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贈予
“少爺！”謝陽驚愕地出聲阻止，手掌握住刀柄，儼然一副要拔刀相向的姿勢。謝拂堯淡淡看他一眼，眸光無波無瀾，“小五，你先到外麵等我。”
“少爺，您怎麽可以……”謝陽第一次違背謝拂堯的命令，少年稚嫩的臉繃的緊緊的。
謝拂堯擰眉，語氣陡然加重，“出去！”
謝陽擰緊手掌，目光擔憂不舍地凝望著胭脂，他張了張唇，真的好想出手相救，可是敵強我弱，他又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猶豫片刻，自惱自氣地低著頭悶聲往外走。
胭脂凝望著謝陽離開的背影，盯著再次關上的大門，心，再次墜入絕望的穀底。謝拂堯已經決定要舍棄她了，他不可能會為了她得罪位高權重的王爺。
馬希萼爽朗地大笑，滿意道：“拂堯果真是爽快！”粗糙的大手伸過來抓住胭脂的手臂，胭脂動了動，立刻被馬希萼抓的更緊，她想過要大喊大叫，可是滿屋子的帶刀侍衛，她若是真的不識時務，拆穿謝拂堯剛才的那一番說辭，這會兒早就是刀下的亡魂了。她本以為謝拂堯會搭救她，沒想到，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清澈的眸，水紋波動，霧氣嫋嫋，凝著他的時候，似有千言萬語，不是責難怨恨，而是失望，濃到骨子裏的失望。幾次三番搭救過她的大恩人，這一次，終於要選擇舍棄她了。
謝拂堯挪開眼，似是不想與她對視，淡淡道：“一個丫鬟罷了。若是王爺的大事能成，便是她自己的福氣。到時候羨慕的人怕是數都數不過來。胭脂，你要好好伺候王爺，不要丟了我們謝府的臉。”
“是。”含淚應下，胭脂死死地咬緊下唇，頷首垂眼，遮走眸內情緒。她該怎麽辦？再找機會逃走？謝拂堯不會再搭救她，靳非鈺呢？他會來找她嗎？
惶恐難安，一盞茶的功夫後，胭脂從眾人的談話中隱隱得知謝拂堯口中的王爺，乃是南楚的馬王爺，馬希萼。
三年前，楚王馬希範去世，因楚王膝下無子，眾臣子隻能在楚王的幾位弟弟中挑選人選繼承王位。馬希萼年齡最大，軍功最多，本應由他繼承王位，但是他生性魯莽，衝動誤事，導致自己與王位無緣，最後由二弟馬希光繼承王位。
馬希萼一直心懷不滿，再加上三弟馬希崇多加挑撥，馬希萼毅然決定揮軍北上，秘密策劃謀反，欲取而代之。
行軍打仗，糧草先行。馬希萼和謝拂堯約在此處，便是商議糧草之事。馬希萼希望借助天下第一富商謝家的實力，籌集10萬石糧草，許諾來日事成，必定尊封謝家人為最大的功臣，榮華富貴，權勢地位，享之不盡。
馬希萼是個莽夫， 他並非是被胭脂的美色迷惑，隻是想要借此試探謝拂堯是否真心想要與他合作。私心裏，馬希萼以高高在上的心態自居，並不瞧得上商賈之流，即使謝家有傾國的財富，但那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黃土。亂世之中，若是沒有王權的幫助，財富又怎麽可能積攢住？來日他若登上王位，一紙詔令，便可令謝家傾家蕩產！
“大哥，時辰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小弟就不打擾了。”馬希崇笑嗬嗬地結束了這場密謀。
馬希萼是偷偷回都城，為了避人耳目，一直住在煙花之地。住在這裏，即使被人發現，頂多也隻能給他冠上一個“風流”的名聲，不會聯想到“謀反”。
“哈哈，那大家都請便！拂堯，來日我們再聚！”馬希萼滿意地點頭，準備今晚就要了胭脂。青.樓裏麵的姑娘他都玩遍了，正好換換口味。
“拂堯聽從王爺的召令。”謝拂堯行禮應承，轉身離開，一絲猶豫都不曾有。
胭脂縮在角落裏，淚眼朦朧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唇，數次想要張唇呼救，但最終一言不發。即使她哭著哀求，他也不會有憐憫。
在得知了馬希萼的真實身份，在她縮在角落裏，聽到這群人的密謀後，胭脂就知道，自己怕是命不久矣了。這等要殺頭的大事，馬希萼居然讓她旁聽，定是確信她不會泄露出去。什麽樣的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隻有死人……
眾人散，燈滅。
馬希萼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生的人高馬大，皮膚黝黑，臉上還有幾處刀疤，身材魁梧的像一隻大黑熊。他一步一步地朝著胭脂逼過來，胭脂驚悚膽怯地縮到角落，水潤明眸張皇無措。
“真小。不過在軍營裏，有很多像你這麽大的女孩子，有的甚至比你還要小。”馬希萼伸手觸摸她滑膩的肌膚，發出一句喟歎。掌下的皮膚在顫抖。他笑了笑，站起來寬衣解帶，“別愣著了。剛才你也聽見你主子是怎麽說的吧？好好伺候本王，若是本王高興，也許會留著你當侍妾。到時候，你就是皇妃了，你該慶幸。”
……
謝拂堯走出青.樓，馬希崇笑道：“謝兄，我大哥是個粗人，你那丫頭今晚怕是受不住喲。”
謝拂堯抿唇不語，馬希崇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本王看的出來，你對她丫頭到底是有幾分不同的。隻可惜，她入了我大哥的眼。我大哥這個人囂張跋扈，獨斷專行，總是不顧及別人的感受。謝兄，剛才本王是真想幫你留住那丫鬟，隻是，我大哥的脾氣……實在是……唉！大哥這不是奪人心頭所愛嗎？！謝兄，你若是真舍不得，本王倒是有一計……”
“不必了。”謝拂堯淡淡打斷馬希崇的話，語氣不疾不徐，“不過是個丫鬟罷了，我府上還有很多。如果崇王您也喜歡，拂堯也給贈予崇王幾名。”
馬希崇本意是挑撥謝拂堯和馬希萼，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度，自討了個沒趣，馬希崇搖了搖手，拒絕道：“本王不是貪圖美色的人，拂堯若是有心，還是孝敬孝敬我大哥吧。”
“崇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拂堯先行告退。”謝拂堯強忍著心頭不適，寒暄了幾句，轉身上了馬車。
驅車的車夫換成了謝陽，謝陽看見他一個人出來。早就按捺不住了，隻等謝拂堯上了馬車，也不驅車離開，著急道：“胭脂呢？少爺，您真的把她送人啦？”
謝拂堯抿唇道：“能跟著萼王，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