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吐露情意
秋末時分，屋外的一棵梧桐樹在風中微微搖曳，地麵累了一層厚厚的枯黃落葉。空氣裏似乎有桂花的香味，若有似無。
謝拂堯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她跪在地上，低著頭，露出一小截光潔滑膩的勁脖。她曬黑了一點兒，膚色沒有以前那樣白，但是看上去更加健康。
“所以，你覺得你沒有做錯？”
清淺的聲音傳來，胭脂抬頭，水潤的眸子裏並沒有遲疑，“我錯了，因為起火波及了很多無辜的百姓。”
她承認自己錯了，並不是因為錯在“火燒糧倉”這件事，更不是錯在侵犯了商戶的利益。她隻是錯在沒有考慮周全，太過衝動。
“你回去吧。”
胭脂愕然，隻見謝拂堯轉身背對著她，叫她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回去？他不想施以援手？垂眼遮去眼底的失望，胭脂起身，“多謝。”悄聲退出去。
守在門外的人是謝陽。
謝陽看見胭脂，挑起半邊眉毛，嘴角勾笑，“聽說你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胭脂澀然，“談不上，讓你們跟著看了一場笑話。”
謝陽眉心一蹙，“少爺沒跟你說……”
“謝公子讓我先回去。”胭脂苦笑，回哪裏去？回監獄吧！也不錯了，起碼她沒像王恒一樣受刑。
不過，胭脂沒有想到的是，謝拂堯叫她回去，不是回監獄，而是回家。
……
胭脂躺在炕上，輾轉難眠。謝拂堯又幫了她一次。
她不知道謝拂堯是如何保的她，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謝拂堯，這一次她和大家絕對不會安然無恙地從大牢裏出來。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進了大牢的人，十個有九個出不來，就算出來一個，那也肯定得脫一層皮。
謝拂堯……
謝公子……
公子……胭脂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全是……“公子、公子？胭脂姐，到底是哪一位公子呀？”隔天一大早，魏悅悅眨了眨眼，好奇地問。
胭脂心裏一驚，“你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呀！隻是昨天晚上我聽到胭脂姐說夢話，一直在叫公子、公子呢！到底是哪位公子呀？我們認識不？”魏悅悅嘻嘻笑。
胭脂臉一紅，“你這丫頭！想找打是不是？我不過、不過是之前看了幾本小說話本，夢裏多半是夢到了小說話本的情節罷了！”
魏悅悅明顯不信，但是看胭脂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又平平淡淡地過了半個月，王恒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他養傷的半個月，胭脂每天都照顧他，做許多好吃有營養的菜來養身體。
王恒心裏一直掛念著胭脂，但卻不好意思開口，也不知如何表達。他的這一份情意因為進了一次大牢，更加的強烈，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死之前全是悔意。他後悔為什麽自己沒有早一點吐露情意，也許早一點，他就能和胭脂在一起了。
“胭脂，我、我……”胭脂躺在炕上，結結巴巴的，滿臉憋得通紅。
胭脂一邊收藥罐子，一邊抬眸，“怎麽了？傷口還痛嗎？郎中說你的傷口正在結殼子，會有點癢，但千萬不要用手去抓。如果實在是癢的難受了，我去那一條熱帕子給你敷一敷。”
“不是，我的傷口不癢。”王恒低著頭，暗恨自己為何如此嘴笨。
胭脂看出了王恒的不對勁，走近一步，坐在他身邊，“怎麽了？”
“我……”王恒抬起頭，咬了咬牙，翻身從被褥下拿出一個紅鏤空雕牡丹花的紅木盒子，“給、給你……”
“是什麽？”胭脂沒有去接。
王恒自己把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隻龍鳳金鐲，年代有些舊了，金子不亮，但可以看出來是好定西。
胭脂心裏一沉，忙站起來道：“我突然想起來廚房還有點事，我先去……”
王恒以後她要走，掙紮著從炕上爬起來，一不小心碰到傷口，疼的齜牙，從炕上掉了下來，胭脂隻好轉身去扶，他抓住胭脂的手，拿起金鐲往胭脂手腕上套。
胭脂縮回手，掙紮開，抿唇不語。
王恒急的滿頭是汗，又覺得自己太過唐突，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胭脂，我對不起你，我……”
胭脂轉頭就要走，王恒拉住她衣服一腳，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心裏話，“胭脂，我喜歡你。”
說出這句話，王恒輕鬆了一截，胭脂脊背一僵。
“胭脂，我喜歡你。”王恒又重複了一遍，“我從第一次見你，就有點喜歡你了。咱們處了這麽久，我對你……”紅著臉，王恒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對我這麽好，自從你來了，這個家煥然一新。你不在的時候，我覺得家裏冷冰冰的，一點生氣都沒有，你來了，才有一個家的樣子。胭脂、我、我嘴笨，不知道要怎麽說。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過日子。”
胭脂不說話。
王恒著急，“胭脂，你、你說一句吧。我們兩在一起過日子，好嗎？”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之前胭脂察覺王恒的想法後，就想把話說清楚，可是後來進了大牢，王恒又受了傷，她不忍心叫王恒傷心，總想著等他傷好了再說，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王恒，你很好，真的，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以後也一定能找到一個對你更好的人，你們在一起，會越過越好，到時候你們再生幾個小孩，這個家裏也就熱鬧了。”胭脂淡然一笑，在王恒錯愕悲痛的表情裏堅持把話說完，“對了，我和我弟弟已經打擾你夠久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至於悅悅和二郎，如果他們願意的話，跟我一起走。如果他們不願意跟著我，你願意繼續收留他們嗎？他們年紀很小，我擔心他們自己出去討生活會有危險……”
“不！胭脂，你要走？”王恒打斷胭脂的話，內心的失望和悲痛湧上來，他感覺整個人頭暈目眩，心髒上像是被一把斧頭砍了似的，痛不可言，四肢都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