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牙還牙（二）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恭喜發財！長命百歲！升官發財！”
靳華軒在汪氏屋裏逗弄鳥兒，拿一根羽毛戳紅紅的鳥嘴。八哥蹦蹦跳跳，烏溜溜的眸子靈氣十足，“恭喜！恭喜！發財！發財！”
“這畜生倒是有趣的很。”靳華軒高興，親自喂八哥吃蛋黃，八哥叫的更歡樂，“恭喜”、“發財”、“長命”之類的吉祥話不絕於耳。
汪氏笑吟吟地遞給靳華軒一方手帕：“老爺福澤優渥，惠及一方百姓，這畜生自然也要討老爺歡心。”
靳華軒受用地接過手帕淨手，坐下用飯。他喝了一口湯，神色古怪，“今日的菜色倒是與以往不同。”
“是否不和老爺的口味？”汪氏擱箸，起身為靳華軒添飯，“妾身見老爺最近時常在書房加班熬夜，十分擔心老爺的身體，因此特地詢問大夫，親手下廚燉了藥膳。藥膳雖在口味上略有不足，但能驅除體內濕氣，強身健體。老爺嚐不慣，肯定是妾身的手藝不好，做的太難吃了。”
靳華軒聽她這麽一說，頓覺慚愧。他近日歇在書房不過是覺得茵娘吵鬧，卻沒想到讓汪氏擔心了。他見汪氏纖纖玉指上有些傷痕，不免憐惜道：“你手上的傷可是下廚時弄傷的？”
汪氏縮回手，淺笑慚愧道：“妾身愚笨。”
“我知道你的心意，以後這些粗話就讓下人們去做。”靳華軒語調柔和。
“伺候老爺衣食住行，本就是妾身該做之事。”汪氏低聲道，眉眼低垂，端莊賢淑，溫柔可親。
靳華軒牽起她的手，滿足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當晚便在汪氏的院子裏歇息。
消息傳到茵娘的耳朵裏，又變成了另一番說法：“夫人買了一隻能說會道的鳥兒，哄得老爺大悅，自然也就歇在了夫人院子裏。”
茵娘咬牙，“我連個畜生都不如了？嗬嗬，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餘婆子連忙在一旁勸，“茵娘子莫生氣，老爺不過是圖個新鮮，等過幾天新鮮勁兒過去了，肯定還是會念著您的好的。”
茵娘氣悶，喝了一口冷茶，火冒三丈地把茶杯砸到地上，怒道：“茶冷了都不知道要換一杯？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宵哥兒呢？它又跑到哪裏去了？不是讓你們把它看好嗎？還不快去找！”
玉蓉在地上撿碎瓷片，手指都劃破了，聽見茵娘子要叫她去找貓兒，為難道：“奴婢已經有好幾天沒看見那貓兒了，聽人說春天到了貓兒發情，多半是跑出去找伴了。”
連隻貓都耐不住寂寞，更何況人呢？茵娘大怒，“叫你去你就去！今晚找不回來貓，就不許你吃晚飯！明天找不到，明天也不許吃！你什麽時候把貓找到了，什麽時候再吃飯！”
“茵娘子，我……”玉蓉委屈地掉眼淚。
餘婆子見形勢不好，狠狠地在玉蓉胳膊上掐了掐，“死丫頭，還敢強嘴了？還不快去！”
“是、是，奴婢這就去……”玉蓉抹著眼淚往外跑去。
平時那貓兒就詭異的很，經常跑出去失蹤好幾天，所以也就沒人在意，可這一次，不知它跑到哪裏去了，玉蓉找遍了整個府上都找不到。她餓的眼前發昏，偷偷摸摸地跑到廚房想要偷兩個饅頭吃。
恰好胭脂正在廚房裏燉雞湯，香味絲絲的飄到鼻子裏，玉蓉咽了一口口水，委委屈屈的抹眼淚。她是茵娘子的人，夫人那邊的人都不待見她，是不可能會給她吃的。要是被茵娘子知道她偷偷吃飯，一定會把她活活打死的。
玉蓉傷心地往外走，胭脂叫了她一聲，“你想吃夜宵嗎？”
“哎？”玉蓉錯愕的回頭，肚子咕嚕嚕地叫。
胭脂歪著頭巧笑如花，端著一碗雞絲米粉走過來，“你快些吃，等會我還要給夫人端夜宵過去。”
“我可以吃嗎？”
“可以呀，反正這兒隻有你和我兩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玉蓉踟躕，她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她就把一大碗雞湯米線吃完，擦了擦嘴，感激道：“謝謝你，我要去找貓兒了，下次有機會再報答你。”
胭脂嘴角逸出一抹笑，叫住她，“你可以去東邊找一找，我經常在那兒看見野貓，興許茵娘子的貓兒也混在裏麵。”
“好的，謝謝你啊！”玉蓉吃飽喝足，高高興興地道完謝，往東邊院子裏跑。
胭脂在她走後，把剩下的一大鍋雞湯倒進桶裏，費力地提到外麵交給瑤兒，“你現在就去把野貓都抓起來。”
瑤兒皺眉，不樂意地捂嘴，“野貓多髒啊，爪子又利，要是把我抓傷了怎麽辦？”
胭脂在自己受傷的左手上吹了吹氣，“我現在是傷患，難道瑤兒姐姐要我去抓貓嗎？如果傷上加傷，不幸化膿感染了，姐姐你準備怎麽向夫人解釋？”
“去就去！”瑤兒憤恨地咬牙，吃力地提起木桶，腰肢一扭一扭地往東院走去。
……
東院荒涼，玉蓉提著燈籠找了大半夜才把貓兒找到，她顫顫巍巍地去回話，嚇得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奴、奴婢找到宵哥兒了……”
茵娘懶洋洋地靠在床/上，幾日不見，她十分想念貓兒，催促道：“還不快把它抱上來！”
“是、是……”玉蓉顫顫巍巍地上前，手裏捧著個麻布袋子。
茵娘皺眉，怒聲嗬斥：“貓呢？！”
玉蓉嚇得手一抖，麻布袋子掉到地上，一隻渾圓的白貓屍體滾了出來，白毛上還沾著血跡，觸目驚心，十分恐怖。
茵娘差點當場暈倒！捂住嘴一口吐了出來。
她養了宵哥兒有些時日，把這貓兒當成是平日裏玩耍逗樂的好玩具，如今見它身首異處，死的如此淒慘，悲從心來，大叫了幾聲，捂住臉嚶嚶地啜泣。
“奴婢去時，宵哥兒已經死了，周圍還圍了一群野貓正在蠶食它的身體……看樣子是死了有幾天了。”