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繁花落盡

  宮中傳來噩耗，宰相之女魏茹，當今的魏妃染上惡疾不治身亡！王上痛心疾首，下旨厚葬魏妃，並撥了許多金銀物品慰問痛失愛女的宰相。同時，傳來的震驚消息，李貴嬪妄想毒殺魏妃，擾亂後宮秩序，犯下欺君之罪。王上下令賜了一杯毒酒。李植教女無方，降為侍郎。


  聽小易講完這些事，我甚至連換衣服的時間也沒有就急衝衝的衝進宮中，在養心殿門口，求了許久，也沒見到聖顏，想必他是鐵了心要治李宓的罪，甚至連我都不許接見。


  求見無果，我隻好灰頭散氣的來到冷宮，此次守衛並未多加阻攔，剛進門，便看見迎麵走來的鸞妃和清昭儀，看見我皆是一愣，隨即又笑開“參見巫神大人。”


  她們來幹什麽？落井下石嗎？對於她們的目的不想多加追究，我甚至沒看她們，直接略過她們走了進去，清昭儀的臉色有些不悅，倒是鸞妃叫住了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囑咐道“巫神大人，好好的送她一程吧！說到底，她也是和我一樣的女人。”


  說完，她便銜著清昭儀走了，冷笑一聲，是因為李宓的事讓她意識到後宮的女人皆是悲哀嗎？

  進了屋子，依舊冷清清的，帶了遺世般的素淨。她正坐在鏡子前，靜靜的梳著自己的那一頭發絲。身上穿了初見麵時的鵝黃色長裙，脫俗飄逸。旁邊的案幾上倒著一杯已經空了的酒杯。強忍住眼淚，我上前，笑菊看見突然就展顏一笑，那個笑容參雜著釋然。她靜靜的待在了一邊。


  接過她的梳子，我輕柔的撫上她的發，那一段飄逸如黑緞的發絲幽幽的從我手心滑過。捏了一撮遞到鼻邊，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傳來“好香。”說著，就幫她挽起發絲，一根一根的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鏡子裏是她柔美的笑。


  “我知道今天遲早會來的，因為我換過毒藥了，所以她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她看著鏡子，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隨即又是一層薄霧。“她也很可悲，為了權勢，為了奪寵重複著和我一樣的路。”


  靜靜的聽著她講完，我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突然轉過身，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冰涼，似乎沒有溫度，卻又是那麽纖白細嫩。“王上一定很恨我，因為此次，他總算是和宰相正麵為敵了。宰相根本就不會信王上的這套說辭。”


  “不要說這些了好嗎？”反握住她冰涼的手，我將臉輕輕的貼在她的發絲上。


  “好”底下傳來她幽幽的聲音。“幫我梳個頭型吧！”


  那一頭素潔的青絲鬆鬆的挽在她的頭上，幫她疏的就是第一次遇到在街上被為難的那個她。一個美麗的發髻卻被我梳的看不出什麽型，我尷尬一笑“我的手不巧，隻能做到這樣子了。”


  她看著鏡子，突然就不說話了，眼中盛滿了迷茫微微動容後，眨眼道“好看，很好看。原來羅莎的手也那麽巧。”頓了頓，她又講“但是我這樣子回到從前了嗎？我總覺得我回不到以前了，心裏好空虛。”


  握著她發絲的手一僵，我默不作聲的理著，心裏卻似掀起了一陣巨浪。壓的我喘不過氣。我依稀記著那天她穿著這套裙裳，他誇她好看，原來至始至終她即使忘了他，那一份子愛戀卻牢牢的刻在她心裏。。


  她側過身子，靠在我胸前，安靜的聽著我的心跳。“我有時候就在懷疑自己為什麽那麽拚命，甚至我並沒想象中那麽喜歡王上。今天，他賜了我一杯毒酒，卻連我的最後一麵也不肯見。薄情如帝王，他竟一點舊情也沒念。”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我可以走的安心點，讓自己好過一點。隻是我的父親就拜托你了。”她抬起臉，迎上我的目光，她的瞳孔裏是一派沉靜。我微笑著點點頭，她也隨即展顏一笑，又靠在我的身上，靜靜的時間流淌著，她閉了眼，一顆晶瑩的淚水落在我手心，濕熱的灼傷我的眼，我的眼火辣辣的疼。“我是不是忘了什麽。”輕喃一句，她便靠在我懷裏睡去了。


  撫上她精美的臉龐，那是多麽美的一張臉，但似乎它的綻放已被深深扼殺。我俯身靠近她耳朵“他記著你，一輩子都記著。”眼淚悄無聲息的爬上眼角，我的淚終究是忍不住了。


  放下她，我才轉身擦去眼角的淚，吩咐了笑菊一聲“你家小姐走了，你在宮中孤苦無依的就跟我回巫神府吧！”


  她笑笑，隨即躬了一下身子“不了，大人，我想陪在小姐身邊，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了。”說著，一絲血跡從她嘴裏溢出，我急忙上前扶住她，她倒在我懷裏，卻睜著那雙大眼，顫抖著開了口“笑菊的命死不足惜，隻是求大人能夠抓住那個告密的人，替小姐報仇！笑菊在此謝過了”說著她就掙脫了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砸在地上。半響沒聲音。她最後時刻的嘴角是帶著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