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將異相
飄渺如煙的海霧，在陽光下氤氳蒸騰。
翡翠般的廣闊古樹森林內，寧靜雅致的林野區域裏，是一幢幢造型優美，以綠木、蒼葉、白藤等植物巧妙搭建，纏繞組合而成的樹屋建築群。
每一幢樹屋皆是繁美如花，周邊的點綴別具匠心。
在這個屬於鳳凰國族的領土上，隨著長長連綿的號角吹響，大量的鳳凰族子民，從各自的樹屋中走了出來。
此刻，在距離海邊最近的一座人工島畔，大型船塢周邊是熱火朝天工作的船工。套著華麗製服的警衛們，在周圍維持著秩序。
熙熙攘攘而來的人們，都將目光投射到船塢水麵，那一艘仿佛穿雲入海般的巨型十六桅大帆船。
三層十六桅巨帆，全身被塗成銀白色，並且雕琢著羽毛般的華麗紋路。宛若一隻展翼騰飛的神聖銀鸞，靜靜停泊在海麵。
這是鳳凰國族赤凰部的傑作，代表著兩千工人每日每夜的辛勞，代表著海軍議會的卓越指導，代表著百名專家的心血，以及燾焰親王的權威對待。
這是屬於燾焰親王最鍾愛的女兒，虞姬小主的專屬座船，被命名為“皎月號”。它是如此的雄偉，如此的壯觀，即將踏上征途。
“親王萬歲！”
“虞姬小主萬歲！”
“破開謎霧，勇往向前！”
“向前！向前！”
所有前來參觀觀禮的人們，都發出驚歎和歡呼。
蓬蓬蓬.……
一聲聲禮炮響起，船首上，虞姬小主親手拋起一支羽毛，代表著翱翔無阻的喻意，並宣布了正式開船的命令。
隨著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劃破長空。
“皎月號”轟隆隆的風帆振動，船身水花四濺，劈波斬浪，離開了船塢的束縛，真正進入到海洋中。
人們熱情的追逐著，招著手，向虞姬小主表示祝福。
海岸上的喧嘩，逐漸被拋在身後。“皎月號”迎風破浪，越駛越快，向前謎霧海洋的前方，浩蕩而去。
“小主，您的披風。”
瑛姑拎著一襲銀線羽毫的披風，輕輕給虞姬披上。
“南天門關的關隘，通知了嗎？”虞姬站在船首，如雲秀風迎風飄蕩，整個人宛若乘風欲起。
“已經獲準可以進入近海通道，我們的船員們拿到了航線圖。”瑛姑恭敬說道。
那條“金魈天蟒”盤纏在虞姬的腳邊，它此刻臉色蒼白，獠牙在嘴邊都顯得有氣無力。這是它第一次離開陸地，進入海洋中。
腥鹹的風呼呼的吹，浪又大又急，身上濕漉漉的，纏都纏不穩。金魅天蟒暗自歎了口氣，尾尖緊緊扭住船邊一個鐵繩扣，再才穩住。
虞姬微笑地撫了撫天蟒的腦袋，說道：“出了近海之後，你還會見到海怪，或許有你的同類呢。大海蛇、海妖、無數觸手爪子的鮫墨魚，還有巨噬鯨。”
金魈天蟒像貓兒一樣，擦了擦虞姬的手掌，嘴巴張了張，意思是它毫不害怕。但是一朵浪花打過來，又將它的身上淋濕，不禁打了個冷顫。
“目標確定了嗎？”虞姬回頭問瑛姑。
“出了近海，航行大約七天左右，我們會到達‘鴻桑島’。那裏有我們赤凰部的修行者，已經提前聯絡好了。”瑛姑回稟道。
“嗯。”虞姬點點頭，遠望著海麵，不禁笑道：“我可能是第一個動身，前往謎霧之海，尋找‘諸聖殤殞之源’的聖女吧？”
“根據情報，青鳳部、朱雀部、紫鸞部、玉鵷部，都已經在選擇聖女出戰。但是具體日期不明，至於誰是小主您的對手，目前還沒有名單。”
“希望她們，能盡快趕上吧。要不然在海外，我會無聊的。”虞姬微笑道，隨即又望著極遠的陽光盡頭，那一線天的遠端，低語道：
“諸聖殞落的遺古戰場，究竟是怎麽樣的呢？還有那個傳說的‘鬥霄星墜’的占卜結論，又是什麽異相呢？”
……
砰！
一隻大海碗扔在桌上，裏麵酒水全都被飲盡。
“痛快！”
李虯髯抹了把大胡子，嗬嗬大笑：“再滿上，我還不信喝不倒你老張頭！”
張芝馱笑著又將酒水倒滿。
殷鋒坐在下首做陪，他可不敢加入拚酒。
一個是兵家6榜大高手，一個是專修醫法的醫家2榜，喝起酒來令人驚歎，誰也奈何不了誰。
旁邊的小桌上，駱吒苦著臉，捏著竹簽，在學習挑螺絲肉。張霓裳輕聲在教導，但駱吒還是愣愣怔怔，不知道如何下手。
“所謂鬥霄星墜，並不是第一次出現。”
李虯髯趁著酒勁，大咧咧的說道，拈起花生扔進嘴，“我敢擔保，今晚子時，必定出現第一波異相！”
