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追求的那個人
那個夜晚他和他徹夜對飲,他把夢都融進酒裏又滾過喉頭,後來他把他簽名的那張紙悄悄收進口袋。
他說:“溫白雨,走吧,回去了。”
他知道,天早晚會亮的。
天早晚會亮的——在2018的h國,在那個早秋,在那場金雨裏,在他們共同舉杯的夜,在一切都剛剛好的那個賽季,他站在無數次夢見過的巔峰,如飲冰見暖,似撞破天光。
他記得所有的少年意氣——記得溫白雨閃現落盡一片黑暗的龍坑按下那個決定翻盤的懲戒,記得他踢回發育無解的,他說自己寧願做錯也不願什麽也不做,他是勇士也是英雄。
他也記得他在千鈞一發時直指對方核心位置的天頂之刃,從敵方背後出手的歎為觀止,盛大登場抬起五人後接上驚鴻過隙,拿下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一步一步走向他渴望的那個舞台,舉起那個萬人渴望的獎杯。
他說這一切都值得,直到今日他仍會回憶,回望曾經萬人喝彩和銘記的輝煌場麵,哪怕隻是在難眠的晚上,在手指和脊背都僵硬酸痛的深夜,在失敗後無言的房間,在當年的六人已經分道揚鑣,各尋出路的2021年。
他說:“那是我見過最盛大的場景,是我走過最長也最恍惚的路,是如夢初醒的清晨,是我不曾沉寂後的盛大登場,酬我少年未滅的夢,與心頭未熄的火。”
溫廷玉問溫白雨:“是不是還懷念。”
他說:“懷念也不懷念,渴望天明才仍追逐天明,記著曙光才更期待曙光。”
溫廷玉笑,把手中的酒與他的相撞,他問:“不是覺得俗嗎?”
溫白雨說:“俗就俗吧,誰讓寧人喜歡呢。”
他說:“別惡心他啊,哥哥,老陰陽人了。”
溫白雨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它有些暖,在深冬裏少了一絲寒意,催他去回憶,去想念,更要他往前走,不遲疑也不動搖,去開一條屬於他的走向天光的路。
溫白雨也沒停步,他說不會退役,要打上一千分重回賽場,說不會辜負所有人的期待,說每一天都會比上一天更努力。
溫廷玉說完那天給他發了條微信,問他看沒看到,溫廷玉沒說他一直都在看,他關掉攝像頭抽出紙巾的時候他也閉上眼沉默,再聽到溫廷玉講話卻好像在笑,似乎有什麽正在向他靠近。
雖然若即若離,但他知道他已經向它伸出手。他們打敗了兩年沒戰勝過的隊伍,狀態在慢慢變好,陣容也在慢慢磨合。
他知道所有人都想要冠軍,所有人都不會停步,他期盼也渴望,他仍有未盡的夢想。
他知道,黑夜之後,總會天亮。
所以。溫白雨給溫廷玉發:“你要回來嗎?我們在等你。”
溫廷玉回絕的消息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
“你們現在俱樂部獲得的成就我都看到了,但是回來就不必了吧。”
似乎這幾個字就能夠把過去的情分說的煙消雲散。溫白雨忍著過去的怒氣問他。
“為什麽你不回來?憑什麽不回來?”
溫廷玉回了一句話很簡短。
“因為打動不了我的心。”
溫白雨冷靜的分析過,現在俱樂部有兩個主要部門,一個是負責山海經的競技類的項目的工作和另一個項目是現在比較火熱的王者。
顧雲夕同意了他的想法,也願意花時間給兩個部門。
“我覺得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吊頂上散發的灼灼光芒莫名地有些刺眼。
江雯熟練地帶上耳機將外界一切音律隔絕在外,在熟識場館與相同位置之上坐定,動了動手腕,有種異樣酸痛感覺湧上。
BP期間的隊友還是一如既往的聒噪,酥酥的到來讓人頭一次感受到了原來至少有一麵可以是相當安靜的,溫白雨和其她的隊友倒是沒停嘴,教練在後麵嘮叨著戰術規劃。
顧雲夕之前說找個人過來幫忙。
溫白雨本來是不同意的,她的心中最佳人選是溫廷玉。
不管任何人在她眼中和溫廷玉相比之下都要差了不少。
“你要相信我,我們家這小丫頭打遊戲可厲害了。”
顧雲夕當初是信誓旦旦的承諾。
江雯也看到了她究竟在外人麵前有多維護自己,所以當她踏入的那一刹那。江雯就決定了發揮自己無可限量的能力。
“我會讓你們知道的。”
“江雯有沒有什麽特別想用的英雄?”溫白雨緊緊盯著屏幕,手中的鋼筆在本上潦草地寫下一行行字母,同時例行詢問道。
溫白雨問出這句話後的兩秒,氣息暫時地屏住,也不僅僅是江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這場比賽的意義。
在短暫發呆後開口:
“給她來一把狙擊手吧。”
等待英雄交換完畢後進入最後的調整時間,江雯深吸一口氣,鼠標劃過一個個熟悉的皮膚,點擊了那個幾乎沒有在比賽場上使用過,卻專屬於她的橙紅色皮膚。
它象征著涅槃。
比賽贏得不太有懸念,正常的發揮,正常的運營,正常的團戰,正常地結束掉這一局比賽。
她打完後手腕有點發酸。
江雯打遊戲已經要來到第四個年頭,而它是象征著完美帶入比賽的第一天,如同夢境般的奪冠之夜早已經成為了,過去時在國內認識江雯的人並不多。
人不努力就會被時代自然而然地淘汰,她一直以來都信奉這樣的道理,現在的她,卻也成為了僅剩一隻手扒住懸崖峭壁以求生存之態。
就這樣的狀態,fmvp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江雯和溫白雨鬥嘴的時候天天嘲諷著這個獎杯說明了一切。
她有時,也在人麵前也常常叫囂誰才是fmvp,但是伴隨著時光似水,一切終將鉛華洗盡。
一次次地通宵rank,不停地嚐試,無數次探索,真正到了比賽場上卻終究棋差一招,在賽後,江雯某次翻看微博,果不其然首當其衝,雖然被噴這種事情看多了也便看淡了,但當目光掃過,總會有些難以言說的心態梗在心頭。
江雯和往常一樣將外設收拾好,坐上從場館開往基地的車,冬天多少也是寒冷的,坐在車內靠著車窗,玻璃上起了一點小小的水珠,指尖不自覺地滑動,在遍布寒霧的玻璃上麵留下了“江雯”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