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心動之間

  酥酥肩膀被一個溫暖的手掌覆蓋。聲音是啞的、略帶了一絲性感的意味、沒幾秒就能想象出喉結滾動的模樣、這麽一想更是性感。大腦宕機的滋味並不好受、隻得緊緊閉了嘴巴防止自己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東西。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比賽。”


  是被這莊重語氣激地一驚。


  包房裏的醉鬼都開始奪麥大唱、肝腸寸斷的一幅模樣。


  王者榮耀部門輸了,可是完美,卻贏了。


  江遠作為新一代的隊長,贏了比賽,自然而然的需要好好慶祝一番。


  江遠此刻似乎清醒了點下來、也垂了頭看她的手指。靠的很近、卻因為過於平穩的氣息沒有發現、隻是像磁力一般互相吸引。


  少年人的心動最不能被輕易發現、埋藏在心裏、連自己都不明白這份朦朧的感情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酥酥幾乎毫無反應就快嘴答沒有。


  他還是一副垂著頭的樣子、眼神從手指落在了其他地方、飄忽不定。


  酥酥這才反應過來剛回答了什麽問題、不過為時已晚。


  他開始對著她自言自語。說是自言自語也不準確、是在喃喃著回答他剛剛自己問的沒頭沒腦的問題。


  原來他不是在問她、而是要告訴她什麽?

  那她剛剛還被他勾走了魂魄、傻乎乎的回答什麽?果然、與醉醺醺的人待在一起就會醉意上頭、即使他一點兒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不管我們在哪裏,我都相信我們會贏。”


  他是會催眠術麽?

  酥酥迷迷糊糊跟著他節奏回答了幾個問題聽到這句才反應過來。


  她是來叫他回基地的、不是來陪他聊天的。


  酥酥到了基地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快浸滿了汗水。


  她乍乍呼呼的、她還沒有深思熟慮他醉時說的那幾句胡話、隻覺自己微微被汗潤濕的掌心被勾了一下。就一下、像小橘撓人一樣、癢癢的、不疼、很舒服、很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誰呢。


  喜歡小橘、還是喜歡這樣觸碰她的手、還是喜歡…江遠?

  “我。”


  “喜歡你。


  溫白雨問溫廷玉:“哥,這就喝不動了?”


  他靠在沙發上笑:“你還裝起來了。”


  他聽見窗外落鳥,明月上、雲棲鬆。


  是2021年的初始,深冬與寒夜,沒開燈的房間,溫白雨離開的第一個賽季,兩連敗後好不容易扳回的一城。


  溫廷玉坐在他房間的床上,窗外落了小雨,窸窸窣窣地落下來,帶著冬裏的寒氣,留下一層有些輕薄的霧,掛在映著路燈暖光的窗上,轉瞬又融在無人知曉的夜裏。


  房間裏隻有電腦亮著,在一片黑暗和偶然的沉寂間閃著光,回放著比賽裏的精彩鏡頭,好像這樣就能讓勝利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他們一起能走到的更遠,直到他們再站上那個巔峰。


  月亮的光和路燈的混著,透過半掩的窗簾落在地上,溫廷玉照出靠在電競椅上的,拿著半罐啤酒正想對著他說垃圾話溫白雨的影子,和他看上去有點單薄的肩在影裏交錯,最終還是靠在一起。


  他把那個易拉罐湊過來,跟溫白雨說:“你是不是不行。”


  他笑,說:“你別喝太多,明天還要直播,你別直接睡到晚上去了,沒人管你啊。”


  溫白雨問他:“不碰個杯?祝賀哥拿下比賽,哥猛啊,這不吹一波。”


  他躲開,說:“溫白雨,搞尬的是吧。”


  他好像不太習慣跟溫白雨互相吹捧,可能是彼此都太熟悉,早就該剪去那些偽飾的言語,連塗抹都不需,他看他,隻消一個眼神就能讀懂。


  如同撞見天光的白鳥,在一片虹暈裏與光相融。溫廷玉與他真正相識在一個夏季的夜,有些柔和與清爽的晚風,散落的幾片葉和都市未眠的霓虹燈光,比今日更明亮的月光從天邊散落,落在街邊與巷尾,落在每個匆匆路過的、不肯交織的命運,也落在那個無人的街頭公園的長椅,明亮了尚稚嫩的少年的肩。


  溫廷玉想他的心是暗的,他的也一樣,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落敗,那天的比賽輸的毫無懸念,他們的職業生涯也與那場比賽相似,仿佛是被困入一座巨大的城,眼前有越不盡的高樓和城牆、驅不散的迷霧與灰土。


  他想大概本就如此艱難,所謂天賦隻能敲開這個世界的大門,又或者連是否有天賦都未知,不大的賽場卻好像失去了邊際。


  他不願去回顧有些坎坷的來路,也看不見這選擇的歸途。


  溫白雨看他,看他在月光下沉默,沉默著抬頭又沉默著低頭,隻剩空掉的易拉罐和稍稍有些發抖的手。


  那天溫廷玉第一次和他走近,溫廷玉問他:“別在這坐著了,一起喝點?”


  溫白雨看他,說:“那你掏錢啊。”


  好像那是他倆一起過的第一個通宵,溫白雨和他坐到深夜又聊到淩晨,好像有人醉了,帶著有些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晚風裏斷斷續續吐露著年輕人的愛恨,混著酒氣散在夜裏,成了獨屬於那個夏天的印記,悄悄刻進他們兩個以後未必會翻閱的回憶;又好像誰都沒醉,他們誰都沒提那場失利,沒講曾經的不甘,與那種無力感暫時告別,拋卻了失敗後的沉重,不再想前路有多坎坷,隻一廂情願講著夢,隻說少年難卻的孤勇。


  溫廷玉把一張紙拍在桌上,跟他說:“溫白雨,你知道世界冠軍做皮膚怎麽簽名嗎?哥給你簽一個啊。”


  溫白雨看他,沒忍住笑,看他拿著不知道從哪摸出來的筆在桌上大手一揮,寫了三個奇醜無比的字母,又故作豪邁地把剩下半罐酒喝完,說。


  “我總有一天要把這個東西刻在冠軍皮膚上。”


  溫廷玉看著窗外,好像快要天亮,也好像還得過一陣;溫白雨好像已經醉了,在說什麽被聽見能笑兩個小時的醉話,又好像那些都是真的,總有一天他們真的會站上巔峰,讓所有人聽見他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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