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秘井與碗
李虯髯眉頭一掀，腳下重重一踏。
立即就有無數道幻影般的雷霆電絲，仿佛波紋一樣在地麵泛開。頓時，那些震動感就微弱了許多，似乎被壓製住。
“傻小子，保護好張醫師和霓裳。殷鋒隨我來！”
李虯髯喝一聲，大手一張，扯過殷鋒，急速向外奔去。
“發生什麽了？”張霓裳有些驚魂未定的問道。
“或許是紅蓮首座鎮壓的地方，出了一些問題。”張芝馱眉頭深皺，緩緩說道。
駱吒則是提起金箍棒，一臉冷肅的守在門前。
門外，李虯髯帶著殷鋒一路前往，轉過幾間房舍，來到一個偏僻的牆角前。他掏出一枚“敲門密鑰”，插進牆角。
頓時光影泛動，一個黑幕般的門洞顯現。
“走！”李虯髯當先在前，踏步入內。
殷鋒趕緊跟上。
眼前一陣光影幻變，仿佛有風聲呼嘯，有濃霧蒸繞。
片刻後，殷鋒的眼前一亮，陡然便是豁然開朗。
隻見一個廣闊的廳堂，全部由黑石搭建而成。無論穹頂還是地麵，都是毫無光澤。那些搭建的石塊，也是大型方正，也不知是什麽材質。
這個大廳的四壁上，遍繪著佛門諸般法相。顯得異常的莊嚴肅穆，但缺乏一種真實感。似乎都蒙上一層腐朽的塵埃，古舊而孤寂，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幾乎有十幾座已經被封閉的門戶，顯現在牆壁上。門戶看起來就像鏽蝕的鐵門，緊緊關閉。沒有什麽特異之處，門上也是毫無光澤，陳腐而汙穢。
廳堂正中，是一個圓形堆砌的“井口”。
除此之外，整個廳堂內空無一物，寂靜得仿佛墳墓。
轟隆隆.……
殷鋒正覺得太過寂靜，從廳中那個“井口”裏，傳出仿佛坍塌的聲音。其中伴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嘶聲、辱罵、叫囂等雜音。
“你是不是開啟過佛門的黑鐵禁門？”李虯髯扭頭問。
“是的，我可以開。”殷鋒點頭。
“墜落之井，看見嗎？”李虯髯指著那個廳中的“井口”，說道，“我不能靠近，隻有等你開啟了，我才能進去。”
殷鋒立即緩步上前，來到“井口”旁邊。
隻見這個“井”，由無數細小的佛珠鑲嵌而成。
約莫有十數萬顆黑玉佛珠，組成了一個井沿，露出中間虛幻般的入口。而在入口範圍，蒙上一層蕩漾著的光影，呈現出黑色，但在上麵，有一雙掌印。
就像之前見過的，那種佛門獨有的黑鐵禁門一樣。
殷鋒會意，立即伸出手掌，印在掌印上。
不過片刻，他體內封神榜上泛動光華，神國力量自掌中傳出，觸碰到井口掌印。一道玄奧的感覺，透過手臂，又泛入心中。
嗡嗡嗡.……輕微嗡鳴聲中，光影逐漸泛開，掌印開始消失。最終，井口蕩漾的封印被解除，露出毫無波瀾的入口。
“走。”李虯髯已經過來，當先跳入井中，殷鋒立即跟上。
向下墜落的時侯，周身都是一陣冰冷，就仿佛沉浸在風雪之中。這個井也不知有多深，幾乎墜落了一刻鍾，再才到底。
蓬，蓬兩聲，李虯髯和殷鋒，都跌落地麵。
腳下是鬆軟的黑沙，帶著潮濕，踩上去不是很舒服。
殷鋒舉目前望，眼前是一條長長通道。
看樣子，就像是之前寒山寺的禁巷一樣，深邃而空寂。通道內是薄霧繚繞，四壁皆是滿刻佛門謁語，以及諸般法相。
整個通道巷子裏，繚繞著若隱若現的禪唱之音。
李虯髯側耳傾聽半晌，向著前方走去，路過一個分岔道，又向另一側走去。殷鋒緊隨其後，發覺這個通道，似乎有無數個分岔。
若不是李虯髯帶著，殷鋒自已下來，根本就不知道往哪走。
隨著逐漸深入，視線就越來越黑暗，而且潮汽特別的重，還有濃腥的汙穢氣息。殷鋒有種感覺，仿佛行走在海底一樣。
這種感覺一起，他立即就有個古怪的想法：“難道，這就是在海底？”
轉念一想，似乎也合情合理。
這座主體為“爛柯別院”的建築，建在高崖上，但崖下即是臨海範圍。他剛剛從“井口”墜落而下，就和跳崖一樣，沒什麽區別。
如此想著，前方又再變得開闊，但是濃稠的黑霧，無處不在的縈繞著。霧汽中，已經是帶著斑斑點點，仿佛磷光在躍動。
“哼！”
李虯髯驟然一聲哼，迸掌如刀，向前斬去。
刹那間，雷霆電光乍起，滋滋亂炸。
轟嚓，一聲暴鳴。
“嗚啊！！”淒厲的聲音轉來，幾團黑影蠕動著，倒在雷霆電絲的劈斬之下，瞬間化為飛灰。
殷鋒不禁警兆大起，他還真沒有察覺到，在身邊四周居然有如此邪惡的生物。
