學金，其實現實生活當中這樣的例子非常少。
新聞報道基本上都是拿典型來作為例子，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例子極為稀有，因為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學生所享受到的教育資源也會非常好。雖然不能說是理所當然，但順水推舟的裨益是肯定的。經濟條件差的學生，家庭狀況本來就不好，說句實話連買一份資料和真題試卷可能都沒錢，僅僅隻靠課本和老師上課時候所說的很難有特別好的理解。
你看當下最火的生意是什麽生意，那就是培訓。學前培訓，課後補課培訓，什麽樂高培訓，什麽奧數培訓，什麽英語培訓了等等。一般貧困的家庭的孩子是不可能去到這裏麵去參加培訓的。隻有條件好的學生，才有可能會享受到這樣的機會。而且條件好的學生家庭，對於教育的認可度和投入也會很大。貧困家庭連吃飯都吃不飽，就不要說會對孩子的教育進行投入。我們當初在讀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還經常幫家裏麵幹農活，特別是夏天，等到“雙搶”的時候，基本上是請假回家幫爸媽做農活的。
所以家庭的狀況決定了孩子的狀況，決定了對孩子教育的投入。所以窮人就窮在價值觀和世界觀上，而不是不夠努力，不夠勤奮，不夠吃苦，所以當時我的成績不是名列前茅的，但是我的家庭狀況確實在全班裏麵算是最差的，所以獎學金跟我基本無緣。迫不得已隻能去上海博物館勤工儉學，做些雜活。
芮恩看我在沉思，敲了一下桌子提醒我。
“你是不是後悔了？還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沒有，高興還來不及呢。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等會兒吃完飯，我們去一趟上海博物館。”
我有點意外。忙問為什麽？
“上次的編鍾被我們收繳之後，熬夜小王子做了一些研究。但這東西畢竟是上海博物館的，總要物歸原主。剛剛來吃飯之前，上官雲海給我打過電話，說研究已經完成了，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把東西拿走。”
“好的，沒問題，上海博物館的李館長，我還比較熟悉，因為以前我在大學讀書的時候，經常去他們那邊參觀文物，還跟他交流過很多次。李館長人還人很不錯，在學術研究以及專業領域上的一些研究，讓我很佩服。
在我大學畢業前夕，李館長還嚐試邀請我去他們單位上班，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年輕人，去博物館去做檔案管理員，整個人生就沒有什麽奔頭了，沒有激情。正好我也有很長時間沒見李館長了。”
芮恩本就很漂亮，又加上業務能力很突出，所以隻要她走到哪，都會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因為我在旁邊，每一次目光落在芮恩身上之後，又會落在我身上，被人這麽猜忌著琢磨著，心裏麵總覺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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