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中毒
靳非鈺第一次見胭脂,便留下了極差的印象,之後兩人的關係雖然有修補,但這兩年被桂如月挑撥,兩人已經是勢同水火,成親兩年,竟然還沒有圓房。靳非鈺自認君子,不屑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計較,可這丫頭著實可惡,霸占著少夫人的名頭不說,還一有機會就欺負如月。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什麽時候胡作非為了?我做的都是正經事。”胭脂往後退了兩步,仿佛是受了驚嚇,一張素白的小臉裏透著粉紅,驚疑不定地瞅他,清眸漆黑明亮,“你心裏不快活,也不能找我撒氣。”
靳非鈺氣的夠嗆,伸出一隻手指頭訓斥,“果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你的如月不也是女子麽?”胭脂小聲反駁。
“你說什麽?”靳非鈺瞪圓了眼,怒不可遏地上前拉住她,“走,跟我回去!”
胭脂甩了甩,沒甩開,手腕刺痛,咬唇道:“你鬆手!我在這裏做我自己的事情,再丟臉也比你這個廢物好!”
靳非鈺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字,咬牙陰聲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胭脂自知剛才失言,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就猶如潑出去的水,想再收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我說,我做的事是正經事,不像某些人,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養貓逗鳥,不務正業!”
她這話說的沒錯,靳非鈺這個大少爺,自從病好後,沒有像汪氏期望的那樣奮起努力。既不能考取功名,又不是做生意的料,整日裏在府中同桂如月膩歪在一塊兒。府外則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不是喝酒就是聚在一塊賭錢玩骰子。
“嗬。”靳非鈺冷笑,目光陰沉,惡狠狠地瞪著她,似乎要在她身上戳出兩個洞來,“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評論我做的事?你還想牝雞司晨不成?年紀小小,心思倒是不少。就算是百個女子中,也找不出來一個像你這樣心機歹毒的人來!”
胭脂在心中重重歎氣,她是不指望靳非鈺能對她愛護有加的了,但是如今這種勢同水火的局麵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她想,靳非鈺如此討厭她,無非是因為她霸占了靳府少夫人的名頭,讓他心愛的如月受了委屈。
難道要讓她把位置讓給桂如月?
不,不行。
她不是舍不得虛名,隻是身在亂世,若是每個依靠,她又要如何生存?
其實她挺感激汪氏的,給了她一個身份,又能讓她發揮所長。
思來想去,胭脂找不到解決辦法,隻能細如蚊呐地回答,“謝謝誇獎,我會努力把我的心思用在正道上。比如說多研製一些新品,擴大家裏的生意,好不好?”
靳非鈺聽完差點氣的吐血,鐵青著臉拂袖而去,不再理她。
他走了,胭脂鬆了一口氣,可讓玉蓉給急壞了,“又和少爺吵架了?少夫人,您不能這樣,不能和少爺強嘴,要哄著少爺才行呀。”
“怎麽哄?”胭脂頭痛。
玉蓉想了想,說的頭頭有道,“書上麵都說了,要、要三從四德,以夫為天。三從就是從父,從夫,從子。四德就是婦德、婦言、婦容、婦紅。少夫人,您呀以後就把少爺當做是天,努力討好,隻說少爺喜歡聽的話,隻做少爺喜歡的事情,還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當然,還要有一手好女紅,這樣才叫三從四德,以夫為天。”
胭脂的頭更疼了,“這樣又和一個奴隸有什麽區別?”
玉蓉傻了眼,“奴隸?少夫人,您怎麽能這樣說自己呢?奴隸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還沒飯吃,好可憐的。難道你覺得我們比奴隸還要慘?”
胭脂撇唇,“如果按照你說的,以他為天,什麽都依著他的喜好來,那我還是我嗎?我隻是一個依附體,不是獨立的人。”
玉蓉不懂,覺得胭脂整天胡思亂想,歎氣道:“少夫人,你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啊?千百年以來,我們女人不都是這樣過的嗎?”
“是,但是……”胭脂氣悶,她無法否認,大部分女人都是玉蓉所說的那種活法。她的娘親也是。可是結果呢?結果就是被人害死,死不瞑目。
失去獨立人格的女人,一旦離開依附體,便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被動的局麵,她不想承受,更永遠都不想麵對。
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玉蓉理解不了,也就不在說了,轉而開始繼續擺動自己的花花草草。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萍兒小產後休養了不少時日,本應該身體漸漸康複,但是不知是何緣故,竟然日漸惡化,前日咳嗽了一整晚,清晨的時候還吐了血。
汪氏憂心,特地請了城中有名的大夫來把脈,大夫捋了捋長胡須,良久後,猶豫不決地道:“萍夫人這脈象異乎尋常,似乎是……中毒。”
“中毒”一說掀起軒然大.波。
汪氏叫人搜遍了萍兒屋子裏各個角落,又叫人去廚房裏檢查,最後在她日常服用的藥渣裏發現,有人給她下了慢性毒藥。
“此花名浣花,是一種多年草本生植物,色白,味苦。一般人都隻覺得它的花瓣秀麗雅致,卻不知它還有另外一種功效。”
汪氏把大夫叫到房中,秘密詢問。
“請您直說,無妨。”
大夫道:“此花常被青樓女子用作避孕的藥物,隻需要以水煎服即可,毒性非常微弱,幾乎無法被人發現。老身也是因為萍夫人數月來沒有痊愈,又在藥渣裏發現了此花的白色花瓣,才恍然驚醒。青樓女子常用來避孕,對身體幾乎無害。雖然隻是為來避孕的藥物,但長期服用,也可造成滑胎。萍夫人上次小產,失足落水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這種白色的花朵。”
汪氏勃然大怒,努力壓製憤怒,命令李婆子把大夫送出府去,才怒然道:“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毒,害我孫兒夭折,好一對狠心的姑侄!”
李婆子神色不定,意有所指道:“夫人,剛才大夫說這種藥一般是青.樓女子用來避孕的。咱府裏可沒有那種破爛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