“明天才是新皇登基的日子，為何是今晚就有異相呢？”殷鋒慢條細理地挑著魚肉，抬頭問道。
“異相，分前期和末期。前期的發生，應該就是今晚。”李虯髯摸著胡子說道，“畢竟已是乾坤鼎定，新皇登基大勢已成。以此引發的天地之變，也激發了異相現身。”
張芝馱舉起酒碗，敬向李虯髯，一口喝幹，抹著嘴笑道：“李兄見聞廣博，難道曾經見過海外異相？”
“我卻是沒那個眼福，今次也是首次。”李虯髯嘿嘿一笑，也是仰天喝幹，扔下碗說道，“我年幼時，曾聽族中長輩說起過，至今難忘。”
“前輩說來聽聽。”殷鋒立即頗有興趣的放下筷子。
“所謂異相，並不是什麽天花亂墜、星光大顫、海潮傾覆那樣的景觀。確切來說，是將千年前諸聖殞落的遺古戰場，投影在人間。”
“哦？”殷鋒和張芝馱，都是表示驚訝。
“嘿嘿，我當初聽到此秘聞，也是同樣的驚詫。”李虯髯笑道，“長輩們說，異相產生時，無論遠近，隻要在遺古戰場範圍內，都能親眼見證當年戰場那一幕。”
“天賦高的修行者，可參悟諸聖之戰，增漲自已的修行。對於自身途徑的技能掌控，榜上祭火的凝煉，都有莫大的好處！”
“那我們在這裏，豈不是看不到了？”殷鋒疑問道。
“不是說了麽，今晚隻是前期，有些散亂的異相，影響那片區域。看不看得到，並不打緊。”李虯髯吞下一口肥肉，鼓著腮幫子說道：
“新皇登基之後，異相才會逐漸清晰，向外傳送。期間間隔一百天都有可能，並不會立即消逝。隻要在百日內到達，基本上都能見識到。”
說完，李虯髯再才正色道：“百日後，異相進入末期，再才會凝結出‘諸聖殤殞之源’，散落各地，等待有緣者追尋。”
“原來如此！”
殷鋒和張芝馱皆是點頭讚歎，舉起酒碗相敬。
“殷鋒，若我瞧得沒錯，你快要晉升3榜了吧？”李虯髯放下酒碗，瞧著殷鋒問道。
“是的，最近祭火已經染榜得接近大成。”殷鋒點頭，說道，“很快就有神諭指引，再才能得知是何種升榜儀式。”
其實殷鋒並不需要神諭，他身有神國，祭火染榜大成就能知道是什麽儀式。估算著，也就這幾天，就能大成。
自從在靈伽寺圓滿升2榜之後，殷鋒屢次遭遇大事件。無論是都督府的非凡靈異事件，還是在“冰冠之川”相遇那個男人，又或是降伏黃蛟。
直至寒山寺一役，殺死一個兵家5榜。
這些經曆的積累，足以將他的榜上祭火，提升到大成境界。
隻等3榜儀式再次圓滿完成，他就能登上高榜級的門檻。而且，榜靈“火猴”也能激活現身，可掌握更多實力。
“不錯，難怪紅蓮視你如親傳，處處維護你。”李虯髯說著，有意無意撇了一眼駱吒。
“師父，我可沒偷懶，方.……先生若是能衝3榜，我也不會落後，必定能趕上！”駱吒抬起頭大聲道。
“他瑪的，老子又沒說你什麽。兵家之道，重在錘煉，你急什麽？”李虯髯扔出一顆花生，砸了駱吒一下。
“李前輩，駱吒哥哥每天勤奮修行，我都看著呢。”張霓裳也是抬起頭，打抱不平的說道。
“好，好，那就好，嘿嘿。”李虯髯笑眯眯地轉過頭，端起酒碗，笑道：“喝酒喝酒，今夜月色正美，又能有異相感應，正好是對酒當歌的大好良景！”
張芝馱和李虯髯，都是一飲而盡。殷鋒卻是小口抿著，又問道：“李前輩是什麽打算？是出海找‘諸聖殤殞之源’，還是……”
後麵話不方便說，李虯髯自然是聽得懂，他放下酒碗，沉吟著說道：“海外異相發生，對我想做的那件大事，自然也是有好處。畢竟是異相，能夠將一些平時潛藏的……都激發出來.……”
“等紅蓮出關吧。”李虯髯給自已倒著酒，說道，“紅蓮出關後，我們一起去海外逛逛。”
“海蛇、海妖、大鮫墨魚王，還有巨鯨！”李霓裳頓時歡喜的說道。
駱吒嘟囔道：“當你看到它們時，它們可能已經吃了你了.……”
“你說什麽？”張霓裳扭過頭問。
張芝馱立即插話笑道：“霓裳，你可要準備好出海的藥物，還有必備的物品。那時可不比在陸地，時時都有危險。”
“殷先生和駱吒哥哥，都在一起，我不怕。還有李前輩呢！”張霓裳微笑道。
李虯髯正要調侃幾句，突然整張桌子，咚咚地劇烈震蕩，差點當場就翻了，酒菜都潑了出來。
所有人都感應到，腳底下的土地，轟隆隆的裂響。
就仿佛有個巨大無比的怪物，在下方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