“深海妖魃之怨，你初次來到，不認識也是正常。等你久在海外，多有所感，就不會再被它們所乘。”李虯髯淡淡說道，繼續向前走。
“需要我開路嗎？”殷鋒不禁說道。
李虯髯一愣，再才拍拍腦門，失笑道：“我卻是忘了，你是淨宗修行途徑，擁有降魔誅妖的鎮懾手段。好吧，你開路。”
殷鋒微微一笑，體內神國力量加持，手掌一張。
數百粒銘刻了縛孽陣紋的米粒，被拋灑而出。
“光照！”
殷鋒一聲低喝，迸指一揮。
嗡嗡嗡嗡嗡.……一片微鳴聲中，前方大片區域裏，都是閃現白熾般的光芒。整個眼前，頓時就是視線大漲。
“啊……”
“嗤……”
各種古怪的聲音響起，大片蠕動的黑影，都是慌忙逃竄，不見了蹤影。縛孽陣紋加上光照，對於這些怨靈來說，完全就相當於暴曬在烈陽之下。
李虯髯笑道：“我若想如你這般，驅邪開路，少不得弄出大動靜。哪能似你這等手段，舉重若輕，點指便能開路。”
他說的也是實話，以他的實力，跺一腳雷霆，必能開路。但那種動靜實在是大，或許有害無利，吸引來更難纏的深海妖魃。
二人在光照中前往，頓時毫無阻礙。
片刻後，眼前就是一道高聳的牆壁，看起來不起眼，就像是普通的黃土牆。但在上麵，卻居然雕刻著三大佛門的金身全像，仿佛並列的守門人一樣。
這是殷鋒第一次見到，以佛門三大佛門的金身全像，並列一起，來設立門戶。無論是寒山寺、靈伽寺、寶瓶寺，但不曾見過。
二人剛剛接近這個黃牆門戶。
突然，從裏麵再次傳出劇烈的震蕩，轟隆有聲。殷鋒腳下不穩，差點被晃得跌倒。此刻就像是踩在船上，並不是實地，整個地麵都在晃蕩著。
噗！
一個巨粗如水桶，又仿佛虛幻的觸手，從黃土牆裏“穿”了出來。觸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吸盤，蠕動大張，令人作嘔。
“雷來！”
李虯髯輕喝一聲。
轟嚓！一聲轟鳴，仿佛有烈陽照耀閃爍。
一道雷霆般電光，絞纏無數電絲火花，如刀如劍，出現在李虯髯掌中，嗞，嗞，嗞電花炸裂，奪目耀眼。
穿牆而出的大觸手，似乎感受到威脅，揚起就狠狠向李虯髯砸落。
李虯髯卻已經後發先至，掌中雷霆電刃猛烈劈斬。
噗的一聲，那道粗得仿佛黑柱的觸手，頓時被斬得四分五裂，分為無數道殘霧消失。
隨即一個聲音，從黃土牆後傳出：
“虯髯，你幫我守住此門！”
正是雍紅蓮的聲音，語氣雖然平和，但說得很快，似乎他也在對付著某些凶物的攻擊。
“放心，殷鋒和我在此，無物敢越雷池一步！”
李虯髯哈哈大笑，手握雷霆電刃，仿佛戰神一般。
話音剛落，噗噗噗噗噗……一道又一道，巨粗無比的觸手，再次“穿透”牆壁，仿佛虛幻的龐然大物，撲頭蓋臉地向李虯髯和殷鋒砸落。
李虯髯依然是踏步上前，大喝一聲，掌中雷霆電刃縱橫斬殺。而殷鋒則是灑出米粒，迸指一聲“光照！”
大量的白熾光閃現，許多觸手上濃霧四起，瞬間嗤嗤炸響，皮肉都開始萎縮。李虯髯的每一刀斬上，都是帶走一道觸手。
殷鋒還有許多強力手段，不曾使出，隻是以縛孽陣紋，以及光照術，輔助李虯髯。無論出現多少觸手，都是被逐一斬滅。
幾乎戰鬥了一個多時辰，李虯髯越殺越勇，將酒勁揮發得酣暢淋漓。殷鋒也很輕鬆，一門心思打好自已的輔助位。
兵家6榜“雷罰之將”，真不愧是殺伐大宗師。雷霆電光將李虯髯環繞，再加雷霆炸裂之刃，來多少觸手，都是一擊即潰。
但這些觸手看似不堪一擊，實際每一鞭砸下，都是勢若千斤萬鈞。
要是像殷鋒這樣的低榜級，來個幾十上百人，也不夠這些觸手一頓砸。
能將這整個地下，都震得轟隆大響，雍紅蓮都壓不住的敵人，定是非同小可。
隨著戰鬥接近落幕，李虯髯終於是大呼一聲：“過癮！”
他的酒勁揮發，渾身上下一陣爽利。
最後一道觸手被斬殺，黃土牆後再才傳出雍紅蓮的聲音：“進來吧，那頭海妖之王，已經退走了。”
隨著話音，黃土牆的佛像門戶上，泛開一道遮幕。
李虯髯踏步入內，殷鋒也是隨之而入。
眼前虛幻變動，再才視線清楚。
居然又是一個大廳，但這個大廳，顯得有些古怪。
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青瓷碗”，倒扣在海底。殷鋒甚至能在環繞透明牆壁上，看到外界那幽深的海中景象。
雍紅蓮坐張正中一張蒲團上，微笑看著殷鋒。
而在他的身邊，環繞放置著幾個大木匣。
殷鋒看清這些這些大木匣，頓時就心神震蕩，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