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沾滿血的雙手

  弦月半空，稀疏的星芒掛在天邊，冬夜的涼風颼颼的劃過樹枝，留下一串刺耳的聲響。


  一襲白衫，冷奕生便黯然站在屋外的一角，棟梁遮去他的衣袖，他的目光是微微心疼的，看著那個坐在屋子裏的人影，他不知道是第幾次歎口氣了。聽說李貴嬪被賜死後，礙著她們平日的交情，他必然猜到她一定是知道了的，他匆匆的來到這兒，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拂去衣袖，他終是按耐不住了。“羅莎，你這是何必呢？”


  看著冷奕生俊朗的麵容揮之不去的陰霾，我有些動容，他竟在屋外陪我站了一天。忽略他眼中的深意，我低了頭，緩緩念道“她的死，有一半是我造成的。”


  “既然那麽痛苦，為什麽不救她？憑你的能力，隻是你需不需要而已。”他看著我，眼中一派怒意。


  “嗬。她活著也許是種痛苦，死了可能是她的本意，要不然她不會在我之前就飲下毒酒了，她怕是厭倦了宮中的生活。”


  “如此一來，你又在傷心什麽？”他的語氣帶了絲無奈。


  揚起臉，我微微一笑，看見他眼中的擔憂，忍了許久的淚，終是零落腮前。“我隻是在感傷，世態炎涼，人總是身不由已。”


  “哎，羅莎。”輕歎一聲，他一手攬過我的肩，另一隻手輕拍我的後背，我便倒在了他厚實的胸膛中，兀自落淚。


  不久前，我才剛剛結果了一個生命。


  高聳的宮牆，嚴密而窒息。我在一個小胡同，看著他落荒而逃，眼中隻是一片冷意，見他已停下步子，輾轉間，我便笑道“劉公公，你這是趕著哪兒去啊？聽說你的舊主人，李貴嬪剛去不久，你就被調到這祥和宮來伺候王太後了？”


  身形猛地一頓，他轉過身來，看著我眼中也是一片笑意，瞳孔深處卻夾雜著不知明的情緒“巫神大人，奴才也是身不由已，這主子的事奴才真是無法過問。”


  “哼，無法過問，你不是還有雙手嗎？最擅長的不就是自作主張嗎？”譏笑著看他，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亦是憤怒，亦是無奈。


  “這。。。大人明說，奴才真是不知情。”他吐了一個字，眼球一轉，裝傻道。


  “我早該想到是你，那日在旁草叢偷聽的就是你，看不出你還有那麽深的功夫底子。怕是暗地裏也為你的主子幹了不少狗腿子的事。前日裏又是你前來通知，怕是蓄謀已久了吧？”


  他麵不改色，依舊沉著冷靜，看著我振振有詞“大人此言差異，奴才真是不知。奴才平日裏隻是盡心盡力的伺候主子就行了，哪會陷害主子呢。”


  “哼，還嘴硬，魏妃旁邊的人都交代了，不是你一個人謹慎小心，便能逍遙法外了，既然如此不知悔改，我就送你上西天去你主子那兒悔改去。”


  說完，我就揮動火羽扇，見勢頭不對，他立馬掉轉就跑，輕功的確不賴，但還是遲了一步，我的冰針已沒入他的身體，他睜大了眼睛，圓目猙獰，看著我，緩緩倒下了。


  他的死是必定的，一個敢伺兩主的人終究得到報應。等冰針融化後，找不到傷口，他的死便會被定為暴病而死。


  望著他冰涼的身子，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我身後走出，怯怯的看著地上的屍體，眼中一派恐懼。


  “知道怎麽做了？”我冷哼一聲，她連忙嚇得跪在地上“奴婢知道了，劉公公是因為衷心護主，急火攻心，心髒病發。求。。。求大人饒了奴婢一命。”


  看著她緊緊哆嗦的身子，我的心裏一陣觸痛，我的手上也沾滿鮮血了。


  “放心，隻要你好好的交代，我自然不會殺你，否則的話，哼。。”她是魏妃身邊的丫鬟，平日裏耍陰心計，也有她的份。如此懲罰她倒是便宜她了。


  “是，是，奴婢知錯了。”


  她那磕頭的樣子深深的刻入了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